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欲鎮青牛寨
若是在後世,恐怕熊逢不以重金誘導,恐怕是根本就不會有人願意主動前往危險的礦場工作的吧?
還未曾等到熊逢為礦場之事而欣喜,而後羅士信提前派人傳回來的消息便落入了熊逢的耳中。
「什麼?楚國的月氏竟敢.……五千人,五千人!」
熊逢的臉上儘是憤恨之色,對於出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未知因素,熊逢心底的惱怒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熊逢一直在提倡者一視同仁,甚至對那些楚國與夔國的百姓在某些方面還要比羅國更加優厚一些,然而在熊逢的心底,卻是一直將那些羅國的原住民當作自己的嫡系。
他需要用優厚的條件與待遇收攏這些夔民與楚民的人心,但對於羅國的百姓卻不需要那麼麻煩。
因為羅國的百姓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心生背棄羅國之心,乃是羅國的忠貞之民。他們不會因為熊逢的任何政策而離心離德。
然而楚國與夔國的這些百姓卻是不同,他們本就是生長在其它土地上的國民,對於羅國本沒有什麼歸屬感,也只有施恩方才能夠聚攏他們的民心。
在內心深處,這十萬羅國百姓就像是熊逢的親屬一般,而另外的數十萬百姓便像是熊逢的朋友。
熊逢對朋友或許要比對親屬更加友好,但若論關係與在乎程度,自然還是親屬更甚一籌。
但現如今這羅國羅都一萬名國人組成的運糧隊伍卻是折損了半數,卻是讓熊逢有了一種不知該如何面對羅國父老鄉親的感覺。
這種對鄉黨的慚愧心理,就連縱橫天下不可以一世的西楚霸王尚且會感到無顏面對,更何況是熊逢這般的『脆弱』之人。
戰爭本是殘酷的,但誰都知道戰爭是免不了會有犧牲的,所以在羅國與夔國的正面戰場之上,就算同樣損失了一萬多人,熊逢的心底難受,卻不會愧疚。
因為這是為了保衛羅國而戰,而戰死的人乃是羅國的正規軍人,他們的死無愧於國家。
但這些運糧隊的人幾乎都是未曾經歷過訓練的民夫,僅有的兩千新軍也是臨時組建。
他們本不該犧牲,卻因為自己的疏忽,未曾料到楚國的插手而殞命,這是熊逢內心慚愧的根源。
但實際上,別說是熊逢了,任憑任何一個才智無雙的智者都不會想到楚國會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對羅國動手吧?
熊逢的身邊此時儘是一些武將,他們都不擅長開解人心,以至於熊逢在收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就只有將自己鎖在屋子裡面獨自沉思。
他擁有系統,能夠召喚大將為自己效力,同樣也能夠輕易的發掘出自己見到過的各色人才。
羅國雖小,但卻在他的手中逐漸的走上壯大之路。
現如今羅國總人口加上羊尾城與羊角寨已經達到了近九十萬,只需要再有十萬人口便足以突破百萬人口的大關,相比於之前的夔國,羅國只需要一兩年的時間便要更加強大三分。
熊逢擁有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君主都沒有的自身優勢,在亂世崛起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自他穿越以來,卻是各種各樣的犧牲不斷,在面對強大楚國的時候,他犧牲了自己的尊嚴以及羅國一個無辜的少女,同時還有自己的幸福(這一條可以不算,但當時的主角確實是帶有犧牲想法才與女主成親的)。
在面對夔國的時候,他雖然從頭到尾都是壓著夔國在打,但第二夔羅戰爭之時,擁有優質軍備的情況下,他依舊因為自己太過於看輕夔國而先後遭受到了夜襲,火攻的打擊。
就連最後,他本能夠一舉將牛哤拿下之時,卻因為熊御施行的『驅民』策略而功虧一簣。
現如今的他又因為自己的思慮不周而導致了五千羅國百姓的死亡。
人非聖賢,很多事情其實都怪不得熊逢。但熊逢卻是一個主人翁思想極為嚴重的人,所以他固執的將一切都歸罪於自己。
「寡人若是再聰明一些,恐怕便不至於出現這麼多的失誤了吧?」
熊逢的心底如此想著,但智慧這玩意似乎真的乃是天生的東西,讀書雖然可以明智,但實際上也跟一個人自身的智慧上限有關。
就像是熊逢,看過無數書籍,了解過無數歷史的他也依舊只有七八十點的智慧,就算治政之後因為心態的成熟智力增長了幾點,但他的成就也依舊有限。
想要成為那種算無遺策的『卧龍』之類的人物,熊逢恐怕還差得很遠。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之間便已經過去了五六日的時間,羅士信也終於將糧草護送到了羊尾城。
