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二〇章 遇強敵平仲血戰
古今中外，戰場上究竟流過多少男兒的鮮血。
如果時空能把這些血匯聚起來，一定能夠形成一條壯麗的江河。
或者是一片血海吧！
姚平仲的衝鋒淩厲凶悍，像是一台自動收割機。衝入了茫茫的麥田，盡情收割著金軍的人頭。
但是金軍騎兵是活的！
他們在主帥帥旗的召喚下一波波衝上去，一波波倒下，再次發動衝鋒，再次倒下。
姚平仲身邊的騎兵衛士越來越少。隻有一個掌旗的勇士沉默地護住寫有姚字的軍旗。
姚平仲的刀身上是一層紅色的血。他的戰袍，盔甲都被紅色所籠罩，覆蓋。
“大義所趨，雖千萬人，吾往矣！”姚平仲嘴裏念叨著。
他想起了西軍的光輝歲月，想起了自幼飽讀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詩詞。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金兵也殺紅了眼，他們看到了宋軍在一個個倒下，血流盡了，刀砍彎了，雙方的較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姚平仲仰天長嘯！
在他的麵前已經屍積如山。這是古代壯麗的京觀，是失敗者的墓碑，戰勝者的山峰！
“走！兄弟！我們上去！”姚平仲提著大刀，奮力邁開雙腿，爬上了這座用宋金兩國士兵和馬匹堆成的山。
那一麵猩紅的戰旗在眼前獵獵飄揚。
和金軍主帥金兀術的大纛旗比起來，這血海中的旗幟是如此高傲，如此顧盼自雄，像一個魁梧的戰神，對所有的失敗者豎起了手指頭：NO！
“弓弩手！放箭！”金兀術大手一揮。
千百支羽箭飛起來，在空中形成黑色的閃電！又似漆黑的烏鴉，撲向一麵大旗，兩個人！
刷！一支箭穿過大旗！
撲！一支箭釘在旗手拿著大旗的手上！
緊接著！一支支羽箭包裹住兩個人，姚平仲和旗手屹立不倒。
“上！把他們的頭給我拿回來！”金兀術用手一指。
“殺呀！”金軍的背後，喊殺聲四起。
轟！轟轟！金軍的四周，火炮齊鳴。
我跑得一身大汗！
炮車和騎兵比起來真是太慢了。
但是，所有的炮隊和我想的都一樣：一定要救姚平仲。
我們是戰場上的生死兄弟，如果拋棄他們，我們的良心會受一輩子的譴責。
在龍驍衛的誓詞中有這樣一條：永遠不當俘虜！戰至最後一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我們選擇的是一條必死之路！一條光榮的勇士之路！
今天，我和炮隊的兄弟們決心為了我們的戰友浴血奮戰！
隻要還活著一個人，就要奮勇前進！
炮彈在金軍中犁開了一條溝，一條夾雜著人和馬的鮮血淋漓的血溝。
一發發炮彈彈跳著，在人群馬群中橫衝直撞，毫無顧忌。
“手霹靂！放！”一隊隊高大的健兒們扔出最後一排手霹靂。看著在金軍頭頂上炸開的煙花，他們拔出刀劍，大喊著衝上前去！
金兀術用寶劍撥開了一個手霹靂，它滴溜溜地飛向了拿著大纛旗的旗手。
“啊呀！”大纛旗手喊了一聲。
轟！手霹靂炸開，將旗手從馬上掀了下來。
大纛旗的旗杆也在轟隆的爆炸中斷成兩截。
耀武揚威的大纛旗轟然倒下！
“軍旗倒了！快跑！”金軍徹底崩潰了。
數萬的人馬開始自相踐踏，狼奔豕突，亂作一團。
“大狼主！快撤！”衛隊衝上來，搶過地上的大纛旗，護著金兀術向著遠處跑去。
剩下的金兵早已經無心戀戰，紛紛四散奔逃，隻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騎兵！騎兵！”停頓下來的炮隊兄弟們立刻圍成一個圓圈，把我圍在中央。
“將軍！我們先死！”眾兒郎視死如歸。
“準備接戰！”我撿起一杆長矛！
“是我們的人！是我們的人！”遠遠的，看清了，高高飄揚的旗子上一個楊字。
楊再興！我看著他騎著一匹大白馬，率領著清一色棗紅馬的大宋騎兵。
然後我又看了看旁邊那個如同箭靶子一樣樹立著的姚平仲，不由得悲從中來。
那個高大的旗手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一支！兩支！三支！嗚嗚嗚。
剛才在戰場上血戰不退的士兵此時從旗手的身上拔下一支箭，掉一次眼淚。
順著拔下的箭，旗手身上的血慢慢流出來，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一共是二百八十九支箭。”那個士兵眼睛紅著和另外兩個人每人抱著一大捆箭走過來。
“姚將軍的我來！”我衝著他們擺擺手！
“老姚！”楊再興跳了下來，他一個箭步跑上去，跪在地上。
“我們來晚了！”
“楊將軍！幫我一下。”我走到站立的姚平仲的身邊，幫我扶住他！
楊再興走到姚平仲身邊，伸出手扶住了這個曾經鐵骨錚錚的硬漢。
我忍住悲痛，看著血葫蘆一樣的姚平仲，此時的他應該叫血刺蝟，渾身上下插滿了敵人射來的羽箭。
這種萬箭穿心的感覺讓在場的軍士們一片寂靜，是的，他們在無聲地哭泣，淚水已經無聲地從他們的眼睛裏滑落。
有的人的眼睛裏流下的是血水，目眥盡裂。
一片衣甲嚴整，神情肅殺，刀槍林立，殺氣騰騰的宋軍圍繞著我們。
我，楊再興，被射成血刺蝟的姚平仲成了這場儀式的焦點。
“老姚！我們送你回家！”我大喊一聲，用力一拔！
一支帶著倒刺的羽箭被拔了出來！
“哎呀！”一聲大吼。
我以為是誰看不下去了，心不由地跳了起來。
“老蔣！你慢點兒！疼死我了！”站著的血刺蝟開口說話了。
滿臉的鮮血，血漿把眼睛都糊住了，就連眉毛和睫毛都是紅色的。
但是，這聲音分明就是這個麵前的已經死了的姚平仲發出來的。
“老蔣，你別嚇我啊！”楊再興看著我，“我知道你心疼老姚，但是你千萬別學他說話。”
“我去！我瘋了我要學姚平仲說話啊！”我瞪了一眼楊再興。
我伸出手，又要拔箭！
“老蔣，別拔了！你幹脆殺了我！”
“砰！”姚平仲睜開了自己血紅的雙眼！
“啊！”一個站在前排的兵士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姚將軍死不瞑目，坐地還魂啦!”幾個士兵大喊著。
大多數人沒有動，因為，如果是姚將軍真的還了魂，他一定不會害自己人！
“老姚，你！你沒死啊！”我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