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離開
「大小姐……」
即使知道他不是北月人，即使他的身世不能為人所知，葉傾顏還是願意收留他么？
封塵看著頭頂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的纖瘦的葉傾顏，喉嚨就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住了一般。
「起來吧，地上涼。」
葉傾顏向封塵伸出了手。
浩渺的星空之下，葉傾顏的纖細潔白的皓腕如同一道白月光，美好的讓人不忍破壞。
封塵嘴角動了動，從地上默默的爬起，站在了葉傾顏的身旁。
之前葉傾顏還沒發現，如今仔細一看，才知道封塵竟然比她還高出了半個頭。
她好像不由自主總是喜歡把同歲的人當成孩子看待，也忽略了個事實，在北月十五六歲基本上都已經結婚生子了。
封塵不知道葉傾顏在想什麼，望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許久才道：「大小姐，我不會背叛你的。」
葉傾顏一怔，隨即笑了，使勁的揉了揉他的腦袋，「還有你的家世，以後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封塵沒想到葉傾顏根本不在乎這些，心中的愧疚更深了些，還有一絲暖暖的感動縈繞進了內心。
大小姐，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走吧，這天氣還真是越來越冷了呢。」
夜風吹起，葉傾顏將手上的披風裹在身上，在昏暗的街道上，慢慢的往前走。
街道十分的安靜，靜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而這個小小的插曲，也似乎隨著夜風無聲無息的消散，不會有人想起，亦不會再提起。
第二天，葉傾顏在無比忐忑的心情中度過，連晚上算錢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司徒墨從昨天離開后，直到晚上都沒有在出現。
葉傾顏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但接下來一連幾天司徒墨都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的消息。連葉傾顏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失蹤了。
南宮無憂坐在太師椅上，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咬著脆生生的蘋果，「師父，你說皇叔不會是為了躲著我才不敢來葉府吧？」
葉傾顏見此，不由跟著好奇起來，「話說皇上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麼急著把司徒墨叫回京都。」
「還不是南昭國的事情，雖然南昭公主與皇叔訂了親，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發什麼瘋，說我們北月輕視他這個南昭公主。南昭皇帝藉此要我北月兩座城池來作聘禮。」
「兩座城池？這南昭皇帝還真是口氣不小。」
「更重要的是這兩座城池身居要塞，若是給了南昭，北月的邊疆怕是不安寧了。」南宮無憂說到這，俊秀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一絲擔憂。
「用一個女兒，兵不血刃的拿下兩座城池，這個皇帝倒是精明的很，而且我看往後會要的更多。」葉傾顏笑了笑，百無聊賴的剝起了盆子里的瓜子。
不過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便行了，國家大事自然有那麼高個的人頂著。
「哎，皇叔到底去哪了啊。」南宮無憂咬下最後一口蘋果，把果核丟掉，一臉的生無可戀。
葉傾顏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我去幫你問問。」
「謝謝師父。」
葉傾顏扯了扯嘴角的，一點也沒把這個恭維放在身上，「你不是一直鬧著要闖蕩江湖么，來蘇南的這一路上，有沒有後悔？」
「沒有。」
雖然沒有他想的那麼好玩，但比起那個沉重壓抑的皇宮，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刺激。
「看來你的苦還沒吃夠。」
葉傾顏看著已經瘦了一圈的南宮無憂，不由笑著扯起了嘴角。
「師父您瞧瞧我這小胳膊小腿，還不夠啊，還有不少傷呢。」南宮無憂哭喪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看著葉傾顏。
無辜的眸子折射著光，波光粼粼的就像是一面鏡子，葉傾顏一看立即就心軟了。
「那你好好休養，我先走了。」葉傾顏用力的彈了下南宮無憂的額頭，略帶警告的道，「對了，別再去招惹封塵，小心我揍你。」
「知道了。」
南宮無憂委屈的摸著額頭，看著葉傾顏離開之後，沉重的嘆了口氣。
這邊，葉傾顏出來之後便直接去找也葉凌天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辭官，但還是很有人脈的，而且最近司徒墨也跟他經常在一起下棋。
