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剪不斷理還亂
陸政臨跟陸政淅站在一塊,吐了吐舌頭,嘀咕著,「三哥這醋勁也真夠大的,我這不是替他照顧嫂子么,他還拿眼睛瞪我。」
卓玉琪坐在旁邊,咯咯的笑,說;「那還不是因為你實在照顧的太體貼了么?不過我也覺得最近老三對溫暖吧,特別上心,兩人那個黏糊。他這次受傷在家養著,我聽傭人說,非要溫暖親自照顧,洗澡都非要她親手才肯。」
沈嫚露眯著眼,看著前方,輕哼一聲,說:「溫暖是醫生,自然是由她親自照顧最好,他現在這種狀況,誰又敢隨便給他洗這個澡?讓你上,你敢么?」
卓玉琪面帶著微笑,與她對看了一眼,彷彿恍然,「也是呢,你瞧瞧,我都給忘了,溫暖可是名副其實的醫生。我說,老三怎麼那麼離不開溫暖呢,人都懷孕了,還非要拖著她,也不是沒錢,連請個護工都不肯,也真是摳門的緊。」
這一番話,跟一塊石頭似得,壓在沈嫚露的心上,堵的厲害。
她的視線落在那兩人的身上,林溫暖大概是有些鬧彆扭,側著身,背對著陸政慎。雖只是背影,但沈嫚露還是看的出來,兩人一來一回說著話。
那模樣,簡直似一對熱戀的小情人。
陸政洵走到她跟前,擋住了她的視線,看了她一眼,把保溫杯遞給她。
沈嫚露沒接,有些不耐煩的把他從面前掃開。
陸政淅瞧見這一幕,低低的笑,把陸政洵拉過去,「別熱臉貼冷屁股,都這麼些年了,貼的還不夠呢。」
他打著趣,餘光瞥了眼沈嫚露。
她像是沒有聽到,就那麼坐著。
片刻后,站起來,說:「也歇的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
她走過去,站在陸政慎的身邊,臉上揚起溫和的笑容,「你倒是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幾個吭哧吭哧的爬上來,你坐纜車幾分鐘就到了。你這樣子,佛祖是不會保佑你的。」
她說著,伸手拉了林溫暖的手,「溫暖,我們進去。」
林溫暖還沒歇夠,就被她拉著進了寺廟。
卓玉琪他們拿了東西也跟著過來,陸政臨搭上他的肩膀,說:「你看,你瞎吃醋,三嫂都生氣了。」
陸政慎睨他一眼,他立刻抽回手,緊跟著陸政淅去了。
越過人群,他瞧著林溫暖的背影,吐了口氣,自是緊跟著進去。
這邊的寺廟挺大,他們過來不是旺季,但上來燒香拜佛的也不少。林溫暖他們在和尚那邊買了香燭,按照他們說的,把廟宇內每一尊佛都拜了一遍。
這邊還提供免費齋飯,陸政洵親自聯繫,訂了一桌。
幾個人虔誠的拜完最後一尊菩薩,便結伴去齋堂吃飯。
沈嫚露一直跟林溫暖一塊走,陸政慎也沒什麼機會過去,女人跟女人一塊走,男人跟男人結伴。
林溫暖走在中間,看起來跟著兩個嫂子聊的還不錯。
進了齋堂,旁邊擺了一張小型圓桌,應該是給他們準備的。陸政洵跟齋堂的和尚說了一聲,他們幾個坐下,緊跟著,齋菜就上來了。
全素宴,清淡的真是一滴油都看不到。
正好清腸胃了。
他們的坐法,也是女人一邊,男人一邊,涇渭分明的。
陸政慎時不時看林溫暖一眼,她神態自若,跟卓玉琪和沈嫚露聊天,一邊聊一邊吃。
陸政洵給陸政慎夾菜,說:「正好,你現在的胃適合這些。這邊的齋菜做的還算可口,你可以適當多吃一點。」
「謝謝大哥。」
飯吃到一半,林溫暖去上廁所,沈嫚露跟著她一塊。
衛生間距離這邊有些遠,兩人一路過去,這個點寺廟內,人少了很多,這邊的廁所的打掃的還算乾淨。林溫暖上完出來,沈嫚露站在不遠處的台階邊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林溫暖擦乾淨手,走過去,「你這麼快啊。」
「你看這下面的水池,這是許願池吧?」
林溫暖探頭看了眼,看到清澈的池水底下鋪滿了硬幣,「應該是的,那麼多硬幣呢。」
沈嫚露似乎沒有立刻回去的打算,她一隻手搭在旁邊的石頭欄杆上,望著下面,問:「溫暖,你心裡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么?」
林溫暖想了想,當下似乎並沒有特別的願望。
她沒有等她回答,只道:「我有一個,特彆強烈的願望,強烈到最好當下就能夠實現。」
她側頭看她,正好對上她近乎瘋狂的眼神,林溫暖心下一顫,沒有答話。
沈嫚露往前走了一步,眼眶微紅,「我想結束現在的婚姻,立刻結束!」
林溫暖往後退了兩步,很快就到了台階邊上,她側目看了眼,下意識的往另一邊走了兩步,繞到沈嫚露的左邊,離台階遠了些。
她的舉動那麼明顯,自然全數都落在沈嫚露的眼裡,她笑笑,「你的手段很高明,但再高明又怎麼樣?你以為陸政慎真的喜歡你么?」
「大嫂……」
「不要叫我大嫂!」她口氣變重,惡狠狠的說。
林溫暖吞了口口水,「沈,沈小姐,你可能有點誤會。」
「沒有誤會,一絲都沒有誤會,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你不必在我面前炫耀,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只不過是陸政慎拿來生育的工具,你除了能得到你應該有的報酬,其他什麼都得不到。」
林溫暖不否認,「對,沒有錯,我就只是生育的工具。我跟他看著和睦,實則不然,他做那麼多,只是為了給爺爺一個交代,只是表象。」
「你真的很厲害。」沈嫚露笑著,一邊說,一邊兀自點上,「你這麼裝,不累么?你覺得你說這種話,我就會放心,安然的讓你待在阿政的身邊?」
「你用這一招騙過馮梨薇,可你騙不過我。」她往後退了一步,腳跟到了台階的邊上。
林溫暖注意到她的舉動,當即猜到她可能要做的事兒,來不及多考慮,她伸手,可手指只來得及碰到她的衣服,人就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前一刻,她臉上還掛著笑,下一秒,她便驚恐的一聲尖叫,人就這麼滾下了樓梯,然後掉進了許願池。
林溫暖愣怔了幾秒,才趕忙下台階,大喊了一聲,當即就有掃地僧人過來救人。林溫暖站在一側看著,心驚膽戰,臉色都跟著發白。
她萬萬想不到,沈嫚露會這般決絕,竟然能不顧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做出這種事兒!
