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道歉
再心疼女兒，黃侍郎也不會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本來這麽些年他為官就沒什麽建樹，若再因為此事惹惱了皇帝，後果可想而知。為了這個女兒，他已經數次顏麵掃地，都成了京城的笑話了，不能一錯再錯了。
張氏的臉色青白交錯，想想女兒的反應，她就覺得心口發悶，喘不過氣來。
黃侍郎勸她，“想開點吧。好歹，有了寧姑娘的藥膏，昕昕的臉能好起來。過兩年，等事情平息了，找個好人家把她遠遠地嫁了，一樣能過上好日子。”
張氏癱倒在椅子上，沉默不語。她怎麽也想不明白，不過是個沒權沒勢的賤丫頭，怎麽那麽多人護著她呢。
黃侍郎知道她不甘心，其實，對著韓綦和一個醫女低頭，他又如何能甘心呢。隻是形勢比人強，這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郎能解決的問題了。
同樣關注著黃府動靜的將軍府裏，卻是一片歡樂氣氛。寧蘊和韓綦還能做到不喜形於色，可下人們就不同了。白芷今天走路都是帶風的，從早到晚笑容都掛在臉上。
韓五想得比較多，黃家丟臉是大快人心，但後續事宜他也關注著。
“將軍，你說這回黃家還會繼續裝死嗎？”
“應該不會吧，黃侍郎要是不想早早從朝堂上消失，就不能枉顧太後的懿旨。”韓綦心中止不住地驕傲。這就是他愛的姑娘，聰穎膽大，能力出眾。至於相貌，在他心裏倒是排在最後了。
長得漂亮的女子有的是，可是聰明又有能力的可就不多了。寧蘊僅此一個，已經打上了他韓綦的烙印。想到這裏，他沒出息地嘿嘿笑了起來。
“所以，將軍的意思是，黃侍郎早晚得帶著妻女來道歉嗎？”韓五眼睛亮了。讓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老東西低下頭，真是痛快極了。想起從前黃家對韓綦落井下石的行為，韓五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韓綦臉色變了變，垂下了眼瞼。他知道，寧蘊之所以咬定了非讓黃家道歉，未嚐沒有為他出氣的意思。想到這一點，他隻覺得心裏暖烘烘的，舒坦極了。
黃侍郎的道歉來的很快，不過兩日之後，他便鄭重其事地帶著張氏和黃昕昕來到了將軍府。一路上還招搖過市，生怕人家不知道。
也對，好容易下定決心道一回歉，總要發揮最大的效用。若是宮裏沒人知道，他們這一家子的委屈不就白受了嘛。
將軍府仿佛知道黃侍郎的心思似的，連門都沒讓他們進，全府的人幾乎齊齊整整來到了外院，韓綦和寧蘊站在最前麵，接受了黃家人的道歉。
黃侍郎的臉火辣辣的，他是想擴大影響，可也沒想到韓綦能這樣不給麵子，連門都不讓進，站在台階上就讓他們一家子道歉。
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譏諷嘲笑的聲音不住地傳入耳中。黃侍郎忍著恥辱，拉著張氏和黃昕昕上前行禮，“賢侄，從前的事情，是我們不對。尤其是小女數次對寧姑娘無禮，我們已經教訓過她了。還希望賢侄能不計前嫌，放她一馬。”
寧蘊臉色冷了下來。都到這會兒了，還想給她挖坑呢。什麽叫放她一馬，自己從來都沒有招惹過黃家，明明是他們追著自己不放吧。
韓綦冷笑一聲，“晚輩不敢，隻希望黃大人以後，莫要再纏著本將軍和本將軍的未婚妻了。晚輩如今隻是個無職無權的，晚輩的未婚妻也隻想安安靜靜地行醫救人，並不希望惹上什麽是非。”
黃侍郎隻覺得老臉發脹，這一次次的，確實是黃家主動招惹人家的。想想自家的處境，他也隻能咬牙吩咐女兒，“孽女，過來給將軍大人和寧姑娘道歉。”
黃昕昕帷帽下麵的眼睛仿佛能耐噴出火來一樣，惡狠狠地瞪視著寧蘊。都是這一個賤人，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有今日之辱。
寧蘊，這筆賬，她記下了。
盡管沒有看到，可寧蘊也能感受到對方那怨毒的眼神。她一臉平靜地看著麵前的黃昕昕，心情極好。再恨又能如何，還不是得乖乖地過來道歉。看你這副恨到極點卻不得不低頭的樣子，心情真是舒暢啊！
有本事就接著出招吧，我接得住。
就算再不願意，再不甘心，此時此刻，黃昕昕也不得不低頭。往日的有恃無恐，無非是有人慣著她，如今，黃侍郎下定決心了，她也不敢不從。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前，給寧蘊說了聲對不起。隻不過，聲音比蚊子還小。
韓家人一臉冷笑，這是道歉還是示威呢。腰不彎頭不低，連聲音都聽不見，一點誠意都沒有。
“師傅，她哼哼什麽呢？怎麽什麽都聽不見。”醜丫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韓家人和周圍看熱鬧的都忍俊不禁。這話要是寧蘊活韓綦說出來，難免顯得咄咄逼人。可從醜丫的嘴裏說出來，人們隻會覺得孩子天真無邪，卻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眾人的嗤笑聲讓黃侍郎忍無可忍地瞪了女兒一眼，都到了這一步，大庭廣眾之下拿喬，誰看不出來。
黃昕昕被父親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隻好賭氣似的大聲喊了一句，“對不起。”
那態度實在算不上好，可寧蘊知道，黃昕昕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沒聽她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嗎？
“罷了，黃姑娘年紀小不懂事，我們不跟她計較了。隻希望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幹。”
寧蘊一副不予與他們計較的樣子，讓黃侍郎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多謝姑娘大人有大量。”他還得硬著頭皮跟人家道謝。多少年了，黃侍郎都沒受過這樣的氣了。今天可是一次性受了個夠。
“我們都道過歉了，祛疤膏能給我們了吧。”既然已經丟了臉，張氏也不在乎了，得把女兒的臉治好了才劃算啊。見道歉告一段落，便迫不及待地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