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貓頭鷹 為 奔奔和小小 打賞玉佩加更!
第四十章貓頭鷹
鄭景麓嘶吼的聲音,被我聽在耳中,我不由得想起《義山公錄相篇相形章》中的話,自己喃喃說道:「似出自破鑼,止於罐陶,中空而聲糟,音大而韻亂,是為破音!破音,大凶之兆。」
成哥好奇道:「你在說什麼?」
我道:「哦,沒什麼。」
說完,我緩緩搖了搖頭,從各種跡象上來看,這個鄭景麓死定了。
同時我又想到,接二連三的厄運啟示,這是鄭家要敗了的跡象嗎?
可是我並未從老頭子身上看出什麼敗相來,正相反,老頭子身上似乎有一股不一樣的氣勢,那氣勢,是……咄咄逼人的氣勢。
對,咄咄逼人,就是這種感覺。
一時間,我心中有些複雜,忽聽見身後的鄭蓉蓉喊道:「大師傅,等等!」
我稍稍停了一下腳步,還沒回頭,便聽見鄭蓉蓉說道:「我送你回去。」
我微微一怔,回過頭來,道:「不用了,我們有車。」
鄭蓉蓉倔強道:「是我把你接來的,當然還是我送你回去。」
鄭蓉蓉那語氣很堅決,不容置疑,不容拒絕,大眼睛也很亮,盯著我眨都不眨,倒看得我有些心虛,想到她還握著我的一點把柄,我只好說道:「那好吧,麻煩鄭小姐了。」
鄭衛鴻、鄭景山等人在後面小聲嘟囔,我聽見他們是在勸阻鄭蓉蓉,說夜深了,太危險,一個女孩子不能亂跑,還是讓鄭景山送我好,但鄭蓉蓉卻不同意,非要送我。
鄭衛鴻和鄭景山也只好閉嘴。
池農和成哥扭過頭,都朝我曖昧的笑了笑,看見他們這兩人的笑容,我不禁有些頭疼。
鄭蓉蓉確實長得非常漂亮,而且為人也不錯,善良,聰明,理解人,沒有富貴毛病,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我有點怵她。
我說不上來為什麼會這樣,或許是在她面前走了光,也或許是她知道我的底細,也或許是她知道了我快要死亡的這個弱點。
總之,我有點怵她。
鄭蓉蓉追上我,神色複雜的一笑,打開車門,我們兩個都坐進車裡,鄭蓉蓉開著車,跟在池農的車後面,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問道:「現在你是陳錚還是大師傅?」
我遲疑了一下,道:「你自己隨意吧。」
鄭蓉蓉說:「你剛才對我三哥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只是嚇唬他的?」
我說:「是真的,不是嚇唬他的。不過即便是我說是真的,也是看相看出來的,你肯定也不會太相信。」
鄭蓉蓉沉默了一陣,然後說:「你說的對,也不對,我現在對你是半信半疑,因為除了這一件事之外,你說的別的事情都對了,就連我爸爸前妻的事情,都能被你看出來,你真的是很厲害。不過,我希望你對我三哥的預言是錯的,不然,你就不是神相了,而是……」
說到這裡,鄭蓉蓉不說話了。
我忍不住問道:「而是什麼?」
鄭蓉蓉忽然壞壞地一笑,說:「是烏鴉嘴!因為你說的事情,對我們鄭家來說,沒有一個是好消息。」
我也忍不住笑了。
鄭蓉蓉看了我一眼,說:「你笑得時候挺好的,不笑的時候太嚴肅了,讓我感覺你真的有四、五十歲似的。」
我的笑,不由得變成苦笑了。
鄭蓉蓉說:「你找到那個邪祟了嗎?」
我微微詫異:「你知道我在找?」
「你不惜破了自己的規矩,從三樓看到一樓,把我們家的別墅檢查地徹徹底底,難道不是為了去找出邪祟?」鄭蓉蓉說。
我更加吃驚:「看來我沒有看錯,你真是個厲害的女孩子,我要做的事情都被你看出來了。」
鄭蓉蓉微微一笑,說:「那你找到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我知道,那邪祟一定在你們家,而且就是你所住的那棟別墅。」
鄭蓉蓉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說:「你怎麼這麼確定?」
「憑感覺,或者說,是心相,這也是相術的一種,道行若高,這一種相術,相對耳、目、口、鼻、身來說,還要準確。」我說:「更何況我身上還有那塊黑斑,它和害我的那個邪祟還是有點關係的。」
鄭蓉蓉默然不語,車子就這樣慢慢開著,在一個轉角處,車燈轉向,打到了路邊的一棵樹上,一張毛茸茸的臉,赫然出現在車燈中!
