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客棧。
鬧鬧哄哄的大廳裏，我坐在角落裏。
桌上是一碟醬牛肉和兩個下酒菜，一壇老酒已被我喝了一半。
不遠處的屏風擋著那十幾個身穿漢裝的金國人。為首的完顏宗弼背朝我坐著。
很顯然，他的隨從已經注意到我，正在他的耳邊嘀嘀咕咕。
幾個官差模樣的人坐在一起劃拳行令。
“怎麽著，我聽說金人又要南下了？”一個官差扔進嘴裏一顆豆子。
“怕什麽？這些野蠻人就是想要點財貨，沒了再來要。就跟窮親戚似的。”
“要來要去，這大宋啊！早晚要被吃光拿淨的。哎！”另一個胖點兒的官差歎氣道。
“我說你操什麽心啊！”旁邊吃豆子的官差碰了胖子一下，“有當今聖上來做主呢！”
“沒錯！不用怕。這金人哪年不來騷擾一回？”
“就跟看見肉的蒼蠅一樣一樣的。喝酒！”
幾個人聊著，沒想到早有一個人笑眯眯地向他們走去。
“幾位大人，我聽說上次咱們聖上可是連宮裏的女人都送到金營了呢！”那人皮笑肉不笑地打著哈哈。
“你算什麽東西？敢胡說八道！”吃豆的官差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是不是想去吃牢飯啊！”
“別生氣啊！老百姓連實話都不能說了嗎？”那人慢條斯理地說道。
哈密赤！我冷冷地看著這家夥。完顏宗弼這家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呢？
“實話？你知道這實話得付出什麽代價嗎？欺君罔上那是要棄市的。”胖子也站了起來。
他一掃剛才唉聲歎氣的模樣，眼神居然像鷹犬一樣立了起來。
“怎麽著？你們還想吃人啊！”完顏宗弼身邊站起一人，身高過丈，他拍著身邊的佩刀走了過來。
“幹什麽？！想犯王法嗎？”幾個差人手扶刀鞘，劍拔弩張。
“什麽人想犯王法？都給我抓起來。”門外傳來一聲斷喝。
緊接著一陣鎧甲的撞擊聲傳來，十多個軍士走進來，領頭的一個絡腮胡子身材魁梧，相貌堂堂。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提轄大人。”一個官差諂媚道。
“這幾個人在這裏胡說八道，汙蔑朝廷。”
“哦？吃了豹子膽了！所有人別動，官府查驗身份，看看有沒有金人的細作。”
軍士們幾個一組開始查驗身份。
完顏宗弼回過頭來，嘴角發出冷笑，他身邊的幾個大漢躍躍欲試，隨時準備大開殺戒。
“身份文書！”一個軍士走過來拍了拍完顏宗弼的肩膀。
“你說什麽？”完顏宗弼目露殺氣。
“你聽不懂人話嗎？是不是金狗的奸細啊！”那個提轄晃著膀子來到了完顏宗弼的麵前。
“提轄大人！”我看到那個大個兒已經摸出了短刀，連忙高聲叫道。
“你是幹什麽的？我好像不認識你吧？”提轄轉過身來警覺地看著我。
“他們是我請過來的金國客商，給東京來送山貨的。”我輕鬆地看著提轄一幫人。
“你不會是漢奸吧！”一個官差指著我，“站在那裏別動。”
他說完向我走來。
“啪！”我抬起手來左右開弓，扇了他兩個嘴巴。
“他媽的！”官差大罵道。
“睜開你的眼瞧瞧我是誰。”我把一張小趙給的金牌遞給他。
“啊？！康王府總管，屬下，屬下罪該萬死！”
撲通撲通！官差跪在地上，臉色大變。
那提轄狐疑地接過金牌仔細辨認，臉色大變，汗也下來了。
“屬下冒犯，但職責所在，不得已而為之。”
“你沒事了，盡忠職守。退下吧！”我揮揮手，“都出去吧！”
官差連滾帶爬，十幾個軍士也倒退出門，並把門反手帶上。
啪啪啪！完顏宗弼鼓起掌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哈密赤陰陽怪氣地看著我，“想不到在這裏還能見到太師大人啊！”
“為什麽跑！”完顏宗弼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想家不行嗎？你們那裏冰天雪地凍得我骨頭疼。”我笑嘻嘻地看著完顏宗弼，“剛才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變成刺蝟了。”
“誇什麽海口！”完顏宗弼用拳頭一拍胸脯，“就剛才那幾個人，沒有你搗亂，都得死在這裏。”
“可是就算你有萬夫不當之勇，深入宋地，處處涉險。我怕你活著回不去大金啊！”我嘲笑完顏宗弼。
“還不是因為你！”完顏宗弼指著我，“居然把皇宮的密道都挖出來了。”
“那還不是老吳，不，大金皇帝要用馬桶。才讓我發現的？”我看著完顏宗弼。
“還有你們家的那個胖媳婦兒。纏著我們家小靜靜要提前裝馬桶。我說他倆關係那麽好，咱倆怎麽那麽別扭呢？”
“那是因為你是宋人！”完顏宗弼氣哼哼地說。
“宋人不是人嗎？”我調侃他。
“大金子民乃是上天派來統治天下的，我們是最高貴的！沒人能比的上我們！”完顏宗弼極度傲慢地說道。
“我看你是病的不輕啊！以後出來得記得吃藥啊！而且藥還不能停。”我索性開始連珠炮般的反擊。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哪兒來的？你深山老林出來的，大字不識幾個，小時候連衣服都穿不上，你哪裏來的迷之自信？”
“還說什麽最高貴，你高貴在哪裏？剛吃幾天好飯就忘乎所以啦！”
“我，我說不過你！你們宋人太能說！”完顏宗弼氣哼哼地說。
“你說不過我，就算動手，一對一你也打不過我！你信不信？”我挑釁他。
“我能拳打猛虎，扳倒野牛！”完顏宗弼眼睛放光。
“那就來啊！”我招招手。
“來就來！”完顏宗弼一拍桌子站起來。
“大爺們！輕點兒！我的桌子要塌啦！”老板娘在樓上喊道。
所謂一力降十會，完顏宗弼的力量人所盡知。
和他的打鬥，必須得靠技巧和速度。
“討打！”他的拳頭如同鐵錘一般搗過來！
我並不還手！隻是躲閃！
“呀呀呀！”完顏宗弼抓不到我，越來越急眼。
你越著急，老子越是逗你玩兒。
我要追求的是一擊製勝，但是還不能傷到他。終於讓我等到了機會。
我躲過他的一拳，順勢一倒。哪料到被椅子腿絆了一下。
“抓到你了。”完顏宗弼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正好！我順勢跳起來，兩腿捆住他的胳膊，一翻身來了一個職業格鬥中的十字固，牢牢鎖住了他的肘關節。
任憑他有天大的力氣，在反關節技術麵前也隻能黔驢技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