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燙傷
韓綦想著,如果寧蘊能給於氏治好了臉,也就意味著在太後前麵掛了名。據他所知,太後對這個外甥女還是很疼愛的。總覺得她嫁了個六品小官,受了委屈。還曾想提拔鄧善。
鄧善人如其名,人是好人,卻能力有限,而且沒有什麽野心。對自己的現狀很滿意,太後了解情況後也隻能搖頭算了。
所以,鄧家在京城實在是個很特別的存在。雖然官職不高,但是背後有太後撐腰,誰也不敢小瞧。要是寧蘊能和他們交好,益處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寧蘊嘴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為了給自己在宮裏找個靠山,防著黃家,韓綦也真是煞費苦心了。
“既如此,就看看吧。我或許不能讓疤痕消失,但起碼能讓痕跡變淡。隻要他們家不是挑刺的人就好。”
“不會,我早就考察好了。這鄧家人十分厚道,絕不是那仗勢欺人的。要不然,鄧善也不會在刑部一呆就是這麽多年不升遷。要知道,太後娘娘可是有心提拔他們的。”韓綦急著保證道。
他和鄧先交往了些日子,有所了解後才動了這個念頭。別的不說,鄧家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
“倒是有趣的一家子,居然對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不動心。這麽聽起來,我倒是真想會會他們了。”寧蘊露出了笑容。
有了韓綦的從中牽線,寧蘊很快見到了這特立獨行的一家子。
鄧家的宅子不大,位置很好,三進的院子,低調樸素。鄧家人口也很簡單,鄧善和夫人於氏,兒子鄧先,女兒鄧琳,家仆不多,但一個個很有規矩。
寧蘊來到鄧家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這可是她前世今生見過的最低調的皇親國戚了。低調到她前世都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家人。
而鄧家人也沒讓她失望,確實看起來和一般的權貴大不相同。鄧善長了一張老好人的臉,不說話都帶著三分笑,人也隨和得很。見了寧蘊,先是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一番。隨後便嘖嘖讚歎起來,隨手拍了一把身旁的兒子。
“看看,人家小小的年紀都已經是神醫了。你這麽大歲數了,還文不成武不就的,丟人不丟人。”
鄧先被父親當著外人埋汰,也不生氣,隻是嘻嘻笑著分辨道:“這不是隨了父親您嘛。”
鄧善一臉和氣地跟寧蘊介紹著,“我夫人這傷已經快二十年的時間了,其實她自己都不怎麽在乎了。還是孩子們希望母親能恢複正常的社交,這才到處尋訪名醫。”
“姑娘若是能治,我們全家人都會感激您。若是實在治不了也沒關係,姑娘千萬不要有什麽壓力。”
鄧善話說得誠懇,讓寧蘊對他們的好感劇增。能夠把事情看得如此淡然,難怪能安貧樂道這麽多年呢。
來到內室,鄧琳正陪伴著母親,見哥哥找來的大夫來了,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哥哥,你從哪兒找了個女大夫啊,還長得這樣美。”
寧蘊觀察著這個小姑娘,隻見她長了一張和父親一樣的笑臉,眼睛彎彎的像小小的月牙,皮膚也白白嫩嫩的,雖然長得並不是特別的美,但一看就讓人心生好感。
“鄧姑娘。”寧蘊簡單見了個禮。
鄧琳急忙起身回禮,“你就是給母親看傷的大夫,拜托了,我真的很希望能和母親一起出門逛街。希望寧大夫能治好母親臉上的傷。”
寧蘊笑眯眯地點點頭,懂禮貌又孝順的女孩子,一向討人喜歡。
“鄧小姐客氣了,我會盡力的。”
說著,她看向坐在一邊的於氏。此時的於氏,臉上蒙著紗巾,看不太清臉上的傷痕。眼神卻是淡定從容的,看向寧蘊的目光也是溫和有禮的。
見寧蘊看過來,於氏向她點了點頭。寧蘊急忙行了個禮,“鄧夫人。”
“不必客氣,你是大夫,原本應該我們敬著你的。”於氏的聲音柔和舒緩,讓人聽了十分舒服。
寧蘊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可否讓我看看您的傷。”
於氏點點頭,伸手便揭開了臉上的麵紗。一片觸目驚心的疤痕出現在眾人麵前,鄧家人是知道於氏的樣貌的,所以完全不意外。可連寧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震驚,鄧家人也不由得高看她一眼了。
寧蘊說一聲得罪了,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於氏臉上的疤痕。
這燙傷的麵積其實並不大,但是當年剛剛受傷的時候,處理的並不好,所以增生出來的疤痕顯得十分可怖。
輕歎一聲,寧蘊有些可惜,“耽誤的時間太久了,若是早些,我能讓夫人的臉恢複個七八成呢。”
父子三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於氏本人倒是很從容地接受了這個結果。她淡淡地笑了笑,“沒關係,都這麽多年了,也早就習慣了。”
若不是孩子們都大了,應該出門去相看親事了。她也不會同意兒子幫她找大夫。如今這個結果,倒也並不意外。當年父母也是找了太醫過來診治的,要是讓這個小姑娘輕輕鬆鬆就治好了,豈不是顯得那些太醫太過無用了嗎。
寧蘊搖了搖頭,“夫人別急,時間久了,效果一定會差,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療效。我這裏有兩瓶藥,夫人先用這瓶大的,去除臉上的陳舊疤痕。之後再用這瓶小的,幫助肌膚再生。都用完了,我再來看看。”
見寧蘊沒有撂下手不管,鄧家父子都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大夫的話總是比較保守的,說不定這效果比她說的還要好呢。
於氏遲疑了片刻,看著丈夫和兒女渴求的目光,終於還是點了頭。抓住藥瓶的手微微用力,連指甲都泛起了白色。
她也曾青春肆意,是京中貴女,卻因為臉上的傷,十幾年不曾正常社交。就連偶爾出門,或是進宮看望姨母,也都帶著麵紗和帷帽,生怕被人看到了臉。
這種苦楚,沒有親自經曆過是無法體會的。若是能治好,那自是極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