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冷漠
「奴婢知道。」在夏月退出去后,予懷道:「母妃,父皇這是怎麼了?」
慕千雪嘆了口氣,「你父皇身子原本就不好,又趕上環琅閣的陰謀,幾番動怒,更是雪上加霜,原先開的葯已是起不了做用了。」
「哦。」予懷淡淡應了一聲,便又低頭喝茶,再不多問一聲,彷彿病的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這樣的淡漠,令小元子詫異,在他印象里,太子是最孝順的,以往陛下咳嗽幾聲都要緊張半天,怎麼這回如此淡漠。
難不成還在為禁足的事情生氣?可太子里並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而且他應該很清楚,禁足一事是情非得已。
小元子有心想問,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得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廂,慕千雪眼底也掠過一絲詫異,她並沒有直接問出口,而是以一種極為委婉的方式道:「母妃知道這次的事,令你受了許多委屈,但母妃和你父皇一直相信你是無辜的,禁足只是權宜之計。」
「兒臣明白。」予懷的回答簡潔明了,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慕千雪愣了一下,隨即神色複雜地點點頭,「明白就好。」
小元子暗自皺眉,予懷的回答並不對,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予懷倒像沒事人似的,徐徐飲著茶,偶爾說幾句話,坐了一會兒,宮人來請他們到偏殿用膳,夏月也回來了,笑盈盈地將一盤梅菜扣肉擺到予懷面前,「料都是奴婢放的,交待他們蒸足半個時辰,殿下快嘗嘗看。」
「好。」予懷拿起銀筷挾了一片肥瘦相間的肉放到嘴裡,只是嚼了幾口便吐了出來,皺眉道:「太膩了。」
夏月詫異地道:「不會啊,殿下你以前最喜歡這樣半肥半瘦的了。」
「我從來不喜歡油膩的東西。」予懷直截了當的回答,絲毫不顧及就在旁邊的夏月。
夏月被他說得尷尬不已,訕笑道:「那……那奴婢下次挑不肥的。」說著,她趕緊將蘿蔔絲餅推過去,「殿下吃這個,這個不膩。」
予懷只是看一眼,便意興闌珊地擱下筷子,「算了,沒胃口,不吃了。」
夏月沒想到自己精心製作的兩道菜都被予懷嫌棄,一時不知該怎麼說,還是慕千雪替她解圍,「今兒個天熱,難免沒胃口,別往心裡去。」說著,她朝予懷道:「夏月一片心意,怎麼著也吃幾口。」
予懷並沒有因為慕千雪的勸說而改變態度,「兒臣真的沒胃口,母妃吃就是了。」
予懷的無禮令慕千雪頗為不悅,正要言語,夏月已是道:「不怪殿下,是奴婢手藝不好。」說著,她討好地道:「殿下喜歡吃什麼,奴婢立刻讓御廚去做,您怎麼著也得吃點。」
「不用麻煩了。」予懷掃了一圈,勉強拿過一個紅糖糍粑,「我吃這個就行了。」見他堅持,夏月只得作罷,因為予懷的挑剔,這一頓午膳吃得並不愉快,午膳后,花蕊一邊收拾一邊嘟囔道:「殿下的嘴什麼時候變這麼挑了,那麼多菜都不中意;也就姑姑忍得住,換了我早就被氣哭了。」
夏月笑笑,「這有什麼好氣的,殿下也不是故意挑刺。」
花蕊擰著兩條彎彎的眉毛,疑惑地道:「我總覺得殿下這次回來,有些變了,變得……呃,不盡人情,要換了以前,他就算再不喜歡,也不會這樣說,更別說那明明就是他中意吃的菜,偏偏就是一口不動。」
小元子聽到她的話,道:「殿下嘴一向挑,你們不知道罷了。」
花蕊眨眨圓溜溜的眼睛,不解地道:「不會啊,我記得殿下有什麼吃什麼,從來不挑的。」
「那是因為殿下不說。」在將碗碟端給宮人端下去后,小元子對夏月道:「其實殿下是真不喜歡吃梅菜扣肉,那蘿蔔絲餅也只是一般。」
夏月詫異地道:「那殿下為什麼……」
「為什麼要說喜歡是嗎?」在夏月點頭后,小元子道:「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做這道菜的情形,你說你最拿手的就是做這道菜,切肉的時候,還一不小心切到了手。」
「記得,怎麼了?」
「其實殿下一點都不喜歡吃梅菜,也不喜歡半肥半瘦的肉,只是見你辛苦,怕你失望,所以才說喜歡。」
「這……」夏月不願相信這話,但她清楚,小元子是不會拿這樣的事來開玩笑的,她定一定心神,道:「你怎麼知道的?」
「有一回,我奉主子之命送些東西去東宮,恰好那裡的廚子也做了一道梅菜扣肉,殿下一筷沒動,還讓廚子以後都不要做了。」
「既是這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小元子聳一聳肩道:「我倒是想說,可殿下不讓,說是你的心意,還說偶爾吃吃味道也不錯。」
花蕊恍然點頭,隨後又奇怪地道:「既然殿下以前那麼體諒,怎麼今兒個又都說了?還說得那麼直接,簡直能把人噎死。」
「所以才說奇怪,簡直……」小元子擰著眉毛,努力想著可以形容予懷的言語。
「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是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令小元子豁然開闊,連連點頭,「對對對,就像變了一個人。」
說完這話,他才意識到這個聲音不對,趕緊轉身,只見慕千雪扶著吳七的手站在門口,趕緊跪下道:「奴才該死,請主子恕罪。」
夏月與花蕊也都屈身行禮,「小元子並非有意議論殿下,請主子網開一面。」
「都起來吧。」慕千雪走到椅子坐下,望著忐忑不安的幾個人道:「何止你們,連本宮都覺得予懷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夏月安慰道:「或許是殿下剛解了禁足,心情還沒調整過來,過幾日就好了。」說著,她問道:「殿下回去了嗎?」
「嗯,他說去齊王府道謝。」慕千雪嘆息一聲,望著夏月道:「予懷不是沒經歷過事情的人,若僅僅是禁足,不至於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夏月試探道:「難不成……還有別的事情?」「本宮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和以前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