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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夔國君的憤怒

  所謂伐無道,乃是指諸侯以失德的名義討伐他國。


  羅國君雖然有收納夔國逃犯的舉措,但卻並不能夠公之於眾,夔國君哪怕是再為憤怒,也不能夠輕易的開啟戰端。


  但如果是羅國君謀害了夔國的使者,便是藐視他國王室的顏面。再加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說法,冒然謀害敵國的使者同樣可以稱之為無道。


  到時候夔國完全可以通過『伐無道,誅羅君』的借口來吞併羅國,而天下諸侯包括楚國在內,也都不能也不會有絲毫的意見。


  這是國之大意,也是夔國給自己討伐羅國的一個絕佳的借口。


  故而熊逢哪怕是再為不爽屈驣與張博業,卻始終未曾在羅國對這二人做出一些危害他們性命的事情,當然,屈驣被熊逢閹了的事情,楚國也絕對不會再提及,其中有當事人當初得罪的乃是如此楚王最為疼愛的妃子,同樣的也有屈驣確實是在羅國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惡,若非楚國勢大,熊逢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處決屈驣。


  但如今的事實是張博業確實是死在了羅國,這一點不論如何都是熊逢所不能夠否認的,就算蔡拓作證乃是夔國侍衛親手殺了夔國使者張博業,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說辭,從而對熊逢發起援兵。


  當然,也不會有某個國家或者某個勢力在這個時候來對羅國落井下石,最危險的可能也就是羅國與夔國之間單對單的較量一番。


  戰爭即將爆發,這是楚遊人在得知了張博業在羅國身隕消息之後的第一反應,而後他的心底便開始生出了一絲絲的擔憂之情。


  羅國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所以在商業的發展上面有著極為遠大的前景,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哪怕是前景再為光明遠大,短時間內的羅國還非常的羸弱,若是因為張博業的事情與夔國全面開戰的話,羅國勝利的概率可以用微乎其微來形容。


  故而在了解到了目前的情況之下,楚遊人最終還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君上,事急也,請速調大將軍徵召士卒以備戰爭吧!」


  沉吟了良久之後,那楚遊人還是給了熊逢一個建議,也就在此時,那熊逢卻是突然開口問道:「愛卿可知夔國有兵士幾何?」


  羅國的人口少,故而自羅士信接掌羅國之後,走的便一直是精兵路線,雖然看守城門的士卒廢材了一些,但通過羅士信小半年的努力訓練,那羅國如今的士卒平均武力值也都已經達到了50點左右。


  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的武力值在三十左右,而經過了系統訓練的士卒武力值也就在四十的樣子,五十點到六十點戰鬥力的士卒大多已經算的上一軍悍卒,也就是精銳士卒。


  羅國如今有正規軍一千餘人,看似不多,但實際上這一千人卻個個都是精銳士卒,正面戰場交鋒,就算是以一當十,也能夠與尋常上萬人的軍隊不分上下,更何況,羅國還有羅士信,孟奔,典韋這般武力值達到了90以上的國士。


  但就在熊逢詢問罷了楚遊人夔國士卒數量之後,他卻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夔國有人口百萬,楚遊人親口告訴了熊逢夔國可以徵調出來用於戰爭的青壯。


  夔國可以徵調出十萬之眾,這般恐怖的數字,乃是羅國正規軍數量的百倍,就算是羅國上下男女老幼全家在一起,也不過才十萬之眾而已。


  在楚遊人將這個龐大的數字說給熊逢知道了之後,熊逢方才真正的體會到了羅國如今已經處在了一個什麼樣的危險境地。


  「愛卿可有破解之法?」


  熊逢的心底都有些暗自後悔,若是自己稍微謹慎一些,也不至於落夔國口實,為羅國引來覆滅之危。


  之後一連數日,熊逢等人都是愁眉不展,雖然已經派人招羅士信回羅都備戰,同時在國內徵招士卒之時,那些羅國百姓也是踴躍報名。


  不過兩三日的時間便已經徵調了萬餘青壯,看似不少,但這些未曾訓練過的農夫若是拉上戰場,又怎麼可能會是十倍於己方的夔國士卒的對手。


  也就在羅國備戰之時,那夔國君方才收到來自羅國的消息。


  「什麼,張博業竟然死了?還是羅國君的門客乾的?」


  夔國君本能的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但是當他看著半身被鮮血染紅,滿臉蒼白的被另外一名侍衛攙扶著帶上大殿的兩名侍衛之時,夔國君熊益怒了。


