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苦肉計
張氏這回也真沉得住氣，一坐就坐了一個多時辰。這段時間內，偶爾也有行人從將軍府門口路過，眼看巍峨森嚴的大門前坐了一個美婦人，都覺得奇怪。有人甚至停住了腳步，想看看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快到正午時分，寧蘊和韓綦的馬車終於出現在街角處。他們，終於回來了。
上午，韓綦將寧蘊送到於家。然後，自己去兵部辦事兒，之後又去於家把她接回來。而寧蘊造訪於家，自然是為了於雅嫻臉上的疹子。
內服外敷的治療之後，幾天的功夫，於家大小姐臉上的疹子就少了一半多，明媚清秀的麵容已經依稀能看清楚了。於老太太和於雅嫻的母親吳氏都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
女兒的這個過敏症是於家人的心頭大患，雖然不傷及性命，可畢竟影響容貌。尤其是於雅嫻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這病要是讓人知道了，弄不好就會影響姻緣。沒想到，居然能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給治好了。
於家人對寧蘊熱情的不得了，若不是她再三謝絕，恐怕連午飯都要留在那裏吃了。
回到將軍府，兩人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門前的張氏。寧蘊詢問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韓綦。韓綦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這就是黃昕昕的母親。”
寧蘊恍然大悟，還以為黃家已經放棄了呢，上次吃了那麽大的虧。沒想到，這次黃侍郎沒出麵，反倒是他的夫人跑過來了。不過，坐在自家大門前算是怎麽回事兒，難道說還想逼迫她就範不成？
走到門前，張氏已經站起身來，目光殷切地注視著寧蘊。看到寧蘊的那一刹那，張氏心頭不由得一緊，這姑娘生的如此美貌，難怪韓綦對自己的女兒毫不動心。
不過她長得美，黃昕昕也不差，隻要能把女兒的臉治好，就算不嫁韓綦，也能有個好前程。想到這裏，張氏急忙迎上前去，“寧姑娘請留步。”
寧蘊冰涼的眼神從張氏臉上飄過，不動聲色地問道：“這位夫人是？”
張氏希冀的目光看向韓綦，希望他能說句話。誰想到，韓綦居然也一臉茫然之色，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認得。
張氏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當初黃昕昕和韓綦還有婚約在身的時候，兩家人是見過麵的。按說，韓綦不應該不認得自己，就不知道他是故意假裝認不出，還是真的忘了。
張氏心頭惱怒，卻依然忍耐著說道：“我是侍郎府的家眷，黃昕昕是我的女兒。”
“哦。”寧蘊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抬腿繼續向門內走去，似乎並沒有要搭理這個侍郎夫人的意思。
“哎，哎。”張氏的丫頭急得直叫喚。都說了他們是侍郎府的家眷，怎麽還走啊？
張氏氣了個仰倒，隻能追上去匆忙道：“寧姑娘留步，我有事相求。”
看寧蘊似乎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張氏一著急，伸手便要抓。
走在寧蘊身後的山奈見此情景，身形一閃便擋在了張氏的麵前。張氏收不住身子，一把抱住了麵前的丫頭。
寧蘊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張氏，“夫人有事說事，何故抱著我的丫頭呢？難道，你們侍郎府上連個丫頭都沒有嗎？還要到我們將軍府的大門口來搶。”
連敲帶打的一番說辭，讓張氏的臉更紅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也發出了訕笑的聲音。隻覺得這婦人的樣子確實有點上不得台麵，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訴說張氏的過往了。
京城沒有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侍郎府的夫人其實是小妾扶正，根本就不是什麽名門閨秀。不少人恍然大悟，難怪這副作派呢，鬧了半天，從前出身就是個妾呀。
眾人鄙視的目光中，張氏的臉越來越紅，熱得仿佛要冒煙兒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寧姑娘，求您出手救救我的女兒吧。”
早知她來意的寧蘊搖了搖頭，冷淡地回答道：“自作孽不可活，夫人還是請回吧。”
說罷，抬腳又要走。張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麵前擋著山奈，想過又過不去，眼看就要無功而返了，她一咬牙心一橫，撲通一聲跪在了將軍府的青石板台階上，“寧姑娘，求求你了，我的女兒還那麽年輕，臉就是她的命啊，求你大發慈悲吧。”
這一跪，周圍猛然安靜下來，就連剛才取笑張氏的那些人，麵上也顯出了幾分不忍。
就算張氏出身不好，可現在也是堂堂的官夫人。能當眾跪在一個小姑娘麵前，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呀，難道說她真的有難言之隱？
韓綦皺起了眉頭，若來人是黃侍郎，他還能想想辦法。可麵對著一個女人，他確實有些束手束腳。
寧蘊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跪在台階上的張氏。果然是想逼自己就範，苦肉計使得不錯啊。
看著跪在地上，眼中卻閃過怨毒之色的張氏，寧蘊心中不由得冷笑，既然你想把事情鬧大，那就如你所願。
“讓我出手，可以呀。”寧蘊冷冷道。
這話一出，張氏臉上便是一喜。果然，她這一招是有用的，雖然自己受了些屈辱，但隻要能治好女兒的臉，這份恥辱便值得。再說，這筆賬她記下了，將來定要百倍償還。
“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寧蘊話風一轉，一臉冷意。
“那是自然，寧姑娘需要多少診金，我們黃家一定雙手奉上。”張氏忙不迭地答應著，心中驚喜萬分。要錢還不好說，她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村姑，用不了多少銀子就打發了。
“黃夫人還是先別忙著答應，聽我說完了你再決定。”寧蘊臉色滿是嘲諷。以為地躲著黃家不是辦法，倒不如提幾個他們不可能答應的條件。黃家要真是能答應自己的條件，那給黃昕昕治臉，也不是不可以啊。
張氏心中忍不住緊張，該不是要提一些苛刻的要求來刁難她吧？可她如今騎虎難下，就算真的是什麽苛刻的要求，恐怕也隻能先答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