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愛他
翻開資料,男的叫吳惜時,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眉目齊整,戴一副黑框的近視眼鏡,看著斯斯文文。
女孩叫李碧君,和宋寧差不多的年紀。扎著高高的馬尾,雙眸顧盼生輝,皮膚白皙勝雪,舉手投足皆帶著一股,年輕女孩特有的爽朗風情。
相互做完介紹,三個人一道跟著陳助理去了會議室。
因為是文化部搞的活動,學校這邊基本上全部按照高要求,甄選適合參加活動的學生,還有一些參展的書畫作品。
宋寧在國學上的理論知識,基本等於零,而且她對美院各個系的學生,一點都不熟悉。
昏頭漲腦的看了一上午的資料,宋寧回到公寓,累的動都不想動。
偏偏這個時候,楚修謹還打電話過來,讓她立即上網看微博頭條,還有娛樂新聞頭條。
「出什麼事了。」宋寧懶洋洋的提不起一點勁:「你說說就行,我懶得動。」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楚修謹低沉的嗓音里,透著濃濃的擔憂:「昨晚逛超市被偷拍了,有記者拍到了你的正臉,我正在想辦法阻止人肉。」
「呃……」宋寧懵了一秒,問道:「會影響電影宣傳嗎。」
楚修謹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冷靜組織了下思緒,答:「不會,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打擾。」
宋寧心裡一暖,舒心的笑了:「能阻止就阻止,實在就不行就算了吧。」
楚修謹聽到她的笑聲,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晃悠悠落回肚中。
而此刻的顧氏總部頂層,氣氛壓抑莫名。
顧承洲靜靜的呆在落地窗前,劍眉緊擰,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發出陰冷的光芒,幽遠的望著遠處的天空。
腳底的羊毛地毯上,散著一地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上,宋寧的笑容都那麼的明媚又刺眼。
許久,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顧承洲緩緩回頭,見是秦朗,復又平靜的垂下眼帘。
「看得出夫人公寓里缺很多東西。」秦朗訕笑:「新聞已經壓下來了,另外找了位女星代替她,不出意外的話,那位明星短期內會成為紅人。」
「很好。」顧承洲惜字如金,嗓音淡淡的應了聲,便又繼續沉默。
秦朗把地上的照片都收拾起來,回頭拿了份文件遞給他:「那個號碼的使用者找出來了,不過對方的身份不符合。」
顧承洲倏然握拳,平靜開口:「對方什麼身份。」
「是個廢舊收購處的小老闆。黃馳已經去了當地,最遲明天早上有消息。」秦朗頓了頓,又道:「顧上將的警衛來電話,讓你晚上回御園吃飯。」
「是爺爺的意思,還是大伯的意思。」顧承洲陡然一驚:「三姑是不是回來了。」
秦朗點頭,他只負責傳達消息,至於顧文林的目的,不是他能猜得到的。
顧承洲沉吟片刻,控制輪椅掉頭,慢慢返回大班台後:「通知蔡航,我兩分鐘后回老宅,公司的事你幫看著。」
「好。」秦朗無奈聳肩,以前顧思嘉打理的時候,也是三天兩頭不見人。如今換了顧承洲,情況也沒好多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們秦家的產業呢。
二十分鐘后,顧承洲回到顧宅,悶聲不吭的進了訓練室。
他的雙腿其實已經可以藉助拐杖,慢慢直立行走。但是為了保險,周醫生建議他慢慢來,以防前功盡棄。
脫下身上的西服,顧承洲活動了雙臂,拿起拐杖開始了枯燥又沉悶的訓練。
自從宋寧離開,也帶走了所有的陽光。這座上百年的宅子,再度變得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生機。
他行屍走肉般,重複著日復一日的訓練,彷彿又回到了車禍醒來后的那段時間,絕望如影隨形。
不知走了多少遍,直到感覺雙腿變得抽疼,顧承洲才筋疲力盡的停下來,坐進輪椅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閉上眼,他深深的做了個深呼吸,呢喃出聲:「寧寧……」
——
B市美院多功能廳。
宋寧興高采烈的跟李碧君討論書法,中途停下,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宋寧以為是自己沒休息好,並未往心裡去。
討論還在繼續,而參加活動的學生名單,經過吳惜時細緻的考核,順利出爐。
宋寧心情的不錯的把資料整理好,開始製作活動流程的ppt。
忙到下午離開,楚修謹沒有出現,蔡航也不見了人影,這讓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自由的暢快。
步行回公寓休息片刻,宋寧走進廚房,心情愉悅的哼著歌兒,給自己下了一碗肉花面。
吃完想起答應顧承洲給他打電話的事,宋寧看了下時間,拿起手機撥出他的號碼。
呼叫鈴響了許久都沒人接,宋寧頓感心慌,不安的在客廳踱來踱去。
打到第二遍,通話終於接通,接電話的人卻是黃馳。宋寧還沒出聲就聽他說:「少夫人,承洲的情況很不好,周醫生希望你能回來一趟。」
