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鐲子
“娘……”寧玉兒動了動嘴唇，啞著嗓子喊了出來，漆黑的眸子動了動最終聚焦到了寧老婆子的老臉上。
“對，是娘，你告訴娘是不是蘊兒把你怎麽了？好端端的你怎麽就想著尋死呀！”寧老婆子不敢把寧玉兒的事情全都怪罪到周家，隻能認為是寧蘊又悄悄做了什麽手腳。
寧玉兒聽到寧蘊二字，本來平靜的情緒又忽然波動了起來：“蘊兒！蘊兒！蘊兒！”
可是她硬著脖子喊了半天，也沒有說清楚寧蘊究竟做了什麽事情。
喊了幾分鍾，寧玉兒似乎有些累了，一歪頭又睡了過去。
“這……這究竟算是好些了還是沒有好？”寧老婆子看看寧老頭子，比起追究寧蘊的責任，她更擔心的是寧玉兒的瘋病有沒有好轉。
“再看看吧。”寧老頭子歎了口氣，轉身出門抽旱煙去了。
日子就這麽平穩的過著，寧有餘雖然每天都要去地裏幹農活，有寧蘊的幫助，趙氏的家裏活兒也有人分擔了。
寧玉兒的病也漸漸好了起來，隻是她絕口不提自己為什麽要上吊，看寧蘊的眼神卻一如既往的充滿仇恨。
第一個月的月例銀子被鄒氏花完了以後，寧老婆子便勒令趙氏不再撥錢給鄒氏。
與此同時寧豐年也開始每日每日的晚歸，隻是家裏人都隻當他又是去打點關係了，並沒有多在意。
眼看著就快到年下了，寧蘊在錢莊的銀子已經有了第一筆利息，雖然不多，卻也有幾兩銀子。
她在集市上給趙氏挑了一個碧玉鐲子，準備晚些時候回家偷偷塞給趙氏。
待她回到家，寧豐年卻已經回來了，正在纏著寧有餘說些什麽話，他的手上拿著鋤頭，腳踝處已經有了一圈泥濘，顯然是跟寧有餘下地好久了。
“不行，大哥，我也沒有銀子，你還是早些跟爹坦白，看看他能不能救你吧。”寧有餘壓低聲音斷然拒絕道，又低下頭繼續幹著農活去了。
寧豐年卻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纏著寧有餘一直說著什麽，寧有餘卻都愛搭不理的。
寧豐年需要銀子？寧蘊微微皺起了眉進了屋裏坐了下來，她記得似乎當時這個時候寧豐年欠了一大筆外債，鬧得整個寧家都沒有好好過年，就連她在周家，都被寧有餘問能不能從周家拿些銀子來救濟家裏。
她彎了彎眸子，這倒是個可以趁機分家的好機會。
趁著趙氏在廚房裏做菜，寧蘊照常過去幫她，一進門去便關上了門，從懷裏拿出鐲子往趙氏的手上套。
“娘，你快看看喜不喜歡這個？”寧蘊笑眯眯的看著趙氏手腕上的鐲子，她沒有買極其上品的玉鐲，兩世積累下來的眼光，讓她即使買的是一隻便宜鐲子，也看上去水頭極好。
“呀，你從哪兒買的這玩意，我帶不慣，你快摘下來自己戴吧。”趙氏又驚又喜，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還是摘了下來遞給了寧蘊。
寧蘊卻不伸手去接，隻是把手放到了趙氏手上，強製讓她收好：“娘，這馬上就要年下了，您一直沒有什麽好看的首飾，回娘家的時候也總是被那些姨姨羞辱，您就收下吧。”
寧蘊說的話倒是真的，趙氏摸著那光滑冰涼的鐲子，有些心動了，她當年陪嫁過來的時候，不是沒有隨身嫁妝，最後都被寧老婆子以各種借口都收走了。
所以她也不樂意回娘家了，那些嫁的好的姐姐們總是笑話她。
“這鐲子怕是費了不少銀子吧，娘還有些體己，等會給你收下吧。”趙氏雖然知道寧蘊是一腔孝心，卻總覺得自家閨女這麽小就出去養家，難免不忍，她的錢自己也從未打過主意。
“娘，不必了，我有銀子，這是我孝敬您的。”寧蘊把鐲子又重新戴回了趙氏的手上，笑著摸了摸趙氏的手。
母女二人相視一笑，趙氏又繼續去做飯了。
晚飯時間，趙氏才剛把菜放到桌上，眼尖的寧琴便叫喊了起來。
“二伯娘，你腕子上那是什麽，碧綠碧綠的看上去金貴的很呢！”寧琴有些吃醋的說道，她眼光一向很好，這鐲子定然是寧蘊送的，而且價格不菲。
寧琴一叫喊，其他的人也都把視線匯聚在了趙氏的手腕上，看的她不好意思的連忙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手腕。
寧老婆子眯了眯眼睛沒說話，鄒氏卻用古怪的音調喊了起來：“喲，要我說，這蘊兒可真是又孝順又能幹，不僅會賺錢，還有閑錢給自己娘買首飾，可惜啊，我卻是沒有這麽好的福氣。”
趙氏被她說的羞澀的低下頭，剛坐下來，卻聽見寧玉兒冷冷的開了口。
逐漸好起來的寧玉兒比以前要安靜了許多，看人的眼神也總是像是要把人看穿一般帶著深深的探尋。
“二嫂，你那鐲子似乎我也有個一模一樣的，你能摘下來給我看看嗎？”她輕易不開口，一開口，沙啞的嗓子聽起來也令人怪不舒服的。
趙氏看了看寧蘊，剛想把鐲子褪了下來，卻被寧蘊按住了手臂。
“沒錯，就是我送給娘的，姐姐和大伯母的首飾一天一換，我娘卻樸素的很，隻不過是個玩物而已，小姑恐怕是看錯了。”
她知道寧玉兒已經完全恢複神誌了，雖然不清楚在周家究竟發生了什麽，可若是讓寧玉兒得了這個鐲子，估計就回不來了。
“不過就是個鐲子，玉兒說要看，就給她看看吧！”寧老頭子自從寧玉兒的病好起來就更加寵愛這個女兒了，聽見寧蘊不樂意，馬上就沉了臉嗬斥起了寧蘊。
趙氏連忙把鐲子脫了下來，剛想遞給寧玉兒，卻被寧蘊拿走了，她下了位置親自走到了寧玉兒的麵前，捏著鐲子在她麵前晃了晃，卻不肯撒手把鐲子放到寧玉兒的手上。
“小姑可看清楚了，這鐲子雖然花樣平常，但我記得小姑您好像沒有這個成色的鐲子，您是不是看錯了。”她不過稍稍在寧玉兒麵前晃了晃，就把鐲子拿回去套在了趙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