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接手
劉鬆林瞥了狄王一眼，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心裏卻有了些許欣慰。總算這小子沒有被衝昏頭腦，知道提前說一句。
回府的路上，劉鬆林吩咐老仆張昌，“回去不要亂說話。”
張昌怔了怔，隨即領會了主子的意思。劉老首輔是告訴他，回府後，不要跟大家說，此神醫非彼神醫。
這就是要瞞著家裏人的意思了。
或許，是老爺不願意節外生枝吧。家裏人心心念念想請的是韓將軍的未婚妻，結果老爺帶回去的卻是狄王的侍妾。萬一治不好，未免會有想法。索性什麽都不說，隻好治不好就是這個大夫了。
張昌自以為明白了老爺的心思，點頭應允。
回到府上，家裏人早就等不急了。見老爺帶了個姑娘回來，急忙迎了出來。
“這就是神醫吧，趕緊去看看寶兒。”劉鬆林的兒媳婦金氏招呼道。她就這麽一個兒子，怎麽能不視若珍寶。哪怕已經傻了，也是她的希望啊。
“慌什麽，先讓大夫喘口氣。”劉鬆林不滿地看著兒媳婦。咋咋呼呼的，沒個大婦的樣子。
“是，是媳婦心急了。來人，把家裏最好的雲霧茶拿出來招待神醫。”金氏可不敢擰著公公，隻能陪著笑臉招呼著。
白婉月淡淡道，“劉老大人不必如此，我來府上就是看病的，趕緊去看病人才是正經的。”
臉上麵無表情，可心裏卻是高興的。從前這些達官貴人哪裏會把她放在眼裏，如今還不是得求著她。這種心理上的變化，實在讓她有些飄飄欲仙了。
金氏沒吭聲，看著公公，眼睛裏露出懇求的神色。劉鬆林歎了口氣，沒有再出言阻攔。金氏這才高高興興地把白婉月讓進屋裏。
見到劉一寶時，白婉月也不由得嚇了一跳。雖然挺狄王簡單地提過一兩句，卻也沒料到這人會變成這副樣子。
原來溺水之後，人可能是這模樣嗎？
隻見劉一寶半靠在床榻上，身邊有一幹丫頭伺候著。雖然衣著華貴，可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嘴角流著口水，眼睛向斜上方翻著，根本就是個癡傻之人。
白婉月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病人，心中當下便是一緊。
金氏沒發覺她的緊張，滿懷希望地看著白婉月，“神醫，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寶兒他以前很聰明的。”
白婉月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我會盡力，不過夫人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說著，也不看金氏的臉色，自顧自走上前，給劉一寶把了把脈。身體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怕是傷了腦子。這可怎麽好？
在金氏炯炯的目光中，白婉月也不好抬腳就走。隻能拿出銀針，像模像樣地給劉一寶用針灸之術治療了一次。因為銀針的刺激，醫治的過程中，劉一寶也曾有過短暫的反應。這讓金氏十分欣喜，隻覺得兒子肯定有救了。
隻可惜，忙碌一陣後。白婉月還是搖了搖頭，“夫人，對不住了。恐怕幫不了你。”
“什麽？不可能。寶兒剛剛明明有反應的，隻要你接著治療，肯定能治好的。神醫，你不能這麽快就放棄啊。再想想辦法，求求你了。”金氏越說越激動，最後幹脆撲通一聲跪在了白婉月的麵前，抱住她的大腿，說什麽也不讓她離開。
白婉月被纏得沒辦法，隻能答應再給劉一寶治療一段時間看看。可她心裏是明白的，這毛病，她無能為力。
劉鬆林一直在客廳等待，聽下人回稟了內室的情況後。他歎息著搖了搖頭，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偏偏自己那個兒媳婦不肯接受現實。若是寶兒有救，早兩年就治好了，怎麽會等到現在。
好在自家不缺錢和下人，好生伺候著也就罷了。隻是，在這麽下去，他也隻能把培養的心力放在庶出的孫子身上了。
接下來的幾日裏，白婉月每天都會去劉家。一個療程下來，劉一寶的病情並沒有什麽變化。金氏越來越焦躁，白婉月也有些不安。
她忍不住跟狄王抱怨，劉一寶的病分明就是治不好的，劉家的夫人卻不肯放過她，這日子得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狄王也有些煩躁起來。答應外祖父時，他是一片好心，誰知道舅母會那樣不識好歹，纏上白婉月了呢。
想要翻臉，又有些遲疑。表弟會變成這樣，說到底是皇家對不起他。再加上自己以後還想仰仗外祖父的支持，這麽早就翻臉似乎不太好。
“婉月，你再忍兩天。一個月沒效果，咱就不去了啊。”狄王隻能好言相勸。心裏覺得虧欠白婉月，又送了她不少好東西，這才安撫下人來。
看在這些珠寶的份上，白婉月也隻能咬緊牙關，每日去給劉一寶施針。
寧蘊知道了白婉月的事情，不由得大呼好險。若不是韓綦據理力爭，恐怕她也得深受其苦啊。自己到底跟皇帝有什麽仇什麽怨，他居然這樣害自己。
寧蘊皺起的眉頭讓韓綦誤會了，“怎麽，覺得白婉月最近的風頭壓過你，不高興了嗎？”
寧蘊好笑道：“我是那種人嘛。就是奇怪，聖上做什麽處心積慮地讓我不好過，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好處談不上，可也沒什麽壞處就是了。”韓綦搖搖頭。帝王心思，他們是猜不透的。非要找個理由的話，恐怕還是寧蘊給武將們醫病帶來的麻煩。皇帝是心裏不舒服了，借由此事來敲打自己和寧蘊呢。
“可聖上一定沒想到，這苦差事居然落到了他兒子小妾的頭上吧。”寧蘊莞爾一笑，眼中閃爍著靈動狡黠之光。
“韓大哥，你說白婉月若是治不好劉一寶，最後可怎麽收場呢？”
韓綦眼中閃過一抹輕蔑，“想知道啊，咱們等著就好了。估計，劉一寶他娘的耐心也快要消耗殆盡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對事情的發展產生了興趣。
當然，劉家人也沒讓他們失望。很快，白婉月就遇上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