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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蟲邪之兆

  想通之後,我穩住心神,不慌不忙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見我和蓉蓉在一起,以為我們都是有錢人,所以是搶財的吧。」


  鄭蓉蓉也附和道:「對,我們剛坐上車,他就跑過來了,是劫財的。」


  高隊長道:「那他是什麼來歷?」


  我說:「不知道。我也很奇怪呢。不過我想這是你們警察應該弄清楚的事情。如果高隊長查清楚了,還麻煩您告訴我一聲。」


  高隊長又突然厲聲道:「你冒充老年相士想幹什麼?」


  又來這一招!

  忽東忽西,真是防不勝防!

  幸好我有了心理準備,當下不假思索道:「不想幹什麼,就是為了讓人相信我。年輕的相士,是不容易被人接納的。」


  高隊長狐疑道:「只有這個原因?」


  我說:「對。」


  高隊長道:「你是不是之前認識老鄭頭,怕他認出你來,所以故意裝扮成那個樣子,掩人耳目,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不得不說這個高隊長果然老奸巨猾,上來就猜中了我的所謀所圖。


  但我臉色不變,道:「當然不是。我年紀輕輕的,和鄭先生能有什麼交情?所以高隊長多慮了。」


  高隊長看看鄭蓉蓉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說:「最近才認識。」


  高隊長道:「為什麼對她公開身份?」


  我說:「她和您一樣眼毒,被認出來了。」


  高隊長道:「那現在什麼關係?」


  我說:「朋友。」


  高隊長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動作夠快的。」


  鄭蓉蓉臉色一紅,眼神頓時有些慌亂。


  總是被他問話,我不知不覺盡處於被動的位置,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應該反客為主,這樣才保險。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高隊長,心中一動,不禁微微笑道:「高隊長的氣色與之前大不相同了啊。」


  「怎麼?」高隊長嘲諷道:「又想對我看相嗎?」


  我搖了搖頭,道:「高隊長不信,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高隊長目光一緊,道:「如果我信呢?」


  我沉默了片刻,道:「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高隊長發出一聲冷笑,道:「又是這一套。我警告你,不管鄭景麓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最近一段時間內,你最好老實一點,免得落下什麼把柄在我手裡。我可不是鄭衛鴻,也不是他家的老太太,更不是這小丫頭!」


  鄭蓉蓉不悅地哼了一聲。


  我盯著高隊長,反問道:「高隊長心中的懷疑對象難道是我?」


  高隊長的神情陡然一滯,然後緩緩道:「你什麼意思?」


  我心中不禁感慨,此人厲害!


  剛才我問的那句話其實是給高隊長下了一個套,我的目的不在於他說是或者不是,而在於他的回答。


  只要他回答,就說明他心中確實已經有了懷疑對象。


  但是高隊長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他根本沒有回答,而是又反問了我一句。


  我只好說:「沒什麼意思。如果高隊長心目中有了既定的人選,以後最好小心行事,免得被兇手給害了。」


  高隊長眯著眼睛道:「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高隊長道:「那你怎麼說兇手會害我?」


  我說:「直覺。相士的直覺。」


  高隊長從鼻孔里「嘁」了一聲,道:「和你這種人說話最沒有意思,總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我笑道:「沒辦法,這樣子看起來神秘一些。」


  高隊長似是鄙夷地瞥了我一眼,然後道:「你走吧。後會有期。」


  鄭蓉蓉如逢大赦般,趕緊拉開了車門,並示意我也趕緊走。


  我卻沒有動,依舊看著高隊長道:「希望高隊長對我的身份保密,我一定感激不盡。」


  高隊長嘿然笑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出?」


  我說:「高隊長一定要好處嗎?」


  高隊長道:「我只要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


  我似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高隊長的腿,然後說:「高隊長您還記不記得我的那兩個徒弟?」


  高隊長不屑道:「都比你年齡大,還好意思說徒弟。我記得,一個是愣頭青,一個是什麼江湖郎中。」


  我沒理會高隊長的嘲諷,道:「那個江湖郎中叫池農,他可是一個真正的神醫。」


  高隊長道:「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說:「他能救您一命。」


  高隊長道:「怎麼講?」


  我笑了一聲,道:「高隊長的腿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高隊長道:「剛才被那混蛋踹了一腳,也沒什麼別的事情。這樣的傷,我每年都會受一些。」


  我「嗯」了一聲,道:「高隊長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十二個小時內,右腿忽然疼痛不止,且麻癢無比,而醫生不能治的話,可以找我。」


  高隊長臉色一變,道:「你什麼意思?」


  我說:「沒什麼意思。高隊長,這就是你為我保密的好處。」


  高隊長道:「你剛才說我的右腿會疼痛不已,麻癢無比,這是什麼意思?」


  我笑道:「這是相士之言,高隊長也不必相信。」


  說罷,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高隊長一臉複雜的表情站在外面,好像是要說什麼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似的。


  我對鄭蓉蓉道:「咱們走吧。」


  鄭蓉蓉應了一聲,然後把車倒了出去,臨走時,高隊長還站在原地沒有動,看錶情,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鄭蓉蓉問道:「還要說什麼話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走吧。」


  鄭蓉蓉鳴了一聲車笛,算是給高隊長打了招呼,然後我們驅車而去。


  路上,鄭蓉蓉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高隊長的臉色都變了。」


  我笑道:「當然是真的。其實就算不是真的,他的臉色也會變。」


  鄭蓉蓉奇怪道:「為什麼?」


  我說:「因為他雖然嘴上說不信我的話,其實他比誰都信。我那麼一說,他心裡一定很難受。」


  鄭蓉蓉詫異道:「他相信你的話?」


  「當然。」我笑了道:「這個高隊長的嘴很硬,他能騙過你們許多人,讓你們覺得他對命理學深惡痛絕,其實他內心深處卻比你們都相信這些東西!像他這種身份,又這麼做作的人,有很多。當然,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鄭蓉蓉道:「那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說:「是真的。」


  鄭蓉蓉道:「可是他明明好端端的,為什麼右腿會在十二個小時內疼痛不止,麻癢無比呢?」


  我回想著高隊長的面色,沉聲道:「我剛才仔仔細細觀察了他的面相,他臉上眉心以下,準頭以上,有一塊地方出現了黑青之色,暗黑浸青,青似澀李,隱隱生痕,其斑如活。」


  鄭蓉蓉道:「那是什麼意思?」


  我淡淡道:「這種狀況只有一種解釋,他中了蟲邪。」


  鄭蓉蓉驚恐道:「蟲邪?什麼是蟲邪?怎麼聽上去這麼恐怖?」


  我心中也有些懼怕道:「確實很恐怖。等蟲邪發作的時候會更恐怖,而要祛除蟲邪,也很恐怖……」


  我想起《義山公錄邪篇》中描述的那些話,渾身已經起滿了起皮疙瘩。


  如果之後高隊長找我治邪,我一定讓池農去做,我自己絕不會插手。


  我回去就把方法說給池農聽。


  這種蟲邪實在是太驚悚了!

  鄭蓉蓉見我一臉驚悸之色,也不由得心慌意亂地開著車,但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蟲邪是犯在腿上嗎?」


  我點了點頭,道:「是人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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