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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伐山破廟,靜齋滅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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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齋山門前,路邊有塊石牌匾,上刻“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常威正念著那兩句話時,就聽身後哢嚓聲響,回首一看,就見婠婠、石青璿、獨孤鳳齊唰唰舉著手機,正自拍照。


  “這畫風有點不對啊!


  常威摸著下巴嘀咕一句,又哈哈一笑,縱身躍至牌匾頂上,讓婠婠她們給他拍照。完了又拿出手機,讓她們都過去,站在石匾下,親自給她們拍了幾張合影。


  拍完合影,他又大手一拂,將石牌匾上的兩行字抹去,再以指代筆,刻下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自在天魔伐山破廟,平慈航靜齋於此!理由:涉政!

  刻完字,他又站到石匾下,讓婠婠她們給他拍了個合影……


  一行人繼續前行,很快便看到了七道木門,正是靜齋的“七重門,最後一道,便是漆成棗紅色的正門。


  山門之前,無人看守。


  慈航靜齋山門所在,本就是機密,隻寥寥幾人知道。山門之中,又有修煉“慈航劍典的高手,根本不怕被人打上門來。所以靜齋的尼姑們嚴重缺乏警惕,連個看門的弟子都沒有。


  常威他們也並沒有立刻破門而入,又在那七道木門前擺姿勢,拍照片,合影留念。


  婠婠還有樣學樣,在靜齋正門上,畫了個大大的圓圈,裏麵又刻了個大大的“拆字,然後站在門下,比著剪刀手,笑得一臉燦爛,讓常威他們給她拍照。


  把慈航靜齋正門折騰夠了,婠婠目示常威,見他微微頷首,便一掌拍出,狂滔駭浪般的排雲掌力,轟隆一聲,將七重木門統統粉碎,連正門兩邊的圍牆,都塌掉了好長一段。


  正門一破,門後的大廣場,以及廣場後的靜齋主殿“慈航殿,便呈現在常威等人視野之中。


  慈航靜齋的尼姑們雖然嚴重缺乏警惕,但畢竟不是死人,終於被這動靜驚動。


  一時間,隻聽衣袂破風之聲絡繹不絕,一道道身影四麵八方飛掠而來,聚於廣場之上,轉眼之間,便聚齊了二十餘人。


  這二十餘人大半都是老少不一的青衣女尼,隻有寥寥兩三個年輕女子作俗家打扮。


  而無論女尼還是年輕女子,皆氣息深沉,實力強勁。其中少數幾個女子,不但氣息強於其他人,還個個眉目如畫、氣質飄逸,予人清純絕倫、明豔無雙之感。


  隻看她們那天女一般超凡拔塵的氣質,便知那幾個女子,正是慈航劍典的修煉者。


  眾靜齋女修來到廣場,看到大搖大擺步入傾塌山門,踏足廣場之上的常威一行,頓時齊齊變了臉色。


  其中一個看上去十八九歲年紀,秀發垂肩,身著素裙,不施粉黛亦有傾城顏色的少女,先是略顯驚訝地道了聲:“陰後!

  接著看到身形魁偉若天神的常威,以及他身邊的婠婠、石青璿、獨孤鳳之後,這少女更是嬌軀一顫,以她心性修為,亦不禁俏臉慘白,聲音發顫:“自在……天魔!

  倘若隻常威一人,她和其餘女修,還未必能一眼認出他來。


  畢竟他從前最廣為人知的形象特征,乃是一把威猛漂亮的虯髯。


  而現在他已不再蓄須,顯出他那刮得發青,棱角分明、方正剛硬的下巴。


  剃掉胡須,當然會顯年輕,且形象會與有著一把濃密虯髯時截然不同。即使看過他曾經的寫實畫像,乃至親眼見過他的人,都未必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不過,自在天魔常威“破碎虛空,於數萬雙眼睛目睹之下攜美登天的神話,在江湖之中廣為流傳,為世人津津樂道,話題熱度至今不衰。


  以慈航靜齋的情報渠道,當然能輕易調查出,隨自在天魔一步登天的三位少女分別是誰,不但能查清她們的身份,她們的身形、相貌亦可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看到婠婠、石青璿、獨孤鳳之後,再看常威那格外醒目的魁偉身形,慈航靜齋一眾女修,頓時確定了來者是誰。


  一位姿容傾世,氣質出塵,看不出年齡的青衣女尼,澀聲說道:“想不到……竟是自在天魔大駕光臨。不知天魔來我慈航靜齋,有何貴幹?


