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弈棋，黑白子。
香煙嫋嫋。
慕容阡與莫雲兮相對而坐於窗前，無心也坐在遠處飲酒。
百無聊賴，下人拿來了一個棋盤，兩盒棋子，一黑一白。
那無心卻不會弈棋，而莫雲兮稍懂一些。
“莫公子請先走！”
慕容阡說道。
竟然沒有想到慕容阡雙目失明，卻喜好這對弈之事，隻不知他如何能夠看清這棋盤上的局勢。
那莫雲兮隨意的擺放棋子，然後問道：“慕容公子？”
慕容阡微微一笑，說道：“你切莫擔心，我雖然雙目失明，但卻並不代表我什麽也看不到，隻是這擺子確實有些困難。”
手摸索著拿了一枚棋子，摸索著放置在棋盤之上。
“慕容公子，不知道您與這沈家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莫雲兮一邊下子，一邊試探性的詢問。
“沒什麽，我家與沈家也算是世交，這一次是他們邀請我來做客，恰巧我最近也因為一些事情北上，所以暫時寄住在這裏，沒想到竟然在昨天夜裏偶然遇到了，真是巧極了！”
慕容阡倒是神態自若，下子也並沒有任何的出入，隻是他的棋一直都采取著防守的態勢，等待著莫雲兮的進攻。
莫雲兮也並不是太懂下棋，隻是按照自己所知的棋路去下子，倒也並沒有立即采取攻勢，棋盤上倒是一片和平，白子與黑子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不知道慕容公子所說的事情是什麽事情，不知是否可以透漏一二？”
莫雲兮繼續追問道。
慕容阡倒是爽快，似乎沒有隱瞞。
“隻是江湖上的一些瑣事而已，也算是我自己的私事，不知道二位是否聽到過徐文昭徐公子這個人？”
那無心與莫雲兮一聽到這個名字，都暗自詫異。
“不笑公子？”
那慕容阡聽後，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所說的倒是有些意思，雖然他一直號稱不笑，可是我卻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從來不會笑，真不知道他所謂的快樂是什麽！”
“徐文昭怎麽了？”
無心在一旁追問道。
“前些日子，他給我寄來了書信，說是邀請我來參加一個集會，可是我卻不知道是什麽集會！”
“在哪裏？”
“就是這海林城，所以我才會住在這裏！”
“你是說徐文昭也在這海林城中出現？”
莫雲兮似乎有些激動，他對於徐文昭的向往可見一斑。
“原來莫公子對那徐文昭徐公子如此的感興趣，你與他認識嗎？”
慕容阡問道，手上的棋子落到棋盤上。
“不，不認識，隻是一直聽說他風度翩翩，乃是人中俊傑，隻是想看一眼而已！”
慕容阡笑了笑，說道：“原來莫公子竟然還有這般心緒！”
莫雲兮一聽，有些害羞，已經到他了，他拿著棋子，看著棋盤上的局勢，卻不知道該下哪裏，似乎就在剛剛，他已經無路可走。
隻好悻悻的說道：“唉，看來我敗了！”
慕容阡笑道：“我們還可以繼續來一盤。”
“沒想到慕容公子雖然雙目失明，棋藝竟然這麽精湛！”
莫雲兮撿起棋盤上的棋子。
“沒什麽，隻是平時沒什麽可以做的而已！”
慕容阡說道。
“我與那徐公子也還從來沒有見過，隻是聽聞他不僅劍法高超，而且棋藝也是十分精湛，一直想討教一下。”
慕容阡眼睛望著無心。
“當然，一劍無痕的武功我昨天夜裏雖然沒有完全的領教，但也算是有過交流了！”
無心正在一旁喝酒，聽到他說自己的名字，皺了皺眉頭。
“我可沒有什麽武藝可拿出來，我所學習的不過是殺人的手段罷了，那也算是一種謀生的技巧，和幾位公子可是差的遠了！”
慕容阡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變過。
“其實，我對於那傳聞中的墨然，也是十分好奇，也就隻是聽過他的名字，卻也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無心先生有沒有見過呢？”
無心搖了搖頭，但一想，那慕容阡是看不到的，便說道：“沒有，我怎麽會見過那個墨然，我也隻是聽過他這個名號，就連這江湖中是不是真的存在這麽一個人都不知道。”
這時，莫雲兮突然又舉棋不定，哀歎著說道：“唉，看來我又輸了！”
“你如果沒有兩下子就不要下了！”無心感歎道。
突然站起身來，走到那兩人身邊，連看都不看，拿起一顆子，放在那棋盤上。
“你既然不會下，就不要在一邊說風涼話還有瞎弄！”
莫雲兮說道。
那慕容阡卻突然笑道：“看來是我輸了！”
莫雲兮回過頭來說：“沒有！”
可是當他低下頭看棋盤時，卻沒有看出慕容阡輸在哪裏，明明他自己是輸得局麵。
慕容阡一邊笑一邊解釋道：“雖然你看著這棋盤上我沒有輸，但我也沒有贏，可是他這一子所下的地方，卻是下在了一個平常人所不會去下的地方，而恰恰就是因為這樣，打亂了我原來的布局，所以我已經無法再預知下一步該怎麽樣去走，而且我的眼睛是真的看不到，這樣子已經就是輸了。”
莫雲兮一知半解的看著慕容阡，試探性的問道：“難道您下棋，一直都是按照固定的模式去下嗎？”
慕容阡點了點頭。說道：“畢竟我是一個瞎子，即使我再聰明，也還是一個瞎子，是看不到的，所以這樣子就比正常人多了一個缺陷，那麽想要贏下別人，就要設計一個固定的模式，而我隻需要記住這個模式，隻要常人按著正常人的思緒走，那麽我就可以獲取這個信息，從而立於不敗之地。”
莫雲兮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
慕容阡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說道：“今天就下到這裏，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再繼續，到那時，我或許就可以換一種思路，可能就不會失敗了！”
他起身行禮，動作連貫而不呆滯，看著完全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
莫雲兮急忙回禮，不知道慕容阡能不能感覺得到。
而無心則在一邊慵懶的看著他們。
“改日，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要和一劍無痕切磋一下武功，而不應該像是昨天夜裏那樣！”
無心冷笑一聲，卻沒有反駁。
慕容阡走出房門，揚長而去，屋子裏又隻剩下莫雲兮和無心兩個人。
莫雲兮呆呆的看著窗外。
“你說，那慕容阡究竟是什麽用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會和我們在這裏聊天下棋？”
無心則突然冷不防的說道：“沒準，他是喜歡你吧！”
莫雲兮一愣，臉上突然泛紅，轉而有些氣憤的瞪了無心一眼，啐道：“你倒是在這裏胡說，我與那慕容公子是初次相識，我們兩人都是男兒身，哪裏會有那喜歡不喜歡之說，我可沒有那斷袖之癖！”
無心則慵懶的抻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嗬欠，然後用手拄著自己的腦袋，眯縫著眼睛看著莫雲兮。
“那你說如果不是這樣，他為什麽會這樣？”
莫雲兮把目光定格在無心的臉上，“我覺得他倒是對你十分的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