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初入無煞之地
卻說我這一番故事說的天花亂墜，聽的瘋老頭大呼過癮，滿意至極。而且也大咧咧的相信了自己就是周定國。
我稍稍鬆了口氣，心說只要把這瘋老頭給伺候舒服了，通過這道峽谷應該就不是什麼問題。至於以後他發現我在騙他，要找我算賬的話。
哼哼，反正有我家兩位老闆在那頂著，倒也不怕他。大不了說自己認錯人了不就行了？誰讓你也長著一頭白髮和滿嘴的白鬍子？
不管以後怎樣，反正現在這一關算是過了。我看了一下周定國在那慢慢陶醉，於是就小心翼翼的說：「周司令，您看，我們去無煞之地還有要事……不如……」
周定國大咧咧的搖搖頭：「先不急，你跟我說說我以前的事，要挑著威風的那些來說。」
我目瞪口呆，這老爺子也太入戲了點吧？竟然還要我說其他的事情。這我哪裡去說？
我才剛剛露出這種表情，周定國就眼睛一瞪，說：「怎麼？不願意？」
他一瞪眼，我就看見他的瞳孔跟常人有異，黑白分明，閃亮異常。我心中微微一凜，我從沒見過一個老年人的眼睛竟然如此清澈。
我和賀森畢竟沒有通過這道峽谷，不敢得罪這個老頭。於是我趕緊陪著笑說：「周司令，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關於您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若真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如咱們另選個時間？」
本來這是推脫的話，不成想周定國聽到之後反而大感興趣，說：「我的傳說很多？那不成，你更得跟我說清楚了！那個講心人，你先走吧，這小傢伙要留下來跟我講講我的之前！」
我聽的目瞪口呆，心說卧槽。這他娘的算是作繭自縛嗎？
先不說我到底有沒有時間陪他在這嘮嗑，就算是真的有這個時間，可說多了總會露出馬腳的。言多必失的道理我還是很明白的。
於是我趕緊說：「周司令，我知道您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但是您看，您是一軍司令，又跟咱們一樣是驅魔人，事情的輕重緩急定然是知道的……」
周定國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說：「也是，我既然是大英雄，大豪傑，自然知道大局為重。小子，你們是去無煞之地嗎？」
我心中歡喜，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我們去無煞之地，也是想造福萬民，為國家效力。」
周定國自言自語的說：「國事為重，國事為重。」
他咳嗽了一下：「好，既然你們身上有任務，那我就不攔著你倆了。不過有一句話我需要跟你們說明白，無煞之地裡面出現了一些變故，你們若是進去，須得小心謹慎，莫要丟掉了性命！」
他說完這句話后，然後就側身讓開了道路。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一時之間竟然沒敢往前走。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鄭重的說：「周司令，大恩不言謝！等我回來之後，定然要把您的故事給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周定國臉色複雜，說：「快去吧，小心行事，記得要為國爭光，莫要丟了驅魔人的臉！」
我和賀森對他齊齊保拳，然後轉身就走。才走了兩步，賀森忽然轉過頭來，說：「周司令，您說的無煞之地有點變故，可是跟十二鐵屍有關？」
周定國雙眼精光四射，說：「沒錯！所以我要你們小心行事！記住，若是事不可為，記得來這道峽谷，老夫我會在這等你們三天的！」
我沒想到周定國竟然會等我們，心中微微有點訝異，但是又有點慚愧。看來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周定國了。
這時候我也來不及多想，和賀森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衝出了這道峽谷。剛剛離開峽谷，就聽到賀森微微嘆氣：「張無心，你是在騙他對嗎？」
我稍稍楞了一下，然後心中苦笑。看來自己編的這個故事，還是有很多漏洞。賀森心細如髮，竟然看出來了。
我說：「事急從權，不得不選擇這種方法。他日這老爺子若是恢復了記憶，我會承擔自己的責任。」
頓了頓，我又說：「還多謝賀先生沒有當場拆穿我。」
賀森面色古怪的看著我，說：「張無心，你不必慚愧的。其實你做的對，所以我才沉默不語，甚至還配合你撒這個彌天大謊。」
這話說的我愣住了，賀森給我的感覺是一個很正直，很善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講心人，可現在我故意哄騙瘋老頭，他卻說我做的對？難不成這個瘋老頭是個罪大惡極的人？
卻聽到賀森說：「很奇怪是不是？其實我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記起之前的事來了。」
賀森是講心人，最擅長的就是開導孤魂野鬼，讓其明悟本身，不再有怨氣煞氣。他不管是對人心還是對鬼心，其實都有一種很獨特的觀測方法，這也是講心人的看家本領。
賀森說，在他第一眼看到瘋老頭的時候，就知道他丟失了魂魄，已經是一個魂魄不全的人。恰好丟失的那個魂魄，也包含了他的記憶。
說句直白的，這瘋老頭雖然厲害，但是卻不可能再恢復自己的記憶了，也不可能成為一個魂魄健全的人。
現在的他，活的渾渾噩噩，瘋瘋癲癲，見人就問自己是誰。
