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哪怕就是死
果然，一進御書房，葉傾顏就對上了南宮流雲那滿懷深意的笑容。
葉傾顏被他看得還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笑了下，「見過皇上。」
南宮流雲心情極好，大手一揮便讓她站了起來。「賜座。」
黃公公立即就給葉傾顏端來了一把椅子。
葉傾顏卻站著，沒有坐下去。
南宮流雲眉頭一皺，「怎麼不坐？」
葉傾顏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道：「臣怕這一坐，腰就挺不直了。」
「就你心眼多。」南宮流雲沒好氣的看了葉傾顏一眼，道：「你也不必如此謹慎，朕連公主之位都封給你了，還能害了你不成？」
葉傾顏笑未及眼底，「多謝皇上寵愛。」
南宮流雲不自在的咳了咳，怎麼好好的一句話，從葉傾顏的嘴裡出來就這麼的怪呢。
他看著還不坐下，心裡有些惱火，「叫你坐，你就坐。快坐下，不要礙了朕的眼。」
「……」
葉傾顏無語，心裡即使再不願意，也還是坐了下去。
誰讓人家是皇帝，背景牛呢。
南宮流雲見葉傾顏坐下之後，臉色明顯好了不少。他怡然自得的品了口茶，讓黃公公也給葉傾顏泡了杯。「這是雲翠峰的茶葉，極為難得，你試試。」
葉傾顏接過茶，不知其味的抿了口。
南宮流雲突然對她那麼好，讓她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話，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該不會是打算大坑她一筆吧。
葉傾顏一邊喝著茶，一邊已經在想辦法，如何應付南宮流雲接下來說的話了。
果然，作為一個帝王南宮流雲做事也是乾淨利落的。
他見這鋪墊也做的夠多了，便開始露出了閃閃發亮的獠牙。「今日的女媧像很好。」
葉傾顏眸色不變，淡定自若地道：「皇上喜歡就好。以後若是有機會，臣再給皇上送一樽。」
她就知道這個老狐狸想要霸佔她的琉璃。
南宮流雲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當今世上琉璃有多貴，誰都知道。若是這製造琉璃的法子歸朝廷所有，那便是源源不斷的財富啊。
南宮流雲手指放在杯蓋之上，不緊不慢的碰著杯上，「據朕所知，你這琉璃女媧神像是工部近幾日才趕製出來的？」
葉傾顏知道這事瞞不下去，也大方的承認。「是。」
「看來你的確是知曉了如何燒制琉璃的法子了。」南宮流雲滿含深意的看著葉傾顏，笑容裡帶著一絲算計。
葉傾顏卻跟他打馬虎眼，「燒制琉璃的法子很多人都知道啊。」
「哼。別跟朕耍心眼。」南宮流雲瞪了她一眼，「朕已經找李侍郎前來問過話了，知道你這法子比其他的法子好上幾倍不止。」
「……」
葉傾顏心裡已經將李侍郎的家裡人全部問候一遍。
妹的，豬隊友，給她拖後腿。
她就知道工部那一群老頑固靠不住。
南宮流雲沒看到葉傾顏哀怨的神色，而是語重心長的看著她道：「既然你有這個方法，為何不早些獻給朝廷，造福黎民？」
「……」
葉傾顏內心咆哮，皇帝老兒，你可以再無恥一些嗎？為什麼她要將這個法子獻給朝廷？
是誰說的，學好數理化，穿越到哪都不怕的？
若是她知道這話的作者，一定要把他的天靈蓋打開，仔細瞧瞧裡面都裝了些啥。
有這麼個周扒皮的皇帝，她所做的一切可都要上交國家。她的人權，她的心血，全都沒了……
葉傾顏平復了下內心沸騰的心情，揚起一個微笑，「臣也是突然靈光一現，就想到了。也不知道這個法子能不能成功。」
南宮流雲睨了她一眼，也不在意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嗯，鑒於你無償為了北月做了如此朕如此大的貢獻，朕決定口頭嘉獎你。」
葉傾顏忍住罵髒話的衝動，扯出一抹笑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口頭嘉獎？」
南宮流雲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獎勵有些小氣，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再賞什麼給葉傾顏了。「你想要什麼獎勵？」
錢，她有。權，她也有。勢，她身後有個攝政王還有他這個皇帝坐靠山，完全可以在北月橫著走了。
葉傾顏伸出五根手指頭，「五五分。」
誰都不會嫌錢多。
南宮流雲眉頭一下就蹙了起來，「不行，太多了。」
葉傾顏卻是寸步不讓。為了讓自己更加有氣勢些，她乾脆直接站起來，撐在書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南宮流雲。「在我的手上，琉璃價值和銷量，絕對翻上一倍不止。」
一旁的黃公公，見葉傾顏竟敢用如此姿態與黃色對話，嚇得連忙轉過身去，當作看不見。
南宮流雲也被葉傾顏驟然迸發的氣勢驚了下，很快他便穩住了心神，似笑非笑的道：「朕憑什麼相信你個小丫頭？」
葉傾顏自信的挑唇，「就憑我這個人。就拿酒來說吧，不止是北月，在東恆，西陵，都有我的生意。」