之前還因為城中糧食越來越少而有些擔憂的夔國移民當即露出了欣喜之色,而熊逢見到他們平安歸來,路上再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也是難得的露出了幾分開心的顏色。
但他的笑容並未曾持續多久,便又開始為那些逝去的羅國百姓而變得沉悶了起來。
「國君,有一個人想要見你。」
就在熊逢將羅士信等人迎回了城主府之後,羅士信便在熊逢的耳邊稟告道。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熊逢便微微點了點頭,口中道:「既然是愛卿作保,那就讓他來見寡人吧!」
現如今的熊逢已經非同往昔了,就算是有才能的人想要自薦,也須得有人舉薦方可。
熊逢以為羅士信乃是向自己舉薦一名有才能的將領,他雖然好奇一向不曾向自己舉薦過什麼人的羅士信到底在為誰開口,但他還是決定要見上一見。
讓熊逢沒有想到的是,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個許久不見的老熟人。
自從熊烈被羋昭留在了羅國之後,熊逢便對他十分的不待見,就連君上府邸都很少讓他進來,而羋昭召見他的時候,大多也都撐著熊逢外出之時,卻是為了避免熊逢看到他不喜。
故而熊烈雖然與熊逢同在羅都,但實際上還真是有許久未曾見面了。
對於熊烈,熊逢還是蠻欣賞他的天賦與才能的,只是因為羋昭的緣故,讓熊逢有些誤會。
但隨著羋昭與熊逢之間關係的愈發親密,他也就逐漸的了解到了羋昭將熊烈留在羅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誤會解除了之後的熊逢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懷疑羋昭與熊烈有什麼齷蹉,故而熊逢一直以來,卻也有意無意的與羋昭之間保持著某種默契。
如今見到了熊烈之時,他已經沒有往日作為楚王雄武衛那般的意氣風發。
他臉上的鬍鬚已經有許久未曾打理,髮鬢有些凌亂,哪怕是身上有整理過的痕迹,但依舊也難以掩蓋其中的酒氣。
「熊將軍何以此時來見寡人?」
對於熊烈為何在此,熊逢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狐疑之色。
因為羅士信並不知道熊逢與熊烈之間的故事,所以在向熊逢彙報楚國月氏襲擊這一事件的時候,並沒有詳細的寫出熊烈的名字。
「熊烈乃是負責這一次糧草運輸的運糧官,如今羅國遭遇月氏襲擊,熊烈辦事不力,至使損失慘重,熊烈特來懇請國君責罰。」
熊烈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那熊逢便是一愣,然後看了一眼一旁的羅士信,見他微微點頭。而後又看了一眼低頭單膝跪地的熊烈,口中有些狐疑的問道:「聽大將軍提及,這一次來襲的楚軍大多都是楚國的正規軍隊,其中有三千之數,將軍以一萬新軍與民夫抵擋了楚軍數個時辰而不曾潰敗,至使糧草未失,此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雖然不想承認,但熊逢還是不得不對熊烈的指揮才能做出肯定。
若非是他臨危不亂,恐怕羅國的損失將遠不止五千國人的性命。
但就在熊逢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那熊烈的身形便是一顫,而後臉上便露出了悲戚之色。
良久之後,方才收斂起了自身的情緒,而後言語有些悲愴的說道:「熊烈乃是楚人,卻得羅國士卒拚死護衛,熊烈此身已不復為楚,願為羅國效力,懇請國君准允熊烈坐鎮青牛寨,與烈軍士戰械。」
熊逢的身形一顫,而後驚問道:「將軍意欲何為?」
他的話音落下之時,那熊烈便是咬牙切齒回應道:「烈祖籍楚國羋氏,乃王族子嗣,如今卻受楚國月氏之辱,此『殺身』『辱姓』之仇,熊烈七尺男兒,不可不報也。」
他的話音落下之時,那熊逢便是一愣,而後看著煞氣騰騰的熊烈,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言語。
猶豫片刻之後,熊逢還是擺了擺手,開口道:「此國之大事,不可輕易而決,還請將軍暫且休息幾日,待寡人細細思量。」
熊烈的意思是他要在青牛寨建立軍隊報復月氏,但月氏的背後可是楚國呀,這真的是現在的羅國可以挑釁的么?
熊逢的心底自然是支持熊烈的想法,與月氏之間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但現如今的羅國在龐大的楚國面前弱小得就如同一隻螻蟻一般,羅國在擊敗了月氏之後,又該拿什麼來面對楚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