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夜笛聲
第四十二章暗夜笛聲
成哥和池農還站在那裡,池農忽然說:「你們不用看了,他已經死了,由內到外都熟透了。--」
眾人驚訝地抬起頭看向池農,這才發現了我們。
老頭子的情緒看上去極其低落,眼中還閃爍著淚光,他朝我們微微點了點頭,鄭景山迎上來道:「大師傅,你們來了。」
他的臉上原本壓抑不住一股驚恐而慌亂的神色,看見我們,卻彷彿輕鬆了很多。
民警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中年民警,長著一雙鷹隼般陰鷙的眼睛,冷暗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們,微微皺著眉頭問老頭子道:「他們是誰?」
老頭子「哦」了一聲說:「他們不是外人,是我的朋友。」
那個民警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那三個醫生一老一中一青,自從池農說過話之後,他們就一直詫異地看著池農,看了片刻,那個老醫生忽然驚道:「你是張池龍的兄弟張池農?」
池農微微詫異:「你認識我大哥?也認識我?」
那個老醫生點了點頭:「咱們市裡大名鼎鼎的中醫世家,我怎麼會不認識。我叫葉國,是個老法醫,我和你父親打過交道,他應該也記得我。」
葉國認出了池農,那一中一青兩個醫生也動容起來,看向池農的目光中又是敬佩又是詫異。
鷹眼民警咳嗽了一聲,說:「老葉,敘舊的話待會兒再說,現在還是趕快檢查屍體吧。」
葉國尷尬地笑了一下:「高隊長,不好意思。」
說完,葉國與那兩個年輕的醫生小聲嘀咕了幾句,我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說話聲,是在討論鄭景麓的死因,幾分鐘后,他們三個相互看看,最後一起點了點頭,葉國對鷹眼民警說道:「高隊長,他確實已經死亡了,死因應該是高溫……高溫燒炙……」
真是燒熟了!
我和成哥都悚然動容。
那些醫生也都打了個冷顫,因為鄭景麓這死因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也實在太過於讓人驚駭。
雖然鄭景麓的死是大家預料之中的結果,但鄭蓉蓉還是無聲的抽泣起來,老頭子、鄭景山和鄭景岳全都面如死灰。
「老葉,你說什麼?是燒死的?」高隊長愣了片刻,然後才吃驚地問道。
「對,我們都是這個意見。」葉國沉重地說道。
高隊長目光閃爍,臉上陰晴不定,半晌才低聲問葉國道:「真是燒死的?你能確定?我看他全身都好好的,不像是火燒的吧?」
葉國說:「高隊長的懷疑很有道理,我們也很奇怪,但從檢查的結果來看,死者確實是高溫燒炙至死的,這肉都熟了……」
池農忽然介面說道:「葉法醫,準確來說,不是燒的,是蒸的,蒸熟了。」
高隊長看了池農一眼,說:「你怎麼知道的?」
池農說:「我也是個醫生,不過是中醫,在我看來,鄭景麓是被高溫水汽蒸死的,而且不是從外部蒸死的,是從內部蒸死的。」
葉國臉色一變,「啊」了一聲,然後又急忙低頭去看鄭景麓的屍體。
池農接著說道:「可以這麼說,鄭景麓體內的所有水分在極短的時間內,由於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或原因,都變成了高溫水汽,從內部把鄭景麓猛然給蒸死了,由於這時間太短,鄭景麓根本來不及喊叫就死了。他的五臟六腑看起來都好好的,但其實都已經熟了,而且身體裡面比外表更熟。」
「這……這怎麼可能?」那兩個年輕的醫生面面相覷,似乎是一時難以接受這種匪夷所思的說法,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高隊長深深地看了池農一眼,說:「你不要胡說,蠱惑人心。」
葉國忽然道:「高隊長,他說的很有道理,至少我找不出比他說的更有道理的說法!」
高隊長狐疑地看著池農:「池先生,我想請問你,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有沒有什麼切實可信、邏輯可通的根據?」
池農搖了搖頭:「沒有你所謂的切實可信、邏輯可通的根據。我說過了,我是個中醫,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我就是通過望和聞來判斷出來的,如果非要說個依據,其實也很簡單,陰陽五行,是中醫的根基。不過,我想你高隊長接受不了這個說法。」
高隊長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池農微微一笑,不再說話,高隊長忽然站起來,目光從鄭家人的身上一一瞟過,然後沉聲問道:「你們之中是誰最先發現鄭景麓的屍體?」
「不是我們,是她,小張。」老頭子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大廳的一個角落。
我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縮在大廳角落裡的那個保姆顫巍巍地說:「是我……」
「你怎麼發現的?」高隊長厲聲問道。
「我……」那個保姆忽然哭了起來,說不出話。
老頭子擦了擦眼淚,說:「小張,不要害怕,慢慢說,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我們知道這件事肯定與你無關,放心。」
小張點了點頭,哽哽咽咽地說:「小麓他回來的很晚,回來后也很困,他問我要吃的東西,我給他拿了一些,後來我就去睡覺了,但是不到半個小時,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一陣聲音在屋子裡響起來,我就醒了,那聲音像是吹笛子吹出來的,很好聽,但是,但是讓人感覺很冷……我心裡奇怪,就起床出來看看是哪裡響的,但是我出來后,那笛聲就沒有了,我隱隱約約看見客廳里的地上有個東西,像個人躺在地上,我有些害怕,就想把燈給打開看看,但是我剛打開燈,就看見,就看見他躺在地上……他,他就是這副模樣了……」
高隊長「唔」了一聲:「是這樣啊……等會兒!你說你聽見了什麼聲音?」
「笛聲,是笛子吹出來的聲音。」小張說。
「笛聲?怎麼會有這種聲音?」高隊長詫異地看著小張道:「你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確實是笛聲?」
小張想了一會兒,堅定地說:「我沒有聽錯,就是笛聲。」
高隊長點了點頭,然後朝那兩個保安喊道:「你們兩個!你們有沒有聽見笛聲?」
兩個保安一起搖頭,一個保安說:「沒有!我什麼聲音也沒聽見。」
另一個保安糾正道:「就聽見小張叫了!」
「半夜裡吹笛子,只有一個人聽見……」高隊長沉吟了一下,然後問老頭子等人道:「你們這裡有誰會吹笛子?或者你們知道別的人誰會吹笛子,尤其是跟鄭景麓有聯繫的人中,誰會吹笛子,或者誰喜歡笛子?」
「我們家沒人會吹笛子。」鄭景山說道:「而且我們也不認識會吹笛子的人啊。」
鄭景岳和鄭蓉蓉也都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麼線索。
「鄭董?」高隊長看著老頭子,想要徵詢他的意見。
老頭子搖頭道:「我也想不出來我認識的人中,誰會吹笛子。」
高隊長眉頭緊鎖,扭頭看向小張:「你呢?」
小張惶恐地搖了搖頭:「我不會,我不會吹笛!我也不認識誰會吹笛!」
高隊長說:「那笛聲持續了多長時間?」
小張緊張地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好像不到半分鐘吧,我記不太清,我是被吵醒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有聲音了。」
高隊長說:「你能辨別出那是什麼曲子不能?」
小張搖了搖頭,說:「笛聲很飄,就是那種模模糊糊的,有時候有,有時候又沒有,感覺離你很近,但是卻抓不住,很好聽,但是聽了之後卻讓人渾身發冷,像潑了涼水一樣,感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