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死心
黃老爺捂著胸口緩緩地坐下,隻覺得胸口發悶,氣兒都喘不上來。
回來的路上,管家都把事情跟他說過了。這件事,分明就是女兒害人不成反害己。如今不知反省,還把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他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兒,這還是那個被皇上盛讚過的,讓他驕傲不已的女兒嗎?
“父親,還是先請太醫來給妹妹看看吧。”哭了半天,黃誌雄發現居然沒人想著請太醫再給妹妹看看。
“對啊,說不定太醫有辦法,能治好昕昕的臉呢。”張氏麵色一喜,急忙看向自家老爺。
黃侍郎點點頭,吩咐下人,“去,讓管家拿了我的帖子,請張太醫過來看看。”
張太醫是太醫院最擅長治療外傷的大夫,有他在,說不定昕昕的臉還有希望。
黃昕昕卻一點都不配合,她瘋狂地搖著頭,哭鬧著,“父親,你要給女兒報仇。我要那個寧蘊去死。不,我要先劃爛她的臉,然後再送她去死。”
“昕昕,不要鬧了。先讓太醫給你治病。等看好了病,咱們再找那些害過你的人算賬。”張氏流著眼淚,柔聲安慰女兒。
她生了兩男一女,最為寵愛這個女兒。黃昕昕也很給張氏長臉,不僅長得花容月貌,而且才華橫溢。小時候入宮碰上皇帝,還被皇上親口稱讚過。
張氏一直盼著能給女兒找個好女婿,風風光光地出嫁,讓黃家好好露露臉。沒想到,這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黃昕昕現在的臉,能嫁出去就不錯了。好人家?別想了。
黃昕昕也鬧累了,她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眼中的怨毒之色越來越濃。寧蘊,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有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黃侍郎悲哀地看著曾經如花似玉的女兒,如今不人不鬼地躺在床上。他閉了閉眼,神情逐漸堅定起來。
“昕昕,你不是喜歡那個韓綦嗎?放心,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為父一定想辦法,讓你堂堂正正地嫁進韓家,做一個風風光光的將軍夫人。”
話一出口,滿屋子的人都驚呆了。家裏人都知道,韓綦對妹妹一向沒有好感。尤其是黃家私自退親之後,更是連表麵的和氣都維持不住了。可如今,父親居然說要讓黃昕昕心願得償。這在她臉好的時候,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又如何能夠實現呢。
然而,黃侍郎臉上的神情,讓所有人都明白,他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他是認真的。
黃昕昕紅腫不堪的眼睛中,迸發出一絲希望。父親從小就最疼愛她,從來都沒有騙過她。這次,她也相信,父親一定能說到做到,讓韓大哥娶自己為妻的。
遠在雲城的韓綦並不知道黃家父女居然到現在還沒死心。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不管那黃昕昕主仆,留她們在樹林裏自生自滅。
他的一時心軟,給自己,也給寧蘊,惹下來後患無窮的麻煩。
如今的韓綦正在跟寧蘊商議,離開辰家後的去處。
“蘊兒,不如我們還是先回京城吧。”韓綦輕聲建議道。他關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腦海中思索著回到京城的利弊。
一方麵,京城有縣城的將軍府邸,他回去是理所當然。再說和涼州城的韓家早已了無瓜葛,沒必要再回哪裏。另一方麵,現在邊關無戰事,皇帝又對他起了疑心,若是到處亂跑,搞不好會惹來其他的麻煩。
這樣想來,京城倒是比較合適的選擇了。
寧蘊蹙著秀氣的眉,腦海裏仔細想著醜丫的家鄉。這麽多年過去,具體的位置已經像不太起來了。但印象中,似乎是在京郊的村子裏。回京城的路上,正好可以去看一看。按照時間算起來,醜丫現在應該是五六歲的模樣。
離醜丫臉上長癬的日子還有幾年,弄好了,可以改變她的一生。這樣想著,寧蘊便點了點頭,“也好。不過,到了京城,恐怕要麻煩韓大將軍了。”
她無親無故,到了京城,自然是要住在將軍府的。
寧蘊上輩子行醫,見慣人心最醜惡的一麵。什麽後宅陰私,兄弟反目,早就對所謂的名聲婦道看得很淡了。隻要韓綦不介意,她是不懼任何流言窺視的。
韓綦大笑,他自然明白寧蘊的意思。
“你是我的未婚妻,自然應該住在將軍府,這沒什麽好商量的。既然蘊兒也同樣,那就早日與嶽父大人說明情況,我們也好啟程回京。”
“什麽嶽父大人,叫得倒是親熱。”寧蘊白了韓綦一眼,厚臉皮。
韓綦自顧自得意洋洋,自己今生認定的妻子,就隻有寧蘊一人。她的父親,自然是自己的嶽父,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然而,當寧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辰雲時,卻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這阻力不光是來自於父親,辰馨、辰洛,甚至連朱氏和辰風都十分震驚。
“蘊兒,你離開家十幾年。如今好容易能骨肉團聚,為何又要離開呢。是不是家裏的擔子太重了,你累了。要是這樣,就讓辰洛那個臭小子回家幫忙。不能光讓你一個人這樣累。”辰雲緊皺雙眉,臉色一片慘白。
想到剛剛回到身邊的女兒又要離開他,辰雲就心如刀割。
“父親,不是這樣的。女兒有濟世救人之誌,不想一直待在雲城。另外,去京城也有必須要辦的事情。父親就當女兒是提前出嫁了便好。再說,京城離雲城不過一日的距離,女兒就算離開家了,也能常來常往。父親不必擔憂。”
“可是,非走不可嗎?”辰雲的聲音有些顫抖,看向女兒的目光也有些模糊起來。
寧蘊無聲地點了點頭,眼中也有幾分不忍。可是,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真的不想,也不能,一輩子被困在雲城。就算是父親不舍得,她也不打算放棄自己的想法。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早晚會離開的,何必拘泥於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