  常威饒有興趣地打量那青衣女尼一陣,又看了看方才點出他身份的那位少女,問祝玉妍:“她們兩個,便是梵清惠、師妃暄師徒?


  祝玉妍緩緩頷首:“正是。


  “甚好。常威笑道:“既然正主都在,那便好說了。本座來此,隻有一個目的:伐山破廟,踏平慈航靜齋。你們是自我了斷,還是效螳臂擋車,奮起一搏?

  此言一出,眾靜齋女修,齊齊呼吸一窒,眼中浮出絕望之色——


  單是如今的陰後,便已是難以力敵的絕世強者,但以慈航靜齋的底蘊,拚死一搏之下,多少還有望逃出去幾個弟子,為靜齋留下幾個種子。可自在天魔親自出手……


  麵對一位登天之後,複又下凡的真正“天魔,沒人相信她們還會有一絲希望。


  梵清惠心中滿是絕望,但仍極力保持著心境,平心靜氣地說道:“天魔已是登天之人,已是仙神之屬,再非凡俗,為何還要幹涉凡俗之事?


  常威反問:“慈航靜齋乃是修天道的出家人,又為何要幹涉俗世?

  梵清惠寶相莊嚴,語氣悲憫地說道:“自是為了天下蒼生。


  常威哈哈一笑:“巧得很,本座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所以啊,本座此番伐山破廟,並非出自私怨。我與你們慈航靜齋,本來也沒有任何私怨。這是道統之爭、理念之爭。道統理念之爭的殘酷,不必我多說,你們也當心中有數吧?


  師妃暄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天魔身為超越大宗師的神話中人,當真要以男兒之身,欺負我們這些女子?


  常威笑道:“本座殺陰癸派的‘壞女人’時辣手無情,又為何殺不得你們這些‘好女人’?

  “再說,你們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反而是手掌殺人劍,乃至不用劍便能攪動風雲,讓無數英雄為你們赴湯蹈火、拚死廝殺的女中豪傑,那本座又如何算是欺負你們?

  “說起來,本座伐你山門,也並不單單是因為你們涉政。


  “女子涉政,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在本座看來,女子若真有能力,為官從政亦是無妨。若能力勝於男兒,便是做個大將軍,掃蕩夷狄,揚威異域;或是做個大丞相,分理陰陽,宰執天下又有何不可?

  “可問題是,你們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出家人本就不該幹政!


  “更何況,你們出山攪動風雲,隻為紅塵煉心。以那些為你們傾心的男兒,以那些被你們蠻橫幹涉理想的好漢,做你們煉心的棋子與磨刀石,好修你那慈航劍典,參你那天道……如此,便是天理不容了。這麽說,你們可服氣?


  常威這番話,說得師妃暄啞口無言,說得梵清惠麵色慘淡,眾靜齋女修亦花容失色,個個麵露慘然之色。


  不過生死倏關,縱是辯論不過,師妃暄還是欲以靜齋一貫的傳統,來做最後掙紮:“妃暄願以蒲柳之姿,侍奉天魔左右。還望天魔大發慈悲,放過本門上下。


  嗯,慈航靜齋慣會的必殺技,便是以身飼魔。


  婠婠聞笑,嗤笑:“既有自知之明,知道隻是蒲柳之姿,怎還敢厚著臉皮提這建議?

  常威亦是莞爾一笑:“本座有疾,本座好色。不過本座終究是修行之人,再好色也會有個限度。妃暄小姐國色天香,本座卻是無福消受了。


  師妃暄嬌軀一震,俏臉慘白,已是從常威柔和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容動搖的堅決。


  梵清惠看向石青璿,柔聲道:“青璿,你娘是貧尼師姐,也是靜齋真傳,你就忍心看著你娘的師門,一朝覆滅?

  石青璿容顏清冷,語氣平淡:“娘與爹隱居幽林小築,已是不問世事。寧道奇卻應你之請,三次找上門來,邀戰我爹,終將我爹擊敗。我爹他素來心高氣傲,如何肯咽下這口氣?終於棄我母女而去,致我娘親早亡,致我自幼孤苦無依。


  “邪王石之軒,本是胸懷大誌,不甘人下。既已為了我娘放棄野望,甘心歸於平淡,你們又何必一定要苦苦相逼?非得‘除魔衛道’?