南宮流雲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
葉傾顏卻不打算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皇上，治理天下你的確在行，但是做生意，您比不過我。」
南宮流雲摸了摸鬍子，「若是五五分的話，明年你能讓朕獲利多少？」
葉傾顏再次伸出五根手指。
南宮流雲擰眉，「五十萬兩？」
葉傾顏搖頭。
南宮流雲聲音有些不確定，「五百萬兩？」
葉傾顏這才點了點頭，眼中閃耀著自信的光芒。替南宮流雲，補全了後面的兩個字。「黃金。」
「嘶。」
一直以來錦衣玉食的皇帝都控制不住的吸了口氣。「你說的可是真的？」
葉傾顏點點頭：「我從不說假話的。」
「好。」南宮流雲拍案而起，「若你明年真能替朕賺下五百萬兩黃金，朕便與你五五分。」
說完之後，南宮流雲不免也有些心疼。
若是一千萬兩黃金都是他的，那該多好。
不過，他也知道，若是這琉璃產業在他的手裡，估計連一百萬兩都難掙到。
雖然有些心疼，但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這個條件。
同樣心疼的還有葉傾顏。
這製造的琉璃的法子本來是她的啊，為什麼要跟皇帝平分，真的是，沒有人權，沒有天理啊。
二人心懷各異的喝著茶。
南宮流雲又開口了，「一千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啊，你確定能成功？」
琉璃雖然值錢，但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吃得下那麼多啊。
葉傾顏也不打算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打算將琉璃賣至海外。」
南宮流雲恍然大悟，但想到了什麼，又擰起了眉頭。「雖然你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我們北月至今還沒有辦法去往海外。」
「只要有船就可以。」
「可以去往海外的大船？」南宮流雲開始興奮了，眼底都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紅光。
每一個帝王都渴望征服世界，若真有了那樣的船，那北月的版圖豈不是可以一擴再擴。
葉傾顏不知道南宮流雲心中所想，只是平靜地道：「工部已經在做出了第一艘。具體改進情況，還得下水以後才知道。」
南宮流雲激動的站在葉傾顏面前，看了她許久，搖頭贊道：「葉傾顏啊，葉傾顏，若是朕再年輕二十歲，定將你納入後宮。」
「噗！」
葉傾顏一下沒控制住，直接一口茶噴在了南宮流雲的臉上。
黃公公嚇得連忙跑了過來，「哎呀，皇上，您有沒有事。」
南宮流雲說罷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荒唐話，他沉著臉，瞪了黃公公一眼。「還不去替朕更衣。」
葉傾顏放下茶杯，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鼻子。「父皇，若是無事，兒臣就告退了啊。」
這個皇帝太嚇人了。
她改變自稱，就是為了提醒南宮流雲二人之間的身份。
她還真當心南宮流雲突然一個腦袋發熱，真要娶自己，那事情就鬧大了。
葉傾顏有這種擔憂不是沒有根據的，當年的楊玉環和武則天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尤其是武則天，都去當尼姑了，還被李治給搶了回來。
南宮流雲聽得葉傾顏的提醒，更覺得自己老臉丟盡，也不願再理葉傾顏，大手一揮，直接去後面換衣服去了。
葉傾顏暗鬆了口氣，立即轉身出宮。
……
司徒墨還在玄武門處等著葉傾顏，見她出來，忙走過去。「皇上是不是問你琉璃的事情了？」
葉傾顏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麼知道？」
「本王知道不是很正常嗎。」司徒墨笑著揉了揉葉傾顏的腦袋，「既然你能拿出女媧，皇上定會找你問話。」
葉傾顏笑著點頭。
也是，她能想到的，司徒墨自然也能想到。
司徒墨繼續問道：「你跟皇上討價還價了？」
葉傾顏眼睛睜的更加大了，「司徒墨，你可以擺攤算命了。」
司徒墨笑，「這是因為本王足夠了解你。」
葉傾顏可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即使南宮流雲是皇帝，怕也是拿她沒辦法。
葉傾顏撇了撇嘴，看著司徒墨握住自己手心的手，道：「司徒墨，若是有一天，有人想要搶走我，你打算怎麼辦？」
司徒墨擰眉，「你會走嗎？」
「我是舉例子。」
司徒墨回答的乾脆利落，「那就搶回來。」
「若是那人勢力很大呢，比你還大。」
司徒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眸色陰沉下來。「不管那人是誰，勢力如何，本王都不會讓他搶走你。」
「哪怕就是死？」
「嗯，哪怕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