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刨根問底
“看完了嗎？現在可以把書還給我了吧？秀才哥哥把書給我時隻說借我一看，日後可是要還的！”不知是不是錢術的錯覺，剛剛還一臉看好戲的寧蘊忽然變了臉，開始急著要書了起來。
現在不必唐明說什麽，錢術也已經相信這書就是傳說中的《醫方》。
見他們二人隻是沉默著不語，臉上也絲毫沒有要把書還給自己的意思，寧蘊知道自己若不把那秀才抬出來，恐怕這本書今天就是仁和堂的了。
唐明聽了這話，皺著眉看了看錢術，眼底不願意交出書的意思十分明顯。
錢術也是這麽想的，他的醫術也隻能在涼城算得上有名，去別的地方根本拿不出手，若是有這本書在手，他隻怕是去京城都是千金難請的名醫了！
“既是這樣，可否請姑娘回去轉告那秀才，這本書我們仁和堂買了，不管出多少銀子都沒問題，隻要他開口！”唐明大手一揮，豪氣的說道。
寧蘊卻在心底冷笑一聲，《醫方》這本書雖然是本傳世名書，可是除了醫者，一般人得了也是無用，唐明敢這麽說，分明就是算準了那秀才不知市價。
上一世那秀才就是如此，因為不懂這本書的實際價值，在某一次清理時，甚至把書當成寫廢的稿紙清了出去。
寧蘊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這可不行，秀才哥哥把書給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說這書可是他們家的命根子傳家寶，是要代代傳下去的，給多少銀子都不換，剛剛錢大夫把書這麽粗暴的對待，我還擔心該怎麽跟秀才哥哥解釋書脫線的事情呢！”
這書的書頁早已卷了邊，被錢術那麽一搖，更是有幾頁都從書裏露出了大半，看起來很是有些淒慘。
“那可否借老朽好好揣摩幾天？最多三天！老朽一定捧著銀子雙手奉上！”錢術的眼睛裏滿是激動，他仿佛已經幻想到了自己成為宮廷名醫的樣子，連皇帝老兒找他治病都必須親自相求。
三天？寧蘊勾了勾嘴角，以錢術的能力，三天早就能把書裏的內容倒背如流了，她才不會給錢術這個機會呢。
寧蘊歎了一口氣，伸手從唐明的桌上把書撿了起來抱在了懷裏，甚至還輕輕拍了拍書上沒有的灰塵。
“錢大夫，不是我不願借你，實是因為這書秀才哥哥催的緊，我這才今日把它帶來醫館想再看幾章的，今晚我就要去秀才哥哥家還書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錢術也不好再繼續糾纏了，隻是他心中還惦記著屬於自己的美好未來，不得不軟了態度去求寧蘊。
“那你可否把看過的書中內容告訴老朽一些？老朽行醫了大半輩子，頭一次見了這本《醫方》，隻想有幸能看一眼書中到底寫了怎樣厲害的藥方。”錢術連說話都忽然變了語氣，仿佛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看《醫方》。
“厲害的藥方？可是錢大夫您今天不是還說，我從書裏學來的那藥方是害人的方子，會吃死人的麽？”寧蘊小聲驚呼了一聲，小手掩住了自己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嘴巴，杏眸也瞪的大大的。
錢術被寧蘊這麽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剛剛的麵目，老臉瞬間有些掛不住了。
唐明也知道錢術會刁難寧蘊這個新來的鈴醫，隻是搖了搖頭示意錢術別再說了。
“那你可以告訴我們，那秀才家住在哪麽？我們想登門拜訪，交個朋友。”唐明倒是比錢術理智一點，雖然知道這本書千金難買，比起直接提起買書，借用交個朋友作為理由，一般人都不會拒絕。
唐明果然是老道的生意人，深諳世故，這麽一問就算寧蘊不願告訴他，也隻能表明是寧蘊小氣，跟他們可沒有半點關係。
錢術剛剛灰暗的眼神又重新亮了起來，看向唐明的眼神也充滿讚許。
寧蘊的眉毛微不可見的動了動，她早知道這本書一拿出來一定會被人惦記上，為了讓錢術信服於自己，卻又不得不拿出這本書來為自己立威。
“秀才哥哥住的地方雖然在我家附近，可是也隔著好幾裏路呢，我隻知道大概的方位，你們去田家村問問就知道了。”寧蘊哪裏不知道唐明的心思，她搖了搖頭，抱著書朝著外麵走去了。
錢術還想再攔下寧蘊問個清楚，唐明卻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行了，知道那秀才住在田家村就夠了，我們拿著禮物親自去問，自會問到的。”唐明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住在田家村的秀才，估計也隻是個沒有眼光，又家境貧寒的，他隻要多給些錢，對方一定會願意把書賣給自己。
到時候仁和堂就能壓過周老太爺家的醫館，成為這涼城裏的頭一份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寧蘊早已把這本書從秀才家裏買了過來，當寧蘊說起這本書的時候，那秀才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放在了家中的哪一處。
是她在廢紙堆裏找了許久，才找到的。
秀才見寧蘊如此執著於這本書，隻收了寧蘊一文錢，就把書賣給了她。
寧蘊臨走前還刻意交代過了秀才，若是有人日後再來問這本書，隻需回答這本書被一個男子買走了即可，別的不用多泄露。
她生的機靈可愛，說話又慣會討人歡心的，那秀才也被她巧妙的“指點”了幾篇文章，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寧蘊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在心底已經愉悅的哼起歌來，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在醫館裏再多待一段時間。
這下看來，若是唐明他們找不到《醫方》定會想方設法來找自己問清楚書裏的內容，甚至可能會拿行醫文書作為誘引。
她才剛收拾好藥箱，錢術也跟著從後廳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他自從看了《醫方》之後，就一直是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
寧蘊禮貌的對他行了一禮道了別，錢術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揮了揮手自顧自的坐在了位置上若有所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