「我馬上過去。」宋寧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掛斷電話隨即帶上爺爺留下的行醫箱開門出去。
蔡航已經等在樓下,臉色看起來異常凝重。
宋寧本想安慰他沒事,張了張嘴,終究說不出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時候出問題意味著什麼。
風馳電掣的回到老宅,宋寧一下車隨即跑去偏院。
「少夫人……」黃馳嗓音悶悶的招呼一聲,跟在她身後往治療室跑。
宋寧沒功夫搭理他,進了治療室看到顧承洲躺在病床上,臉色白的十分不正常,皺了皺眉,坐下替他診脈。
「他從公司回來就一直在訓練室訓練,到時間傭人去通知他用飯,才發現他暈在訓練室里。」黃馳低聲提醒,埋怨的口吻。「他最近訓練的很急。」
宋寧偏頭瞄他一眼,沉默下去。
少頃,她收了手,像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緩緩開口:「黃馳,送他回房間,我跟周醫生聊完馬上過去。」
黃馳點了下頭,抬腳過去,彎腰將顧承洲抱起來,腳步沉沉的離開治療室。
宋寧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歉意的沖周醫生笑了笑,把自己的診斷結果告知。
周醫生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跌進椅子里,半天回不過神。
「這事我會負責,爺爺那邊你什麼都不要講。」宋寧壓低嗓音,輕嘲的口吻。「真正追究起來,也是他們顧家人自己鬧出來的,顧上將若不是把我送走,承洲也不必受此劫難。」
「可是……」周醫生剛開口就被宋寧打斷。「按理我應該尊您一聲老師,學生學藝不精害您陷入如此兩難境地,所以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語畢,客氣的朝周醫生擺了擺手,掉頭去顧承洲的房間。
關上門,宋寧朝黃馳點了點頭,平靜道:「把所有人都叫走,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靠近這邊半步,你也不行。爺爺要是問起,就說他有點小感冒,睡一覺就沒事。」
黃馳面露為難,剛想反駁,宋寧又來了一句:「你想他死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黃馳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咬了咬后牙槽,飛快退出去。
宋寧關好門,折回去打開行醫箱,然後把顧承洲身上的衣服都脫了,開始給他放血施針。
慈善酒會那晚她就預感會出事,沒想到會這麼快。
顧承洲一直沒醒,宋寧施針完畢,仔細把傷口包紮起來,疲憊躺到他身邊。
妙覺大師改良方子時曾提醒過,服藥周期不能太長,否則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
他大概是急於求成,療程結束又繼續服用,加上他最近情緒起伏太大,勾起了殘留體內的藥物毒素。
這是爺爺教的法子,她沒仔細論證過是否真的有用,因此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凌晨一點,顧承洲終於蘇醒,茫然睜開雙眼。
動了下,鼻端問道濃烈的血腥味,依稀感覺身邊睡了個人,雙眼一瞬間變得赤紅。「你是誰!」
「承洲?」宋寧驚醒過來,一睜眼就對上他那雙充血的眸子,心跳猛頓。「是我。」
顧承洲危險眯起雙眼,突然間像換了個人,力大無比的捉住她的雙手,交疊固定到她腦袋上方,俯身兇狠的封住她的嘴。
他吻的霸道又熱烈,宋寧掙扎不開只好任由他予取予求。
這個後果,她準備試這個法子就預料到了,所以才把黃馳和其他人支開。
顧承洲像頭終於抓住獵物的獸,沒有絲毫的憐惜,墨色的雙瞳全是無盡的黑色。他的力道強勁蠻橫,身上的絲質裙子,在他的手勁之下,三兩下便已撕碎。
宋寧聽著耳邊布料破碎的聲音,眯了眯眼,啞著嗓音喚他。「承洲,我是宋寧。」
顧承洲動作頓了頓,低下頭,深深的看著她清亮無塵的漂亮眸子,太陽穴一陣刺痛。「寧寧?我在做夢么?」
「嗯,你在做夢。」宋寧勉強扯開唇角,擠出一絲笑容。「承洲……」
直到這一刻,宋寧才驚覺自己其實在乎他,這種在乎並非全然是同情和憐憫。
她愛他,愛他給她的溫暖,愛他的笑,愛他偶爾的壞。
顧承洲眼底嗜血的殘暴散去些許,動作有了猶豫與緩慢,似乎還帶著小心翼翼,甚至是溫柔。
他的吻朝著她襲來,沒有先前的殘暴,沒有噬血的兇殘,他濡濕的舌舔舐她的唇,她聽到他低聲的呢喃,帶著隱忍的痛苦:「寧寧……」
宋寧微笑閉上眼,盡量不讓自己受傷的配合他。當彼此的喘息平復,當瘋狂退去,顧承洲再次陷入昏迷。
天色已經大亮,整個老宅靜的聽不到一絲的聲音。
宋寧腿腳酸軟的爬起來,再次緊張的替他診脈。過度服藥留下的後遺症,算是挺過去了,然而他失血過多,須得靜養一段時日才能恢復。
把方子寫好,宋寧打開衣櫃隨便拿了件他之前給自己買的裙子換上,疲憊開門出去。
「少夫人?」黃馳一夜沒睡,見她出來驚得立刻站起,臉上的緊張根本來不及掩飾。
「已經沒事了,不要告訴他我來過。」宋寧擺手,雙腿酸的隱隱發抖。「黃馳,你也不想看到他再次出事對不對,按我的話去做,死守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