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夫人的病
趙氏煞有其事的把寧蘊拉到了床沿邊讓她坐下,當著她的麵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匣子。
半匣子的珠寶,幾乎在趙氏剛剛拿東西出來時寧蘊便已經預料到到底是什麽東西了,趙氏嫁過來以前娘家雖然沒有多少銀子,卻也是給她準備了些嫁妝的。
隻是這些年看她補貼了不少家裏,寧蘊還以為這一份銀子早就被用完了,想不到趙氏還是有些儲備的。
“這些東西娘本來是想留著給你做嫁妝的。”趙氏對著寧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赤金鐲子就要往寧蘊的手上套。
“現在你也大了,平日裏在堂上行醫總不能穿的太樸素了,快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你挑去平日裏戴著也比放在我這吃灰要好些。”趙氏手中的那鐲子沉甸甸的,雖然麵上光禿禿,借著光卻依然能看出色澤極好,價格不菲。
寧蘊細細看了過去,那匣子裏的首飾一件件成色都算是上等的,比起寧老婆子那兒珍藏給了寧玉兒的都不差多少,趙氏這麽些年能把這些東西全都收好,已經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
寧蘊伸手就去推了推趙氏不願意接過她遞來的鐲子,口中還不斷推脫道:“娘,這些都是您的嫁妝,你自己留著就好了,我不要。”
她才不是寧玉兒那種吸血蟲,恨不得把寧老婆子最後一點血肉全都榨出來才罷休,況且她又最是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哪怕是穿著最簡單的素衣和素釵,她都可以保持淡然處之。
趙氏卻頭一次不肯依著她的意願了,除了強迫她戴上那鐲子以外,還從匣子裏取出了幾根發簪插到了寧蘊的頭上。
趙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現在看起來好多了,都怪娘沒有早一點給你打扮,以後若是你有什麽想要的,或是嫌這些首飾款式都舊了,就直接把這些東西都拿去當了吧。”
向來分毫必較的趙氏今日卻是頭一次如此主動的提起這件事來,寧蘊都有些驚訝了,不知道趙氏今日的轉變倒底是為何,見寧蘊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自己,趙氏這才笑了笑慈祥的摸了摸她的頭。
“蘊兒,娘看見你房中紙簍裏的那些東西了,如今分了家,娘是再也不會讓你奶羞辱了你去,那些你小姑戴過的殘次品首飾扔了也就扔了,娘這裏也不是沒有好的。”聽她這麽一解釋,寧蘊才明白過來為什麽今日趙氏如此大方。
原來是幫她收拾房間的時候看見了那些被自己丟掉的東西。趙氏跟了寧老婆子這麽久,她手裏頭有什麽首飾自然是清楚的,一看便知道這是誰的東西,再一想到寧蘊去給寧老婆子看病回來才有的這些東西,便自然以為是寧老婆子為了應付寧蘊才給她的這些東西。
寧蘊有些哭笑不得,這才半推半就的算是收下了一個鐲子和一根釵,她把剩下的東西又塞回了趙氏的匣子裏,貼心的還了回去。
“娘,這些都是您最喜歡的東西,我怎麽能要呢?您就是真的舍得給我戴上,我也不舍得這麽出了門,萬一被賊人盯上了可怎麽辦。”寧蘊把手按在趙氏的手上,不肯再讓她拿出些什麽出來。
趙氏也覺得寧蘊說的有些道理,這才把匣子仔仔細細的收了起來欣慰道:“還好我的蘊兒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姑娘家,那這些我就收起來了,等你出嫁我再給你,也算是有個依靠了。”
既然是趙氏給的東西,寧蘊也就不藏著索性每天戴在了頭上,想想明日自己要定時去韓家看看三夫人的病,寧蘊也就照著釵的款式配了一身衣裳。
果然第二日她才剛梳妝完畢,趙氏看她的眼神就更加與有榮焉了些:“我的蘊兒果真是長成大姑娘了。”趙氏上前替寧蘊整了整衣領子,眼睛裏頭甚至有些微微濕潤。
寧蘊不知道趙氏為何如此感動,隻抿唇羞澀的笑了笑:“爹娘,那我現在就先去韓府看看韓夫人的病,若是有人上門看診,你們且讓他等等便好。”
韓三夫人的病需要漫長的調理,寧蘊也隻是七天去一次幫她調調方子和藥物用量,每次去的時間也不長。
自從韓綦走了,韓家人連一點關於韓綦的消息都毫不在乎了,不過萬幸的是他一走,韓三夫人反而從被人針對的對象變成了隱形人,她也就能更多的照看一下韓三夫人。
臨走前寧蘊想了想,還是從首飾盒子裏戴上了韓羿送來的珍珠項鏈戴到了脖子上,畢竟今天是要去韓府的,若是碰上了韓大夫人,戴上這項鏈她恐怕不會太刁難自己。
這麽想著,寧蘊已經走到了韓府麵前,小廝們早已被韓羿訓戒過,見到寧蘊立馬讓到了一邊,點頭哈腰的請她進門。
“寧大夫請,您今日來是給大夫人請脈的嗎?大夫人正在她的院子裏頭呢,您需要小的給您帶路嗎?”他們的眼睛可都不瞎,該攀附怎麽樣的人心裏清楚的很。
寧蘊卻不喜歡被人簇擁的感覺,她連忙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這哪兒能麻煩你們替我帶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身上還帶著給三夫人的藥包呢,等我先去把藥交給了三夫人的丫鬟,再去拜見大夫人。”
她說著便已經輕車熟路的朝著後院走去了,那小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你們說這寧大夫到底能不能成為咱們的少奶奶?”一個小廝神神秘秘的說道。
另一個小廝搖了搖頭,頗為肯定的答道:“一定不會,這寧大夫雖然是神醫,美名在外,可畢竟母家還是弱了些,咱們公子心裏清楚的很,娶回來做個妾也就罷了,做正妻必定是能與咱們府旗鼓相當的啊!”
剛剛說話的那個小廝聽到這話一樂,笑著調侃道:“那按著咱們府這家大業大的,隻怕是隻有知府家的掌上明珠才能配得上咯?”
他們肆無忌憚的議論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街對麵站著一個小姑娘冷冷的盯著他們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