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破裂
中午開始的宴會一直到了深夜才結束。幾人不僅詳細製定出了聯盟的計劃，更是細分到了各方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各自的職責和任務。也許是考慮到萬寶閣根基尚淺，作為聯盟的一員，需要做的除了優先給三派有償提供丹藥外便是盡可能借助其背後的關係網搜集有關邪道動向的情報。
回到閣中天色已經漸漸放亮，莫離沒有進房休息而是獨自來到了後院清淨的涼亭小築。
“都跟了一路了，出來吧！”
從摘星樓出來莫離便發現女人一直跟著自己，直到了萬寶閣的大門前都沒有現身，這麽謹慎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
寧靜的夜幕中襲來一陣香風，一道嬌俏的身影緩緩走近，銀白月光下女人姣好的臉龐上帶著絲絲笑意，兩個淺淺的酒窩讓魅惑風情中多出來幾分清純俏皮。
東方蕁自顧自走進小築坐下，看著少年神色間的平靜，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散去，精致的繡眉隨之輕輕蹙起：“你似乎不太想見到我？”
原本她的心情是很不錯的。畢竟西川眼瞎就像是一座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正邪之戰一觸即發，一旦亂起來便是發展勢力的大好時機！當年的仇恨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頭頂，女人無時無刻不想著讓自己變得強大。眼看著大展拳腳的機會就在眼前，她怎麽能不興奮？
看著莫離平淡的神色她莫名得感覺到有些不舒服，心頭的喜悅也跟著一去不返。
“不是，隻是感覺到有些累了——”莫離勉強的擠出來一個笑容，問道：“這麽晚過來，是不是有事？”
他並不是不想見到這女人，隻是腦中關於對她的認知始終沒理出一個頭緒，突然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麵對。
“當然有事了！難不成你覺得老娘是過來找你幽會的？”女人也沒多想，翻了一個白眼，解釋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之前你不在城裏，我和墨子期已經製定好了一套對付墨飛煌的計劃，不出意外很快便能兵不血刃的取下斷情穀！現在是萬事俱備，隻差你借我們東風了！”
兵不血刃的取下斷情穀？
這一次莫離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墨飛煌不僅是實打實的聖階強者，在西川白手起家有如今的名望地位更是足以說明其心智不凡。女人敢妄言輕取斷情穀，怎麽能不讓他詫異？
東方蕁對於莫離流出的表情十分滿意，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將腦海中的計劃詳細道來。
安靜的夜晚隻剩下女人清脆的聲音。語氣很平靜，不像是在講解足以讓一個超級勢力就此易主的驚天密謀，反倒像是在談一件生活中平淡無奇的瑣事。
越是這樣莫離越覺得心驚！
計劃本身並不算複雜，恐怖的是一環扣一環精妙無比，而且莫離從中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這個計劃並不是臨時想出來的，而是在他從秘境出來之前便已經開始謀劃了。
聽完女人的敘述莫離隻覺得脊背發涼，深吸一口氣平複下了心緒，低聲問道：“誰想出來的，是你還是墨子期？”
“當然是我了！以那家夥小家子氣的個性，能想出來這麽完美的計劃？”東方蕁不屑的撇了撇嘴，得意洋洋道。
完美嗎？確實，就計劃本身而言，的確勘稱完美。隻不過莫離非但沒覺得興奮，反倒有幾分意興闌珊。
“怎麽樣，我說的那種藥你女人能研製出來嗎？”東方蕁完全沒發現莫離的異常，漂亮的雙眸閃閃發光，滿是期待的開口問道。
莫離安靜的注視著那張漂亮的臉蛋，在女人終於感受到幾分不對勁的時候才緩緩開口：“你應該清楚我和千蛛堂之間的恩怨——在你選擇和他們合作之前，可曾考慮過我是否會認同？”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男人平靜的眼神東方蕁突然感覺到了絲絲恐懼。多久了，多久沒有這種害怕的感覺了？自己又在害怕什麽？女人有一瞬間的慌亂，強大的心性讓她很快便整理好了思緒，柔聲道：“當時你不是人在秘境嘛，出來之後又直接回了宗門。我想要找你商量也沒時間啊！再說了，與斷情穀這塊肥肉相比，你和千蛛堂之間的那點恩怨又算得了什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是嗎？”莫離嘴角流露出一絲譏嘲，冷漠道：“意思是我們之間也是如此？有朝一日如果有巨大的利益，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把我賣掉，是不是？”
女人的臉色終於變了。憤怒、失望、恍然間還有幾分委屈和不甘。仿佛會說話一般的靈動大眼不知道何時覆上了一層水霧，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莫離心頭不由得生出幾分愧疚，或者說是——罪惡感。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不堪是嗎？”
女人冷冰冰的聲音仿似一把鋒利的尖刀。刺穿夜幕的同時也刺穿了人心。莫離很想說不是，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了解眼前的女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既然你放不下與千蛛堂的恩怨，是否意味著你拒絕參與這次計劃？”這一刻兩人之間曾有過或者從不曾有過的那一絲曖昧徹底煙消雲散。
莫離沉默了片刻，最終緩緩點頭。他也希望自己的勢力能更進一步，畢竟莫三笑幾次三番的告誡讓他意識到也許過不了多久大陸會突然間風雲變色。隻是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好——既然這樣，我不強求。無論最終是成是敗都與你無關！”
這句話便意味著彼此之間的合作關係到此結束，也許同時結束的還有其他莫離到現在一直沒意識到的一些東西。女人說完頭也不回的起身離去，灑脫的背影不見絲毫的留戀。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莫離有些悵然的呆坐著，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全是女人臨走之前那憤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