綠幽幽的眼睛,在那車燈光中熠熠閃亮!
不但是我猛然一驚,鄭蓉蓉也「啊」的一聲尖叫,突兀地踩了一腳剎車,強大的慣性差點讓我的頭撞在擋風玻璃上,刺耳的摩擦音,立即劃破寂靜的夜空。
「咕咕喵!」
一聲怪嘯,那樹上飛起一隻大鳥,是一隻貓頭鷹。
剛才車燈里照見的那張毛茸茸的臉,就是它的臉!
「原來是一隻貓頭鷹啊,嚇死我了!」
鄭蓉蓉拍了拍胸口,回顧我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搖了搖頭,心中卻突突地亂跳,因為那貓頭鷹看上去太眼熟了!
「你們怎麼了?」
池農也停了車,走了過來,問我們怎麼回事。
「看見了一隻貓頭鷹,嚇了一跳。」鄭蓉蓉道:「沒什麼事。」
「哦。」池農說了聲:「小心點。」然後便回到了車裡。
鄭蓉蓉也又發動了車子,我們繼續前行。
鄭蓉蓉用餘光瞥了我一眼,道:「你真沒事?」
「沒事啊。」
「可你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可能是路燈光照的吧?」
「哦。」
鄭蓉蓉不說話了,在我心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臉色確實有些異樣。
因為那貓頭鷹,我怎麼想,怎麼覺得它是瀟瀟。
之前邵薇帶出來的瀟瀟。
若它真的是瀟瀟,那邵薇在什麼地方?
可若真的是邵薇,她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我們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了。
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車,很快就開到了池農別墅所在的山下停車場,途中再無異常情況出現,我下了車,看著鄭蓉蓉調轉車頭,在其將要離開的那一刻,她搖下車玻璃,稍稍探著頭,說:「陳錚,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好起來。」
我點了點頭:「謝謝你。」
「客氣。」鄭蓉蓉微微一笑,用無需商量的語氣道:「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吧。」
我是一個不太喜歡玩手機的人,但是鄭蓉蓉走了之後,我看著我的手機,心想:「這也是個便於人們溝通的好東西。」
但是這便於人們溝通的好東西卻沒有給人帶來好消息。
我們睡到天明,無事發生,也再沒有看見貓頭鷹,更沒有看見邵薇,這讓我有些許失落。
邵薇若是來了,她會是個強有力的幫手。
也沒有把這事情告訴成哥和池農,畢竟還不能確定。
但是就在鄭蓉蓉走後第二天夜裡,我睡得正迷糊,手機震動聲大作,我不想去看,更不想去接,但偏偏我的聽覺極為敏銳,攪鬧的不行,我拿著手機湊到眼前,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來電之人的名字--鄭蓉蓉。
是她?
這個時候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你好,有事嗎?」我懷著一絲不好的預感,接通了電話,我沒有期望鄭蓉蓉是因為寂寞無聊才給我打的電話,這時候肯定有事,而且事情不會很好。
「陳錚嗎?」那邊鄭蓉蓉的聲音竟然是哽咽的。
「你怎麼了?」我瞬間又清醒了許多。
「嗚嗚……」
「你別哭,你說怎麼了?」我一陣惶恐。
「我三哥,他,他死了……」鄭蓉蓉泣不成聲地說。
「啊?」
瞬間,我臉上的肌肉全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