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院裏的那些個事（五）
白筱林抽筋般死撐著不笑，心知若笑出來，這小小丫頭便順杆兒就爬上來粘乎她，而她可沒有興趣帶奶娃子。也不知怎麽的明明送她玉球時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這一會兒時間又巴著她鬧啊，耍的。難道這就是小孩子心性？
正在白筱林不停麿著牙，若雨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時，屋外傳來一陣沉重的步伐，是男人才有的腳步聲。
“筱林，筱林······”白莫拎著個大盒子走了進來，見白蕭月正扯著白筱林的衣袖左右搖擺愣了一下，環視一圈不由得緊了緊手中的盒子。
”爹爹，爹爹······“白蕭月一見白莫便撇下了白筱月，擺開了自己的小短腿蹬蹬蹬的很是歡快的向白莫衝去。
”月兒和姐姐玩得開心嗎？“
”開——開——不開心······“
白蕭月見婁玉嬌的眼神冷了起來，不自覺得嘟起小紅唇可憐惜惜的埋怨道。
柳麽麽看著白蕭月，眼裏清冷一片，”二小姐精力充沛，許是大小姐近日大病初愈疲於玩耍，倒是怠慢了二小姐。“
在白蕭月還被她娘親兩道冷冽的目光凍得腦子發蒙的時候，婁玉嬌低低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蕭月最喜筱林了，一見筱林就愛纏著。“婁玉嬌鮮豔的嘴唇揚起一個嫵媚的角度，”姐姐，玉嬌每次見著蕭月纏著筱林總會想起我們兩姐妹年少的點點滴滴，那快樂無憂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不曾離去呢。“
方玉錦看了她一眼，輕笑了兩聲並沒有開口說話。
”蕭月，乖，姐姐身體剛好，你這麽皮，姐姐會累著的。“
婁玉嬌向前幾步下蹲，理了理白蕭月那麽幾撖不聽話的發絲，語氣柔和：“蕭月是妹妹，要聽姐姐的話，像娘一樣敬愛著大娘一樣愛著姐姐，知道嗎！“
方錦芸從沒想過婁玉嬌會讓白蕭月這般親近自己的女兒，她承認每次看到白蕭月，心底深處似乎總有種讓她鬱結的感覺！她覺得那隻是她對自己的自卑，對女兒的無措。而並非她對白莫的懷疑，對婁玉嬌的嫉妒恨。
”娘，我知道了！“
白蕭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其實她心裏很難明白自己娘親為什麽說一套做一套。但天下無不是父母，她隻知道娘親所教化她的可以讓她得到很多，她喜歡被人捧著的感覺。娘親也會因為這樣更寵愛於她。如此就好~
“來，月兒想爹爹就親親爹爹！”
白蕭月，看看婁玉嬌，看看白莫，最後嘟嘟紅唇，在白莫的臉上親了親，說道：“爹爹，您一大早去哪了，月兒好想你。”
白莫想到在方錦芸這，那臉色微微一紅，到底還是忍俊不禁對著白蕭月笑道：“爹爹也想月兒寶貝呢！”說著輕輕抬手刮了一下小鼻子。
“爹爹壞，月兒痛痛！“
”那爹爹給月兒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好不好！“
”不要，月兒要娘抱抱。“說著張開雙臂迎向婁玉嬌。
”你呀~好，娘抱。“
若雨拉著白筱林，突然看到夫人身邊的王麽麽隱隱透著鄙視目光掃過大小姐，於是注意到了那些個下人看大小姐的眼光，而她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躲開，而是堅定的守在了白筱林身邊，隻是心裏有些五味繁雜。
”小姐，吃飽了嗎？“若雨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麵對若雨的沒頭沒腦的問話，白筱林明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便抹了一下嘴，在一個呼吸之後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於是兩人更加沉默了。
若雨則是在糾結，不由的腦補起來，大小姐搖頭是表示沒飽呢，還是不餓呢！
白筱林則是無趣的觀賞著一出親情劇。
白莫見白蕭月有些置氣的窩在婁玉嬌的懷裏，有絲心疼的揉了揉白蕭月的頭。
“筱林，爹爹抱抱！”白莫一臉慈眉善目，溫暖如春的笑意朝白筱林走去。
“來，你瞧瞧爹爹給你帶什麽來了。”說著將白筱林放下，伸手將剛才放在一邊的盒子移向身邊。
白莫打開盒子，將盒子裏的泥塑擺出來。