  「該死,竟然這般挑釁寡人,羅國君,好一個羅國君。」


  「屬下等辦事不力,至使張大人含恨而亡,此失職之罪,吾二人甘願受罰,但還請君上念在吾二人拚死搶回張大人屍體的份上,饒恕吾二人家中妻小。」


  也就在夔國君惱怒不已之時,那身受重傷的侍衛卻是率先跪倒在地,而後叩首苦求。


  夔國君此時心底燃燒起了萬丈怒火,但他雖然暗自氣惱眼前的兩個侍衛保護不利未曾護得張博業周全,卻也因為二人身受重傷而生出了幾分理解之情。


  「罷了,若非是你二人,我幾不知羅國君竟敢如此藐視夔國。念在爾等身在敵國卻能夠搶回張愛卿屍首的份上,便繞你二人一條性命。下去吧。」


  話音方才落下,兩名侍衛便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絲欣喜之色。


  二人本已經做好了身死之後全家為奴的準備,卻未曾想到竟然能夠保得自身性命。


  欣喜之下,二人卻是急忙告退,生怕因為多做停留而露出了什麼破綻。


  也就在兩名侍衛離開之後,那公子射便已經自作主張的來到了張博業的屍身之前,看著那被亂劍斬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公子射臉上的惱怒之色卻是更甚。


  「父君,小小羅國君如此藐視吾夔國,兒臣以為,吾等當儘快發兵羅國,剷除熊逢小兒,用羅國人的獻血來告慰張大人的在天之靈。」


  那張博業也是支持公子射的『太子黨』之中的一員,否則也不會得到了一個出使羅國的差事。


  如今那張博業卻死在了羅國,一來是夔國確實是因此丟了顏面,二來卻是那公子射的勢力因此而受到了影響。


  公子射含怒的語氣落到了夔國君的耳中,那原本便面色陰沉的夔國君卻是突然冷靜了下來。


  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他實際上是不看好的,因此對於他的許多意見,大多都是十分慎重的考慮之後方才會作出判決。


  若是公子射不開口,或許他還會因為心底的憤怒而下令出兵,如今卻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著夔國君臉上的惱怒之色逐漸退散,面色漸漸的恢復了平靜之後,那公子射的心底反倒是誤會了夔國君。


  「莫非父親老矣?」


  公子射的心底如此想著,而後竟然對那夔國君有了幾分看輕之意。


  也就在此時,那夔國君卻是擺了擺手,而後道:「寡人有些累了,此事容明日召集文武百官再議。」


  話音落下之後,那夔國君便徑直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之中。


  夔國君離去之時,背影佝僂,盡顯老態龍鍾之色,便更讓那心底已然生出了幾分輕視的公子射看輕。


  「看來父君真的是老了,小小一個羅國,居然這般猶豫。哼,正好前一段時間父君將調兵的虎符與我,不如乘此機會,立下一樁大功?」


  心思如此,那公子射當即回府,而後連夜招來那些投奔他的心腹之人商議出兵攻打羅國。


  「公子,這般擅自出兵恐怕有些不妥。」


  也就在此時,一個年近七十的老者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他是公子射的老師,從小看著公子射長大,心底對他就像是對自己的兒子一般疼愛。


  再加上他本身便是一個博學的智者,對許多事情都有著自己透徹的見解。


  他本能的察覺到了公子射行為之中的失當之處,正準備如同往昔一樣為公子射糾正過來之時,那公子射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夔恬君已叛國出逃羅國,現如今老師該稱呼本君為少君才是。」


  公子射並未曾理會老者的言語,而是面色冰冷的向著他透露出了自己的不滿之意。


  當初公子射與夔恬君交手,老謀深算的老者為公子射謀划良多,最終能夠擊敗夔恬君或許有著夔國君這個關鍵因素在其中,但若是沒有老者,恐怕公子射連等到夔國君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會敗下陣來。


  他本應該極為尊敬老者才是,但在公子射囚禁夔恬君之後,準備直接在獄中殺死夔恬君之時,卻是老者苦勸他不要妄自行動,一切按照夔國律法行事,方才能夠收攏人心,減少夔恬君一系的仇恨。


  公子射不清不願的聽從了老者的建議,結果卻讓夔恬君跑了。


  他將這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在了老者的身上,故而對於老者的勸解,卻是有些賭氣的未曾放在心上,反倒是用自己的身份去壓他,示意他不要再繼續反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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