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蟾蜍粉
寧蘊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極大地安撫了眾人焦躁的心情。他們都安靜下來,看著這個年紀不大,卻讓人不由自主想依靠的姑娘。
寧蘊走到徐迢麵前,彎下腰,直直地看向徐迢的眼睛。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一切汙.穢邪惡,讓徐迢不由自主地轉開了眼去。
“徐大夫,既然你剛剛說這藥無害,那麽,就請你自己把他吃下去吧。隻要你吃完了以後安然無恙,我和辰洛隨你發落。”
徐迢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瞪向寧蘊。
就是這個死丫頭,若不是她來了,自己怎麽會暴露。明明都做了那麽多次,沒有人發現任何端倪。可這個丫頭來了以後,自己就落到這個地步。
“你這個賤人,你陷害忠良,你不得好死。”徐迢瘋狂地嘶吼著,眼中滔天的恨意仿佛要將寧蘊燃燒殆盡。
“我沒害人,你們冤枉我。”他不顧一切掙紮著,仿佛要撲上來咬寧蘊一口。
周圍的兵士都愣住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徐迢這副模樣。
在他們心中,徐迢縱容是不苟言笑的,卻也是溫文儒雅的。眼前這個瘋癲錯亂的人真的是他們曾經敬重的徐軍醫嗎?
或許,他們都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人。
“寧大夫沒有冤枉你。”一個沙啞的嗓音在人群外麵響起。眾人皆是一愣,扭頭一看,隻見陳叔分開人群,擠了進來。
他向韓綦行了個禮,轉身看向徐迢,怒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鼠輩,將軍對你恩重如山,你卻在背後暗害將軍,真是死有餘辜。”
陳叔在軍中也算是德高望重了,他的話大家深信不疑。
“陳叔,你早就發現這小子不對勁了嗎?”有人問道。
“對,我早就發現他形跡可疑。不過一直都沒有證據。大火燒起來的那天晚上,我就是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溜出營地,這才跟了上去。可惜,這小子狡猾得很。我居然把人跟丟了。要不然,那些兄弟恐怕也不會枉死了。”
陳叔說著,聲音哽咽起來。事發後,他後悔得痛不欲生。早知道這廝會如此狠心,他就不應該瞻前顧後,想找到確鑿的證據再揭露他的真麵目。
“將軍,是我不好。我應該早就告訴你自己的懷疑的。要是我能早些說出來,也不會讓這小子作惡這麽長時間了。”
“不怪你,徐迢偽裝得很好。如果不是抓了現行,你就算說出來,又有多少人會相信呢。”韓綦歎道。
就在剛剛,大家還在質疑辰洛的話,把徐迢當成勞苦功高的好人。要不是從他身上搜出來毒藥,有多少人會相信辰洛的話還說不定呢。
韓綦長出一口氣,他不想再耽擱下去了。這樣的惡魔,就該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給屬下使了個眼色,梁光快步向前,從寧蘊手中接過了藥包。
一隻堅硬有力的大手扼住了徐迢的下巴,梁光將他的頭抬起,掰開他的嘴,冷笑著說道:“廢什麽話,吃了再說。”
說著,另一隻拿著藥包手毫不猶豫地湊向徐迢的嘴。
徐迢的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他開始拚命地掙紮起來,“不,不要。”
含混不清地求饒,身子瘋狂地扭動。
梁光的手頓了一下,問道:“說不說?”
“唔,唔說。”徐迢的嘴被捏著,說出的話含混不清。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梁光鬆開手,冷冷地看著如死魚一般癱在地上的徐迢。
“你說實話,這是不是蟾蜍粉?”寧蘊盯著徐迢的眼睛問道。
徐迢一驚,看向寧蘊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
她居然知道。這種東西如此罕見,就連自己也是起了心思之後,千辛萬苦找到的。就是看中了這東西的稀罕,既無人知道,服下後出現的症狀與疫病相同。
他又是軍醫,隻要做出盡心治療的樣子。沒人會懷疑道他身上。可這一切,生生被這個丫頭給破壞了。
“哼,看來我說的沒錯了。”寧蘊站直了身子,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隻要知道是什麽東西,就能對症下藥。
那些病人,有救了。
梁光不知道蟾蜍粉是什麽東西,但是看寧蘊和徐迢的表情便可以猜出來,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氣得又踹了徐迢一腳,怒道:“說話,別裝死。”
“是,是蟾蜍粉。那丫頭說的沒錯。”徐迢崩潰了,再也沒有力量頑抗下去。
“解藥呢?”梁光追問道。
不用說,這次的疫情和這家夥有著分不開的關係。不需要將軍吩咐,梁光便意識到了。
所有人都對徐迢怒目而視,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大家恨不得撲上去將他亂拳打死。
徐迢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沒,沒有解藥。”
他就沒打算給人留活路,又怎麽會準備解藥。可現在,他無比希望自己能有解藥在身上,那樣,最起碼也能算個籌碼,讓將軍留他一條活命。
“將軍,怎麽辦?”梁光看著韓綦,希望得到示下。
“先關起來吧。”
梁光單手將徐迢拎了起來,走到關押俘虜的帳前,撩開門簾,然後重重地將他摔在地上。
“呸,你就在這兒等死吧。”
梁光啐了徐迢一口,轉身吩咐看守,“把人看好了,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死了。”
負責守衛的士兵答應了一聲,順便往裏麵瞅了一眼。心說,人捆的跟個粽子似的,要能跑了才怪。不過看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倒是得注意點,別讓他輕易就死了。
徐迢幹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軍營,現在誰看他都恨得牙根癢癢。
“呸,黑心肝的東西,早晚殺了你給兄弟們祭魂。”
徐迢躺在冷硬的地麵上,繩子勒久了,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腳了。被踹的地方倒是還火辣辣得疼。
“水,給我點水。”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求生的本能依然占了上風,徐迢用盡力氣哀嚎著。
“你還有臉要水喝,呸,渴死活該。”一個守衛恨恨道。
“哎,上麵不是說了嘛,不能讓他死了。”另一個守衛說道。
話音剛落,徐迢隻覺得臉上一涼。一瓢不知什麽氣味的水便潑到了臉上。
“喝吧,你也就配喝這餿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