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求診
“無妨。”鎮國公利索地站起身來，一臉欣慰。
“後生可畏呀，若我大周的兒郎都能像韓將軍一樣，何愁強敵不滅。”
“韓將軍。”
“是韓綦，韓大將軍。”
周圍的小夥子們很多都不認識韓綦，聽國公爺這樣說，不由得驚喜萬分，一個個躍躍欲試地要上來跟他過幾招。一時之間，韓綦被鎮國公的後輩們纏得不能脫身。老國公則哈哈大笑著回到場邊坐下，繼續觀戰。
機不可失，寧蘊一咬牙，走到老國公身邊輕聲問道：“國公爺，您剛剛摔了一下，讓晚輩給您把把脈吧。”
老國公眉頭一挑，扭頭看了看寧蘊，眼中閃過一抹驚奇，“你就是治好了趙大的那個小姑娘。”
“晚輩並沒有治好那位車夫，不過是碰巧幫他止住了流血罷了。後麵的傷勢應該是國公府的大夫照料的，晚輩不敢居功。”寧蘊態度十分謙卑，絲毫不因為自己救助過國公府的下人，而有任何的得意。
老國公身經百戰，閱人無數，那雙淩厲的虎目仿佛能看透人心。寧蘊在他麵前不敢，也不想耍任何小心思。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對這位老者都充滿了敬意。
若不是鎮國公當年一力抗敵，大周恐怕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消失了。正是因為他的赫赫戰功，先皇才將鎮國公這個封號賜予他。基本上，隻要國公府的子孫後代別犯什麽抄家滅門的大罪，世代榮華富貴是跑不了的。
“咳咳，不用了。老夫無事。”鎮國公擺擺手。不過是坐了一下就要看大夫，這麽嬌氣，他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那個，看一看也沒有壞處嘛。”寧蘊流著冷汗咬牙勸道。她實在是不想放棄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冒著被老國公責罵的危險，也要試上一試。
“祖父，你們在說什麽呢？”萬秀梅一蹦一跳地走過來，好奇地看著老國公問道。
“這丫頭非要給我把脈，我都說了不用了。”老國公臉上有幾分不悅之色。隻覺得這小丫頭仗著有點兒本事，便想在自己麵前顯擺，實在不招人喜歡。
“寧姑娘，你是看出什麽不對了嗎？”萬秀梅不像老國公那樣固執。兩人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她覺得，寧蘊不是個無的放矢，隨便說空話的人。她既然這樣要求，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這，倒是沒有，隻不過覺得老國公年事已高，還是應該小心為妙。”畢竟沒有把脈，寧蘊也不敢下斷言。
“哼。”老國公不悅地把頭扭了過去。最討厭聽人說他年紀大了，這個小丫頭真不可愛。
萬秀梅笑著搖頭，知道寧蘊的話讓老國公心裏不舒服了。她輕歎一聲，覺得自己這個祖父真是越活越像個小孩兒了。
忽然，萬秀梅眼睛一亮，“寧姑娘，你是神醫對吧。那能不能拜托你看看我堂兄的腿。”
不是在說老國公嗎？怎麽又冒出來一個堂兄。見寧蘊麵露不解之色，萬秀梅急忙解釋起來。
原來，萬秀梅的父親萬浩波，是鎮國公的長子，也是國公府的世子。他有兩個嫡親的弟弟，還有兩個庶出的弟弟。
萬秀梅口中的堂兄正是鎮國公的庶子，老三萬浩池的長子，名叫萬敬飛。
萬敬飛自小生得力大無窮，是個天生練武的好苗子，被家族細心培養，是所有人眼中未來的大將軍。
可惜，就在前年的時候，北部邊境遭到外族侵入。萬敬飛主動請旨，要求上前線殺敵，皇帝也允了。沒想到，就在出發前幾天，他竟然喝多了酒，跟人起了爭執，打鬥起來，不幸傷了腿。雖然經過治療性命無憂，可不知為什麽，再也站不起來了。
老國公心疼孫子，請了無數名醫來為萬敬飛診治，都無功而返。轉眼三年過去了，原本意氣風發的小將，隻能絕望地坐著輪椅，混沌度日。
本來，國公府的人也已經放棄了。可寧蘊的到來，讓萬秀梅看到一絲曙光。聽說，那於氏的臉都壞了十幾年了，寧姑娘一出手便讓她的容貌恢複了七八成，有這樣的醫術，說不定能將堂兄的腿治好呢。
剛剛還在鬧脾氣的老國公，聽到孫女的話不由得麵露感慨。既可惜自己的孫子，又為孫女的手足情誼而感動。
他瞥了一眼寧韻，冷然道：“丫頭，你若是能看好我那孫子的腿，老夫就讓你把脈，如何？”
萬秀梅聽了隻想扶額。合著給祖父把脈，還成了獎賞了。他們家找了那麽多名醫太醫，都沒能治好堂兄的腿。寧蘊要是有辦法治好堂兄，自家難道不應該重重酬謝嗎？祖父也太不靠譜了。
寧蘊倒是不以為仵，她笑笑，“既然如此，我先看看吧。能不能治好，我也沒把握。”
說著，還看了老國公一眼，堅定道：“國公爺，咱們可說定了啊。我要是治好了您孫子的腿，您得讓我好好把把脈。”
萬秀梅腳下一個趔趄，這一老一小，怎麽都這麽不靠譜呢。
“哼，老夫說話向來算數。隻要你能治好我孫子，老夫隨你處置。”老國公嘴上不饒人，心裏卻也升起一線希望。
這女娃娃看著有幾分古怪，說不定，真的是孫子的機緣呢。
“寧姑娘，那邊的就是我堂兄，萬敬飛。”
順著萬秀梅的手指，寧蘊向場邊看去。隻見一個灰衣少年在一片喧囂中，靜靜地坐在場邊。他麵無表情，可眼中分明閃著哀慟。就在幾年前，他還是這群人當中的翹首。如今卻隻能坐在輪椅上，形同廢人。
看著兄弟們生龍活虎地過招，萬敬飛隻覺得痛苦又恐慌。他為自己的殘疾痛苦，又害怕這輩子就永遠這樣下去了。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他竟然沒能察覺到對麵投來的目光。
“把他推到安靜的地方，我需要給他做個檢查。”寧蘊不動聲色道。
能不能治好這個年輕人，她也不知道。不過，有一分希望，就要盡十分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