葉凌天剛從戲院回來，便看到了葉傾顏站在了門口等他，飽經滄桑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進來說話。」
葉傾顏跟進去，直接開門見山的道：「父親，您知道攝政王最近去哪了？」
葉凌天沒有直接回答葉傾顏，道：「顏兒，為父有幾句話要交代你。」
「父親您說。」對於這個父親，葉傾顏還是極為尊重的。
「為父雖不知你跟攝政王有什麼關係，但他已經已經有了王妃，你們終是不能走的太過親近。」
「父親……」
葉傾顏還沒說完，葉凌天眉頭皺的更加緊了，「顏兒，我們葉家的女兒再不濟也不能當別人的妾室。」
更何況那個南昭公主也不是一個善良的人，葉傾顏如果真的進了王府只能吃虧。
這麼些年，他虧欠葉傾顏的太多了。
葉傾顏聽完徹底對葉凌天放下心來，她還以為葉凌天會腦子發熱，把她送去給司徒墨做小妾呢。
「父親您放心吧，我跟王爺是不可能的。」
葉傾顏說罷，心裡不禁為自己心酸了下。
葉凌天放心的點了點頭道，「司徒墨在蘇南已經置下了宅子，所以便不過來了。」
葉傾顏本來打算立即去找他，但想到葉凌天的話，又改變了主意，把之前南宮無憂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凌天表面看起來還是風平浪靜的，只是緊緊握住的拳頭出賣了他。「為父這就去跟他說。」
葉凌天離開之後，葉傾顏才輕嘆了一聲。
嘆完之後她才發現最近自己越來越愛嘆氣了。
「師父，你找到皇叔了么？」南宮無憂見葉傾顏坐在走廊那發獃，好奇的走過去。
「嗯，他今晚應該會過來。」
葉傾顏有些魂不守舍的道，她其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司徒墨。
也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該再像以前那樣，那樣太不正常了。
……
晚膳過後司徒墨果然來了，今天的司徒墨跟往常一樣光彩照人，身上穿著一件綉著銀線水雲紋的綢衫，比起的往日的嚴謹多了幾分風流倜儻。
葉傾顏站在走廊上，恰好與正面過來的他四目相對。
葉傾顏心突然提了起來，看著司徒墨向自己靠近，不由的跟著緊張了起來，甚至連手心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誰知司徒墨卻是直接略過了她，繼續向前方走去，至始至終都只是淡淡一瞥而已。
葉傾顏虛驚一場，望向著司徒墨的背影時，心裡似乎空了一塊。
葉傾顏並沒有進去聽司徒墨和南宮無憂的談話，而是坐在外面，看著水中遊動的錦鯉一時出了神。
直到月亮升起，司徒墨才從屋中走出來，葉傾顏一下便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司徒墨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走了。
葉傾顏心驟然一緊，道：「司徒墨。」
「有事么，葉小姐？」司徒墨停住腳步回首，禮貌不失疏離的揚起了嘴角。
而他看向葉傾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葉傾顏被他一看，頓時要說出口的話也被堵住了。
她原本還想著要跟司徒墨說出保持距離的話，卻沒想到，司徒墨已經早他一步的跟她主動撇清距離了。
見葉傾顏沒有說話，司徒墨也沒露出不耐的神色，而是平靜的說了一句，「明天本王便回京都了。」
葉傾顏點了點頭，好一會才道：「一路順風。」
「多謝。」
司徒墨說罷，沒有再跟葉傾顏說什麼，向著她點了點頭，便走了。
直到看到葉府的大門關上，葉傾顏才意識到司徒墨已經離開。
靈犀從酒吧回來，見葉傾顏還坐在窗外發獃，便給她沏了一杯茶。「小姐，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葉傾顏望著天邊掛著的孤月，有些出神。
明天看來又是一個大晴天啊，也好，這樣的路好走些。
靈犀神色唏噓的道：「小姐，這幾天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呢。」
「什麼事？」
葉傾顏敷衍的問道。
「周玥公子凝香閣倒閉了，而他的本人也在昨天回去南昭了。」靈犀說著，見葉傾顏神色微變，又道了一句，「聽說是王爺動的手。」
葉傾顏眉頭一挑，難道司徒墨在離開的葉府這段時間，就是對周玥動手了么。
雖然有些可惜自己的銀子，但葉傾顏對這件事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觸。周玥本來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碰上司徒墨，那也只能是自取滅亡了。
不過讓她感到驚訝的卻是司徒墨的手段，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採取雷霆般的手段把周玥在北月的勢力連根拔起。
「小姐，現在他們兩人都不在蘇南了，咱們也算是安定下來了吧。」靈犀對這件事倒是挺高興。
「應該是吧。」
如今真的已經安定了么？
葉傾顏抬起頭看著被烏雲遮擋住的月光，心中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