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見麵
“娘，他好著呢。”辰馨不想再提那個不爭氣的堂弟，她心裏還存著別的事呢。
大房沒有男丁，沈氏一向把二房的辰洛當成自己的兒子來疼。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難免有些失態。見女兒露出不耐的神色，自知擔心過了，麵色赧然道：“你這個丫頭，洛兒年紀那麽小，在外麵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娘這也是擔心啊。”
“知道了，娘。等他歇好了，明天過來給您請安。”
滿臉喜色的大夫人，已經開始盤算做些什麽吃食給侄子補一補了。家裏最近銀錢緊張，吃得大不如前了。可辰洛離家那麽久，這點東西是不能省的
“娘，女兒還有件事。”辰馨的聲音打斷了沈氏的思路。她一抬頭，看到一臉猶豫的女兒。
“怎麽？”
“娘，和堂弟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姑娘。”
“什麽？”沈氏的嗓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辰洛那麽小的年紀，怎麽就和姑娘扯上關係了。
別看辰家現在衰落了，可從前也是大戶，家裏仆婦成群。可是，對於男孩子一向約束得緊。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也沒有給男孩子屋裏添人的規矩。
故此，聽說姑娘兒子，沈氏一下緊張起來，生怕侄子小小年紀在外學壞了。
“不是的，娘，您誤會了。”辰馨被母親的緊張逗笑了。
“那姑娘是正派人，而且比我年紀還大，把辰洛當弟弟看。”
沈氏鬆了口氣，不是她想的那樣就好。估計是對辰洛有恩，既如此，就算家裏再緊張，也不會虧待了恩人。
“娘，我覺得那姑娘像一個人。”
辰馨目光閃了閃，想起自己在父親書房見過的一幅畫。那副畫上的女子，和寧蘊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是年紀大了些。
沈氏沒發現女兒的異狀，不甚在意地說道：“嗨，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長得像的人多了，這有什麽稀奇的。”
隨後，又加了一句，“像誰？”
“像，像父親前頭那個。”辰馨欲言又止，不知道母親是否能接受。
若真是像她想得那樣，自己這個嫡長女的位置就要換人坐了。
“你是說？”沈氏半晌才明白過來女兒的意思，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她是繼室，和前麵的原配夫人也是相識。想起原配郭氏，沈氏沒有嫉恨，有的隻是深深的歎息。
郭氏與她在出個前就認識。年少時的郭氏可是雲城出名的美女和才女，不僅長得好有才氣，而且性情溫和，待人誠摯，幾乎沒有不喜歡她的人。到了年紀，提親的人踏破門檻。
後來，郭家為女兒選擇了當地的大戶人家辰家的嫡長子辰雲。據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辰家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
嫁人後，郭氏和辰雲也是琴瑟和鳴，十分恩愛。後來，郭氏很快有孕，卻不知為何，並未聽說過她產子的消息。而不久後，郭氏便病逝了。
沈氏很快嫁進辰家做了繼室，並與一年後生下了辰馨。沒想到，生產的時候壞了身子，從此不能再孕。沈氏也曾愧疚難過，想給丈夫納妾，卻被辰雲堅決拒絕了。
辰雲說了，既然他沒兒子，就讓弟弟的兒子繼承家業便可。沈氏勸過幾次，見張氏態度堅決，便沒有強求。隻不過，她曾多次看到，丈夫對著郭氏的畫像沉默不語。想來，是把對前妻的思念埋在了心底。
辰馨也知道父親的這段故事，尤其聽說寧蘊家在涼城的時候，更是懷疑。據說，當年父親和郭氏曾經在涼城居住過一段日子，還在那裏開了仁和堂的分號。後來不知為什麽，生意失敗，兩人狼狽地回來雲城。
不久後，郭氏便離世了。而從那以後，辰家的生意便江河日下。到如今已經舉步維艱，維持現狀都成了很困難的事情。
“娘，當年的事情有沒有什麽內情，父親跟您說過嗎？”
沈氏搖搖頭，道：“不曾。”
那件事似乎是老爺的軟肋，提起就會傷懷。
“母親，父親現在病情沉重，若那姑娘真的是……父親高興之餘，會不會好起來。”辰馨的眼中閃動著點點光芒。
她嘴上厲害，可內心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若是父親真的病重而去，讓她撐起這搖搖欲墜的家業，她真的怕！
沈氏沉思不語，這事太過匪夷所思。況且，就算真的像，也備不住隻是長相雷同，和辰家並無關係。畢竟，當初郭氏懷的孩子究竟如何了，誰也不知道。
看母親猶豫不決，辰馨建議道：“母親，不如你先見見她，然後再做打算。”
“也好，讓她過來吧。”
“不等明天嗎，母親？”
“不了，若是不見一麵，心裏不踏實，晚上睡不好。”
在沈氏的堅持下，辰馨點了頭。遂讓沈氏身邊的丫頭去叫人。
寧蘊正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心裏盤算著如何適時地找到機會，將自己的神色之謎搞清楚。外麵便來了丫頭喚她。
寧蘊一咕嚕爬起來，抑製住激動地心情走到門前。
“寧姑娘嗎？我們夫人有請。”
寧蘊抬頭看看已經恩下來的天，心中一動。這麽晚了，急急地叫她過去，難不成是辰馨說了什麽？想想辰馨看她的目光複雜，寧蘊覺得自己猜得沒錯。
“這位姐姐稍等。”寧蘊說完，轉身回了屋子。對著鏡子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隨後從包裹裏掏出那根蓮花骨鏈塞在袖子裏。平穩了一下心情，這才走出屋子，隨丫頭來到正房。
沈氏正等得心焦，丈夫對前麵的事情隻字不提，但她總是隱隱覺得辰雲瞞了她什麽事情。若女兒說的是真的，那這姑娘恐怕真的和辰家有關。
正在忐忑不安的時候，門簾一挑，一個姑娘走了進來。門口處背光，沈氏一下子沒有看清寧蘊的長相，隻看到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款步而來。等她走到廳中央行禮的時候，沈氏隻覺得心跳得砰砰作響。
“你就是寧姑娘吧，多謝你幫了辰洛。趕緊過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