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赴新京晝夜兼程
如果秦檜能夠累死在路上該有多好。我不厚道地想。
這樣的話，以後的風波亭事件就能夠大概率避免掉。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徒勞的。因為一個秦檜倒下去，一百個奸臣站起來，他們不過是替小趙背鍋，隻要他動了殺念，那麽想為他賣命的人有的是，小趙並不在乎一個秦檜的死活。
但是即使這樣，對於我來說也不能把小趙幹掉，那就徹底亂套了。
整個宋朝肯定會陷入分崩離析的境地。
一個有著趙宋王朝直係血統的人，在他們這個時代是能夠團結所有認定趙宋正朔的人的。文臣武將、各地義軍，甚至到普通的黎民百姓，都是這樣。
秦檜肯定是沒想到我竟然有這樣陰險的想法。
他在馬上小心翼翼地拉著韁繩，生怕坐下的那匹馬把他扔出去。
但是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他也不瞧瞧是誰給他準備的馬匹。是嶽飛。
“秦大人，你怎麽居然能逃回來啊！按說金軍對你們這些大臣看管得非常嚴啊！”我看著秦檜。
“可不是嘛！那可不是一般的嚴。不過如果蔣將軍你認為我們在金國還有大臣的地位，那可是太想當然了。哎！說起來全是淚啊！”秦檜的眼眶又濕潤了，我發現這家夥還是一個愛哭鬼。
“這話怎麽說？”我看著秦檜，雖然我對這些曆史還是略知一二，但是我想讓他親自告訴我。
“我們這些大臣，不，我們所有被擄去金國的人，過的都是豬狗不如的生活！那些金國人隻把我們當作戰利品，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啊！”秦檜咬牙切齒，悲悲切切地說道。
“就說兩位皇帝，太上皇被封為昏德公，皇上被封為重昏侯。這是赤裸裸的侮辱啊！可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到達了上京會寧府，所有人都被強迫穿上羊皮衣服，袒露上身，跪在地上，獻俘於金國的太廟。這屈辱真的是沒齒難忘。當時我死的心都有啊！”
“可是你不是活得好好的？”我看著秦檜，帶著笑意。
“嗯嗯。嗯嗯嗯。”秦檜尷尬地哼哼兩聲，“可是我，我不能死啊！二聖還需要我等臣子的護持，我們先死了，誰管他們啊！”
“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我看著秦檜，“你們那時候自身都保不住，還有時間想著兩位聖上？”
“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秦檜點點頭，“我接著你的話說，你剛才說什麽經過對待我們這些大臣的態度。在他們的眼裏，我們就是一群俘虜，就是一群奴隸，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啊！”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你們的死活，你們去哪兒其實也無所謂，對吧？”我問秦檜。
“其實最慘的要數那些公主和皇室女眷了。他們受到了非人的對待和侮辱，金人的貴族們搶占了那些皇室女眷，剩下的就全都扔進了金國的洗衣院。那裏其實就是金國的官家妓院。”
秦檜又開始流淚，“至於我們這些男人，都被賣身為奴。冬天沒處取暖，我就抱著綿羊一起入睡，夏天衣不蔽體，我就將草席捆在身上。蘇武留胡節不辱，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渴飲雪，饑吞氈，牧羊北海邊。”
行了，再唱你就真的成了流行歌星了。
我看著秦檜，“秦大人，你自比蘇武，真的是有古名士之風啊！”
“前有忠臣義士的傲骨，我才撐到了現在啊！要不然早就被野狗取食了。”秦檜感歎道，“後來金人的狼主們三番五次來拉攏我，都被我嚴詞拒絕。他們惱羞成怒，將我發給金軍的達達大王為奴，那大王認為我堅貞不屈，很是佩服和欣賞我，還向我征求作戰的意見。”
“那你是不是把咱大宋的軍事秘密告訴給金人了？”我問道。
“那怎麽可能嘛！我雖然受到他的賞識，但是我給他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給我好吃的，我吃！給我好穿的，我穿！給我美女，我照收不誤！但是，對不起。想讓我為打大宋出一個主意？沒有！”秦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你做的對！隻有吃飽了喝足了才能跟他們鬥爭到底！”我讚歎地看著他。
“當然了，幾次三番下來，他們識破了我的計策，重新餓著我。但是我不怕，我有必勝的信念。那天他們來了兩個人向我討教，說什麽他們遇到了來自西夏的大力士，他們打不過。問我有沒有辦法，他們說，秦大人，你能不能教我們破敵之法？有沒有？我說，有。”
“那就是要練習談吐五鞭法，一鞭，兩鞭，三鞭，四鞭，最後是五鞭。他們說，秦大人你能不能給我們演示一下？我說可以啊！你來打我，他們用兩個手來折我，沒折到。
我書法寫得好，這功夫跟書法一樣，都是講究滾進滾出，講究化勁兒。他們說，秦大人我們要和你切磋，我說可以啊！不過點到為止，你們年輕人要耗子尾汁（好自為之）。
他們偷襲我，我沒閃，我大意了。他們一個左正蹬，一個右鞭腿，一個左刺拳，我全都閃開了。我說，你們兩個吃得飽飽的年輕人，欺負我一個沒吃飯的中年人，你們不講武德。”
“秦大人，你受苦了。都開始胡說八道了。”我看著秦檜，“我們快到驛站了，休息一夜再走。”
這一夜，秦檜的呼嚕聲打得山響，整個驛站的人夜裏都出來到院子裏坐著。
“你們這位什麽大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是雷公下凡吧！”一個睡眼惺忪的公差憤憤不平。
“你沒瞧我們蔣大人，眼睛都張不開了，不還是在這裏堅持坐著？”我的親兵拍拍我。
“秦大人睡了多久了？”我問道。
“大概有一個時辰了。”親兵說道。
“去！給他弄醒。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在夢遊中殺人啊！”我沒好氣地說道。
“好嘞！”親兵得了我的命令，高興地進到屋裏去，開始折騰秦檜。
沒過一會兒，秦檜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蔣大人，你為什麽不睡覺啊？”秦檜奇怪地看著我，然後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那些盯著他的眼睛。
“你睡醒了？”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對啊！”他果然精神了很多。
“那好！你來值班。我去睡覺。”我頭也不回地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