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門診病（2）
她一下子便想起了今天早些時候寧豐年在她鋪子裏鬧的事情，本來覺得寧老婆子的事情與自己無關，鄒氏也沒上趕著去幫腔，想不到小丫頭還真的來了。
“孩子他爹，你聽聽，這蘊兒還真的假惺惺的來給娘治病了，怕不是今天你在貴人麵前揭了他的老底她這才這麽殷勤。”鄒氏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自從那日煙火大會上看見寧蘊穿著一身華服，她雖然在心底多少有些羨慕，現在見她似乎還是顧及名聲，心底難免還是覺得有些得意。
寧豐年本來已經睡熟了，冷不丁被鄒氏推醒了，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並沒有理會鄒氏。
“好孩子，你奶這是說氣話呢，她都病糊塗了，你就做做好事去看一眼你奶吧。”寧老頭子也是實在被寧老婆子的病折磨的有些煩人了，這才低聲下氣的求著她。
寧蘊這才跟在寧老頭子身後進了屋，那股惡心的味道越發濃鬱了起來，像是被人打翻了夜壺一般。
饒是寧蘊都忍不住皺了皺眉，伸手掩住了她的鼻子。
寧老婆子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大棉被，她的發髻也是鬆散的，本來就皺巴巴的臉上如今更是蠟黃的毫無血色，那股子臭味就是從她的被子裏傳出來的，寧蘊在心底暗想，她不會是尿在了被子上吧？
“瞧你現在這副模樣，怪不得看不上我們這種人家了，乍一看竟像是個官家小姐了。”借著昏暗的燭光，雖然寧老婆子也瞧不明白寧蘊的臉，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長開了不少，甚至可以說氣度比寧玉兒更加高貴了幾分。
寧蘊隻是抿嘴一笑，把藥箱放在了桌上打開來，拿起了看診用的小枕木和銀針，想了想又轉頭問寧老頭子道：“家中可有幹淨的布片？”
這話卻是在嫌棄她的床不幹淨了。寧老婆子哪兒會不知道自己現在身上有多髒多難聞，見寧蘊也敢嫌棄她了，頓時有些生氣的罵道：“你這小妮子，連你奶奶都嫌棄，我看這城中傳的名頭也都是假的，多半是你狐媚討了貴人的喜歡！”
“您現在這副模樣，隻怕是城中最落魄的乞丐才能與您一般了，現在我娘走了，您連一口熱茶都喝不上了，身上的衣裳也幾百年都不見換是，隻怕是想跟我一樣討貴人的喜歡都難吧？”寧蘊聽到這話也不要寧老頭子拿布片了，就把枕木放在寧老婆子的床邊，伸手便抓過她的腕子開始替她診起了脈來。
一把上脈寧蘊便從寧老婆子紊亂的脈象中對她的病了解了一二，寧老婆子的年事已高，都是些老年病，這幾日溫度一降下來，她便受了點涼染上了上吐下瀉的小病罷了。
“怎麽樣，是不是什麽大事？”真正緊張寧老婆子病情的也隻有寧老頭子一個罷了，他一見寧蘊臉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便迫不及待的發問道，生怕她得的是什麽大病。
這幾日寧老婆子的病把褥子都弄髒了，他都能忍下來，現在就隻期盼著寧老婆子的病不花太多銀子，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
“沒什麽大事，著了涼有些上吐下瀉罷了，這幾日喝幾頓藥保暖一些便好了。”話音剛落，寧蘊便覺得有一陣涼風滲透了進來，這屋裏分明門窗緊閉，哪兒會有風？
她一抬頭才看到，窗戶上用來糊窗戶的紙都破了老大一個洞，這窗紗還是去年的樣式，遠遠看上去都髒的有些泛黃。
家中竟然連糊窗戶的紙都拿不出來了？看來寧豐年欠的銀子可真是不少，連兩個老的的私房錢都被他拿出去還債了。
鄒氏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她親眼看著寧蘊跟著寧老頭子進了屋裏，心道寧老婆子也不是什麽大病，若是寧蘊一時心疼，給她好些養身子的補藥自己卻占不到便宜怎麽辦？
她還是急急忙忙的穿上了衣服，到廚房燒了壺水隨便抓了兩把茶葉便假借倒茶之名到了寧老婆子的門口。
“娘，您是不是渴了，我燒了壺水來給您倒了喝。”還沒等寧老婆子說話，她便已經擅自推開了門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一見到寧蘊正在藥箱裏似乎在拿藥材配藥，更是暗喜自己真是來對了時候。
“蘊兒是來給娘瞧病的麽？正好給我吧，我每日都在照顧娘幫她煎藥，有什麽需要注意的盡管交代給我便好。”鄒氏雖然嘴上說的熱絡，眼睛卻不住的往寧蘊的藥箱裏頭瞟，恨不得整個人都紮進去看個究竟。
寧蘊在心底冷笑了幾聲，若是真的如同鄒氏所說她日日都在照看寧老婆子，她又怎會弄成這副模樣還無人看管？
“你這個懶婦整天跟隻饞貓似的，一見到甜頭就往我屋來了，往日裏就是我喊破了嗓子也不見你人影。”寧老婆子掙紮著起了身，就著寧老頭子遞過來的杯子的手喝了一口水。
鄒氏見她就這麽當著自己的麵拆穿了自己，臉一紅嘴上還要嘴硬：“娘瞧您這說的，您昨天換下的衣裳還是我幫您洗的呢，玉兒整日像個嬌小姐一般什麽都不做，不也隻能我來替她盡孝了麽？”
寧蘊隻是一言未發的聽著她們二人狗咬狗，稍微斟酌一下寫下了一個藥方子，外加幾包藥包紮好了，便轉頭送到了寧老頭子手上。
“這些藥都是簡單易得的，若是吃完了病還沒好全，就再去抓幾副來吃。”寧蘊交代完了便開始收拾藥箱起來，她也沒指望寧老頭子能給她診金什麽的，隻是這股醃臢之氣實在是熏的她腦仁都疼了，得快些出門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才可以。
倒是寧老頭子覺得不好意思了，跟寧老婆子在一旁拉扯半天，寧老婆子這才語氣裏有些憤憤不平的叫住了寧蘊。
“蘊兒，你且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說著，她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個匣子來，寧蘊身邊的鄒氏眼睛立馬就直了。
她可比寧蘊清楚多了，這匣子裏頭裝的可都是值錢的物件，今日寧老婆子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