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償還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冷冷一笑，「這話我常聽人說，沒想到如今卻在自己的身上應驗，不，不是自己的身上，是自己家族的身上。呵，一直以來讓我引以為傲的降魔龍族。沒想到也不過如此，歸根結底，原來我們只是小偷而已。何止是小偷，是搶到，我們殺了人家的人，奪走了人家的力量，如今卻還像個恬不知恥的房客一樣，如同完全無事發生一樣待在人家的房檐下，繼續高高在上做什麼符籙三山之一的降魔龍族傳人。我呸！馬重馳，虧你還是我的老祖宗，如果不是，我非要甩你一個大嘴巴不可！可有一件事我還是想不明白……」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又苦苦一笑說：「你當年殺了天師道張家三位傳人，更因你的過錯，導致天師之位只能由血脈不純粹的外人繼承，可我分明記得一些道家古籍中提到過，你八十七歲安然羽化而終，難道說那麼多年，天師道的人從沒想過要找你報仇？」
「沒有。」
祖師爺沉沉答道：「他們如何找我報仇？因為當年茅山腳下那一戰，至今只有兩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個是我，還有一個，就是你。我想，張華清並報這三條人命之仇，即便他曾經有無數個機會可以留下是我殺死他們兄弟三人的證據，他，卻沒有，反而幫我誅殺應龍，最終用自己的命，換了我一條生路……當時的各派掌門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張天師下山途中遭遇上惡獸妖魔襲擊，與兩名同胞兄弟拚死應戰，最終三兄弟慘遭不測，因為那一戰中天師殉道而亡，未免影響天師道聲譽，因此在道門典籍中從未有過任何過多記載，只不過在張家歷代天師的傳承歷史中潦草記下一筆--天師張華清茅山山腳除魔身故……呵呵，真是可笑……」
「那後來呢？即便天師道各派掌門都不知道當年的真相，難道你就可以恬不知恥的繼續留在天師道內，繼續道貌岸然的當你的一派宗師？」
「因為我要補償。」
祖師爺答道：「正因為當年張華清的寬宏大量，我更要補償自己所犯下的過錯≡那一戰之後，我被當成協助張天師除魔的勇士受門內各派敬仰，隨後我閉關九年，九年後再出山時離開東華派，以閣皂山為主山創立閣皂宗，因當年護衛張天師除龍妖有功，又因偷走的張家的奇特能力，子孫更被冠以降魔龍族之名……我更留下祖訓，降魔龍族世世代代都為保天師道而生，子孫後人必以護佑天師為己任，而歷代子孫更都沒有違背我的誓詞，一代代馬家後人傳承至今，有多少人是為了保護天師道、保護張天師而命喪九泉……我知道，我愧對馬家後人，但這僅僅是我唯一能做出的補償，只因我這欺世盜名的降魔龍族祖師爺曾經虧欠張家太多，以我一條命又如何償還這欠下的血債……我也曾想過不惜身敗名裂將真相輔助天下，可隨後又一想，即便我身敗名裂，難道就能償還當年欠下的罪責？當然償還不了，所以我寧可永生永世將這罪責和痛苦藏在心中，將盡我馬氏一族最大的能力，為扶持天師道永生永世盡心儘力……」
祖師爺的話，讓我再度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數百年中，降魔龍族為天師道拋頭顱灑熱血，早已成為整個天師道內自古至今的天字第一號精銳，這是讓所有降魔龍族馬家成員都引以為傲的事情，而現在開山祖師爺卻告訴我，這一切，竟都是為了償還那永生永世都還不輕的債……
是啊，那債確實是永生永世都還不清的，只要馬家的人還繼承著那不知源於何處的神奇力量，我們就永遠都虧欠張家，這是不爭的事實……
「孩子，該說的，我已說完，自我死後，便將魂魄付諸於這當年與應龍交戰時留下的匕首之中，因為我進過麒麟窟，我自然也知道這些上古時期遺留的妖魔異獸是如何的難纏，正如據比一樣，死，不一定是真正的死，只要沒有身形俱滅，這怪物永遠都有活過來的可能性，所以我不願離開，不願看到他禍害蒼生，而我更早已清楚，它早晚都會與我馬家子孫再有一戰，這就是宿命，馬家已在張家之後成為了古神血脈的繼承者，如果這怪物再度復活，終不會放過馬家的人……孩子，該說的我都已說完，這就是馬家歷代人所背負的宿命，如今上古寓言開啟、世間陰氣加重，數之不盡的上古神魔正在逐漸復甦，它終於醒了，看來，馬家已背負了世世代代的宿命，終於將在你這一代徹底的了結……」
「了結？怎麼了結？」
我又冷哼道：「按照你的說法，應龍殺都不能殺，你讓我怎麼做？再說了，應龍到底在哪兒？難道就是這兩條肆虐的狂龍？可他們明明是兩條龍……」
「你無需多問，去助你的兄弟們除掉雙龍，真相自知……」
「呵，即便你不這麼說，我也正要這麼做，沒想到我們堂堂降魔龍族的歷史是這麼的不堪，虧我還一直引以為傲，看來，我真該好好的發泄一下了……」
說話間我朝那黑蛟望去，就見白龍、三哥等人已經咬緊牙關和那黑蛟戰做了一團，顯然，與白蛟一戰已經耗費了大家幾乎全部的氣力，如今無論是出招還是動作，都顯得慢了下來，再加上茅山一群弟子早已經體力不支傷亡慘重，情況危在旦夕……
見我正傻愣愣地朝著那邊望去，被那巨龍一尾巴拍進水裡的三哥抹了一把滿臉的水跡，頓時瞪了我一眼說：「小馬，你愣在那裡到底再幹什麼？快來幫忙！」
「好！」
我應了一聲，說話間抬起手臂在水面上狠狠一拍，藉助著從雙掌掌心中炸出的妖氣，已經凌空而起朝著那黑蛟撲了過去……
我撲過去時，那黑蛟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我在一團血色的氣焰包裹下越發逼近，頓時轉過頭來，猛地一口就朝我咬了過來……
眼看著它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就要將我整個吞進去，緊急關頭我右臂一晃再度施展』破甲之術『，眨眼間的功夫一道血色光華已經瞬間從右手打出，朝著那巨龍口中飛去……
那黑蛟閃躲不及，一時間就聽『嘭』地一聲，血光已經在它口中瞬間炸裂。
我借著那破甲之術所帶來的后坐力向後一個晃身，一時間滿腔的怒火以及渾身的妖氣已經再一次凝聚到了掌心之中……
「破……軍……」嗎頁役划。
話音落下，氣浪已翻天打出，兇猛地妖氣從空中射出飛向黑蛟，如同一道長虹氣貫天空，又如同狂龍一般在空中一陣搖擺，再度射向了那巨龍的龍口之中……
這破軍之術一直以來我都沒能完全掌握，而這一次也許是因為憤怒的關係，我從掌中所發出的妖氣異常地兇猛，一射進那黑蛟的口中，光澤瞬間朝著四外炸開，疼得那黑蛟一聲慘叫，身子不由地往後晃了一下。
就在這時，我趕緊又抖手一晃，妖氣晃動時就見血光四射，再度凝聚為一條血色的長虹，順著那巨龍的周身一陣飛旋遊走，竟已如同一條蒼龍般將那黑蛟的周身緊緊的束縛了住……
看到這一畫面，不光白龍、小茹等人都驚了住，甚至連我自己都一陣驚愕，這破軍之術我曾使用過不止一回，但每一次那妖氣都如同長虹般徑直竄出，這一次，竟然如同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