  “我娘之死,看似死於石之軒留下的不死印卷,實則死於你們的不斷逼迫。我之孤苦,亦是因此而起。所以,不要用我娘的名義來向我求情。這隻會讓我更恨你們。


  聽了她這番平淡又決絕的話語,梵清惠麵露哀容,終是無顏再求,隻輕歎一聲,麵露決然:“諸位同門,今日……便是你我殉道之時了。


  師妃暄聞言,深吸一口氣,反手握住劍柄,平伏心中情緒,心中雜念不起,清明如鏡,已進入最佳戰鬥狀態。


  其餘女尼亦或握劍柄,或掌拂塵,摒棄一切絕望、悲涼等負麵情緒,準備做殊死一搏。


  常威笑了笑,揮一揮手:“殺吧。


  祝玉妍、婠婠毫不猶豫,電掠而出。


  獨孤鳳亦拔劍在手,施施然步入戰場。


  石青璿雖態度堅決,但慈航靜齋畢竟是她娘親師門,她也不欲手染靜齋弟子之血,便偎依常威身邊,淡然目睹靜齋流血。


  常威更是情緒平淡,看著祝玉妍、婠婠、獨孤鳳大開殺戒……


  ……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細雨中的帝踏峰,更是雲霧飄渺,宛若仙境。


  寧道奇站在山腳,遙望山峰。


  他並未運起護身真氣擋雨,任由細雨浸濕他的衣袍。


  不知過了多久,當看到山峰之上,幾個小小的身影騰空而起,沒入雲中之後,寧道奇才歎了口氣,緩步上山。


  其實,他前兩日就接到了梵清惠的求援,邀他共商和氏璧被奪,四大聖僧、了空禪主遭祝玉妍重創之事。也早在一個時辰之前,便來到了帝踏峰附近。


  隻是,自目睹常威“破碎虛空之後,他對“天道的感悟更是深刻,這幾年閉關不出,潛心修煉,進境極快,已隱隱觸摸到了一絲天道的門檻。


  不僅修為大進,對於“天機的感應,亦更加敏銳。


  因此來到帝踏峰附近後,剛要踏足上山的山路之時,他便生出一種極微妙的感應。


  那玄虛微妙的感應,令他久久不敢舉步上山。


  直至此刻,直到看到衝天而起的那幾道身影,寧道奇方才徹底明白了那玄虛微妙的感應,究竟在昭示著什麽。


  “難怪不敢舉步……分明是天機示警,一旦上山,此生便要終結,再也無望天道……寧道奇苦笑著,搖頭自語:“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啊……


  他神情苦澀,緩步上山,行至山門附近,看到那被常威改了刻字的石牌匾時,又是慨歎一聲,喃喃:“帝踏峰,帝踏峰……帝君伐山破廟,踏平此峰……嗬,這山名,原來早就昭示了天機……


  唏噓前行,他又看到了那粉碎的山門,傾塌的院牆。


  越過山門,便見廣場之上,屍橫一地。鮮血在雨之中蜿蜒流淌,望之觸目驚心。


  視線一一掃過地上屍首,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容,寧道奇眼神之中,隱有悲愴,心緒卻寧靜如水,反而隱有所悟。


  “生死無常,天心難測……再是風光無限,再是萬眾景仰,天心一變,天意一改,便是生死不由自主……


  寧道奇站在廣場上,看過那些熟悉的遺容,再放眼四周,隻見慈航靜齋的標誌性建築,皆已被夷為平地。曾經的武林聖地,隻餘斷壁殘垣,再無一處完好。


  “多年以後,可還有誰,會記得此地曾有一方威震天下,連君王、諸侯都莫敢輕辱的武林聖地?唉,慈航靜齋以為可以代天選君,決定天下歸屬……卻不知真正的‘天’,早已作出決定……


  寧道奇唏噓慨歎著,漫步於慈航靜齋遺址之中,將找到的屍首一一搬出,聚集在廣場之上。


  “同道一場,總不能讓你們曝屍荒野。以那一位的能為,當早已覺察到了我。既未阻攔,亦未曾毀你等屍身,當已默許我此舉……


  寧道奇絮絮叨叨地說著,雙掌連連拍擊,將廣場地麵,轟出一個大坑,又將屍首一一搬至坑底,再揮動大袖,連拂幾下,複又將屍首掩埋。


  他未起墳包,也未立墓碑,站在埋屍處默哀一陣,又大笑三聲,像是卸下了某種負擔一般,轉身離去:“天下大事,與道爺有何相幹?去休去休,修道去也!

  這天之後,慈航靜齋銷聲匿跡,散真人寧道奇,亦杳無音訊,再未現身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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