這是一套精致的精國女英雄的泥塑：有身穿金色盔甲，手持梨花槍，身騎菊花青馬，有一臉肅靜手持龍拐的老太太，有手拿大刀的颯爽英姿的女將。無論動作，還是各神態表情皆栩栩如生，精雕細作。
“筱林，這是爹爹特意為你去靈岩寺買的。喜歡嗎？”
”恩！“白筱林在白莫的期待中拿起一個細細把玩了起來，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白莫見白筱林正眨巴著眼噙著一縷笑意，心中頓時有種詭異的感覺。
“筱林，你看，這裏還可以拆下來哦！一邊笑著一邊在旁邊指指點點著很好的扮演著一個合格的父親。
白莫的手掌很大，白筱林的小手在他的掌中顯得格外稚嫩嬌小，白莫仿佛怕碰碎了如此柔嫩的小爪子，力道放柔了幾分，細細地手把手的教白筱林拆裝玩法。
”怎麽樣，好玩嗎？“白莫獻寶似的等待著女兒的歡呼。
”好玩！“那麽小的手，手中的槍還是活動自如，甚至關節都是活動的，那匠人定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白筱林是真的喜歡，畢竟她很迷戀楊家女將的。所以對這款英姿颯爽的女將女兵很是愛不釋手，也因為如此，對白莫的敵意淡化了許多。
婁玉嬌見白筱林雙眼發亮地和白莫玩得起勁，不禁心裏一陣恨意往上湧，閉了閉眼說道：
”姐姐，你瞧相公真是心疼筱林，變著法的寵著。清晨，醒來不見人影，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出門了，原來是想著大女兒買玩兒去了。“
”相公有心了！“
方錦芸的眼神是無限複雜的，說出的話也不知到底是想和誰說的。
”這套小玩意，我曾記得錦芸亦是忠愛有佳。“白莫笑笑，意有所指的道。
”那是曾經！“方錦芸有一絲不愉，語氣不由得僵硬了許多。想到那是她最為快樂的一段日子，但如今已經遺失，再也找不回來了。對白莫的怨也由得深了幾分。
他們之間曾經在某些事上很有默契，不過在最該有默契的事情上，卻一個在赤道上曬太陽窮開心，一個在北極星遙望北極熊瞎傷感。但那也隻是曾經~
白莫隻覺得心中似被堵了一塊大石頭，壓抑地連呼吸都不暢了起來。
白莫一個“我去“字生生卡在嗓子眼裏出不來。雙目發紅的死盯著方錦芸，如暴動的猛獸，不安於室。
讓一直跟在方錦芸的陳麽麽嚇得不輕，就怕方錦芸以後的日子更加不好過。而方錦芸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就更不必說了，見白莫青著一張臉，方錦芸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爹爹~“白筱林低頭沉呤了幾秒，抬起頭憨憨的將手裏拆散的物品遞給白莫。似是不曾發生過什麽，對白莫的臉色不予理會，隻當自己是一個不懂世事的丫頭。
其實白筱林見這樣子的場影覺得實在有點慘不忍堵。
過了片刻神色恢複如常，白莫淡淡道：“哦，錦芸這會又迷上了什麽？”
“我——”麵對白莫的不善，方錦芸其實覺得很委屈。但見白莫不似以前避著她，一怒甩手便離開，心裏不由的希冀了起來。
“夫人，最近喜專研菜譜，少爺午膳時不妨來品償一下夫人的手藝。“陳麽麽不顧主仆規矩硬是搶了話。
白莫閃過一絲不悅，雖然氣怒，但理智還是在的。因此也沒刁難於陳麽麽。
“是嗎！那我不是有口福了嗎！好，今日正好無事，便留下在此吃飯。錦芸，可以嗎？“白莫凝神望向方錦芸，眼裏閃過一絲情義。
”我這就叫麽麽備好菜！“方錦芸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但這對於她來說未嚐不是好的開始，她如此的想著，心裏不由生出一股暖意。
”咱們相公最喜八寶齋那道魚躍龍門，姐姐可別望了擺上。“婁玉嬌說得坦然沒有半分扭提捏。
白筱林看得那叫一個那肅然起敬。
白莫見白蕭月一直的婁玉嬌環裏保持著沉默，不由納悶起來“月兒，怎麽不下來和姐姐玩。”
白蕭月想著白莫一路喊著姐姐白筱林，心裏很是在意，又看著爹爹陪著姐姐玩了一陣疏忽了她，不滿的情緒沉沉的壓在心裏。
白蕭月低著頭，很是委屈：“爹爹不喜歡我了嗎？”說著說著便從婁玉嬌環裏掙脫了下來，扯著白莫的衣袍，萬分傷心。
“爹爹不疼月兒了，不要月兒了，55555555```爹爹壞，爹爹壞壞！”
白莫看著哭喪著臉，滿是不悅的白蕭月心疼的從地上抱了起來，親了親臉蛋兒：“不哭，不哭，爹爹最喜歡月兒了。”
”爹爹“脆脆的童音瞬間染上快樂。
”你看爹給你買了花，月兒帶著最漂亮了。“白莫露出一抹輕快，語氣溫柔磁性。
方錦芸看著那個畫麵，下意識地緊嘴唇，壓住喉間那股淡淡的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