這種人其實很危險的，因為他現在就是一張白紙，若是有人說他是個心胸狹隘，憎恨世界的人，瘋老頭就會認為自己的以前是個憎恨世界的壞人，並且重新塑造的性格，也會跟那個壞蛋一模一樣。
當然，若是有人說他是個蓋世英雄，正直，霸氣，為國為民。然後瘋老頭以後的性格就會成為一個蓋世英雄。
我雖說編造了周定國這個故事，並且聲稱他就是解放軍的軍區司令，一個心懷家國的驅魔人。於是周定國的性格也被我塑造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的瘋老頭，不管他記憶丟失之前到底是誰，被我這一通忽悠，他現在就是周定國，而且還是一個以國事為重，以蒼生為重的解放軍司令！
他就是周定國，毫無疑問！
我聽完賀森所說才猛地醒悟過來，然後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我心中一陣后怕，原來周定國以後是善是惡，全靠我賦予給他的身份！
我若是心有怨念，把他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估摸著周定國就會成為我所說的那種魔頭，然後對我和賀森動手。
還好我把他塑造成了一個正義的驅魔人，所以他才讓我倆通過，並且說出了國事為重的話。
甚至還要在峽谷裡面等著接應我倆，以免我們在無煞之地里吃虧。
現在想想，我和賀森的命，剛剛其實就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低聲說：「這老爺子可能知道我是在胡說八道。但他沒有拆穿，反而欣慰的承認了這個身份。賀先生，我算是明白了，他留在這裡不是在尋找自己的之前，而是在尋找新生。」
「而我，恰好賦予了他這次的新生！」
賀森微微點頭：「沒錯，不管他以前是誰，他現在就是周定國！張無心，我知道你們陰陽店鋪跟特案處關係不錯，所以你既然賦予了他一個新的身份，所以必須要跟特案處提前打個招呼，承認周定國司令的身份。」
「否則的話，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就連我都不知道。」
我連連點頭，說：「沒錯！不光讓特案處承認他的身份，我還得給他勾勒出一個以前來。放心好了，肯定是那種憂國憂民，頂天立地的好漢子！以後這老爺子就是這種好漢！」
這件事一定要放在心裡！
話又說回來，這瘋老頭的以前到底是誰？雖說白髮蒼蒼，但是手段高明，實力超強。除了沒有記憶，沒有身份之外，簡直跟國內一流的驅魔人沒什麼差別。
我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就沒有繼續下去，既然他丟掉了記憶，丟掉了三魂七魄之一，那就說明他再也無法恢復過來。
不管他以前到底是誰，他就是是憂國憂民的頂尖驅魔人，周定國！誰若是懷疑他的身份，不但我要打的他滿地找牙，甚至還要特案處出來做證明！
一邊暗暗下定了決心，我和賀森一邊腳步匆匆，三步兩步就離開了峽谷。
這一剛剛離開峽谷，一股涼意悄然襲來，抬頭一看，才發現周圍竟然都是一片一片的墳塋，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我暗暗皺眉，這裡荒郊野嶺，鳥不拉屎，哪裡來的這麼多墳塋？
賀森畢竟不是第一次來無煞之地了，看到我疑惑，就解釋道：「這是鬼民的墳墓。」
我有點不解，問：「鬼民的墳墓？鬼也需要墳墓嗎？」
賀森微微一笑：「外界的鬼自然不需要墳墓，但是這裡的鬼卻需要。」
他指著漫天遍野大大小小的墳丘，說：「這裡的每一個墳塋，都代表著一位曾經的鬼民。」
鬼也不是長生不死的，當它們身上的磁場波段無法維持陰氣匯聚在周圍的時候，就會逐漸散逸，只留下一團無意識的陰氣。
這股陰氣，就是鬼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據。
人死留屍，鬼死留氣。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鬼民們在這裡安居樂業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了，反正他們早就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傳承。這種給鬼立墳的事情，就是無煞之地的獨一份。
這也是每一個鬼民才擁有的權利，那些臨時進入無煞之地的孤魂野鬼們壓根兒就沒這個資格。
無煞之地鬼民無數，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鬼民身體散逸，回歸自然。代表著它曾經存在過的證據，留下的這一口氣，就是進入墳地的資格。
我聽到賀森解釋，心中卻暗暗駭異。難怪陰山鬼主，還有那十三道山樑的孤魂野鬼們為什麼千方百計的想要成為無煞之地的鬼民。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它們趨之若鶩了。
我驚嘆了一聲，心說還真是長見識了。正想跟賀森一起翻過墳塋進入無煞之地的時候，卻看到前面影影綽綽，十幾個陰氣繚繞的鬼民飄飄蕩蕩到了我們身邊。
領頭的一個鬼民身上雖然陰氣繚繞，但是卻沒有半點煞氣和怨氣。他恭恭敬敬的對我倆彎腰行禮，說：「來自陽世的貴客，歡迎來到無煞之地。」
在他背後，十幾個鬼民彎腰鞠躬：「歡迎貴客來到無煞之地。」
我更是好奇了，這就是無煞之地的鬼民嗎？果然跟外界的猛鬼有所不同！
要知道外界的猛鬼見了驅魔人，不是撒丫子跑路，就是咬牙切齒的跟我們拚命，什麼時候遇到過這麼文質彬彬，舉止禮貌的陰魂？
如非親眼所見，我壓根兒就不相信陰魂還有這麼禮貌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