沒一會,陸政洵他們就聞訊趕過來,每一個過來的人,都會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然後過去看林溫馨的情況。
她額頭撞破,在流血,可能是撞懵了,她迷迷瞪瞪的,一隻手握住了小腹,喃喃道:「我的孩子……」
卓玉琪在旁邊責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怎麼會摔到池子里去?」
她說著,一把將林溫暖拽了過來,「溫暖,你倒是說話啊,你們兩個待在一塊,怎麼一個滾了樓梯,一個傻乎乎站在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陸政慎走到林溫暖的身邊,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輕捏了捏,溫聲問道:「怎麼了?你實話說就行。」
林溫暖側頭看了他一眼,這人倒是說的輕鬆,實話?鬧出這麼一遭,還不是因為他么?
她心裡有點惱怒,掙了一下,把他的手給掙開了,眉頭微微蹙著。
陸政洵回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什麼話也沒說,抱起沈嫚露就往外走。
卓玉琪和陸政淅也看了他們兩個一眼,跟了過去。只陸政臨還留著,眨巴著眼睛,看向林溫暖,小聲問:「三嫂,你跟大嫂發生矛盾拉?」
林溫暖一言不發,默了一會,自顧自的跟著陸政洵他們過去。
陸政慎一把拉住她,沉了臉色,「你先把事情說清楚。」
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陸政臨嗅到了火藥味,想了下,還是趕緊撤退,免得惹禍上身。
片刻的功夫,這許願池邊上,也就只剩下林溫暖和陸政慎兩個人。
林溫暖還是不說話,手腳發涼,肚子都跟著發緊,有點緊張。
這種情況,她就是有一身的嘴,怕也是說不清楚。誰都會同情弱者,當下沈嫚露看起來是受害者,自然誰都會偏向她。
她說什麼,都沒用。
「你說話!」陸政慎有點急,口氣就重了點。
林溫暖當下滿腹委屈湧上心頭,眼眶都跟著熱了起來,她咬著唇,瞪著他,「看不見么?她摔下去了,你覺得她能自己摔下去?明明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你問什麼問。」
她一下甩開他的手,就要走。
陸政慎又將她拉回來,皺眉看著她,微的吐了口氣,而後緩和語氣,說:「把事情經過告訴我。」
「沒有經過,她就是摔下去了,自己摔下去了,理由你應該去問她,而不是拉著我,讓我說個所以然。」她再次甩掉他的手,覺得煩躁的不行,「陸政慎,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等懷上孩子之後,你我可以跟以前一樣,各過各的,互不干涉。你為什麼偏偏要做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事兒?你想幹什麼?!」
「你不知道自己是非多,你對我越顯得好,你的這些個扯不斷的女人就會盯上我?找我的麻煩?現在好了,你滿意了吧!」林溫暖眼眶紅紅,眼淚在眼裡打轉,最終也是忍住沒有落下來。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這一次,陸政慎倒是沒有拉住她,而是跟在她身後,一路下了山。
上山花了將近兩個小時,下山也不過十幾分鐘。
陸政慎沒跟林溫暖坐同一輛纜車,就緊隨在她後面那輛,其實有些擔心,但也不想惹她更生氣。
林溫暖跟別人同乘一輛纜車,有人在,她便也不太好意思表露自己的情緒,便一直忍著,側頭看著窗外,眼淚一忍再忍,倒是成功被自己給逼回去了。
她想,這些事兒,也沒什麼可讓她糟心的,應該糟心的是陸政慎。他們只是做了一筆交易,她只管生孩子,其他一概不管,即便有人跑到她面前來作來鬧,也應該是陸政慎去處理,去面對。
她沒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她就是個局外人,旁觀就好,就算這些腌臢事兒落在她的頭上,她也只是個局外人,犯不著生氣,應該淡定的評價,這一招真的爛透了。
如此想著,看著窗外的景緻,心情倒是慢慢平復下來。
到了山腳,她先下纜車,就站在旁邊的空地上等。
陸政慎就在後面那輛,很快就下來,一眼便看到她,徑直走到她的跟前,見她神色平靜,本想說的對不起,竟也說不出了。
她看他一眼,說;「你給他們打電話了么?」
「還沒。」他看著她,淡淡的回。
「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去哪家醫院,我們總要過去看看。她懷著孕,從樓梯上滾下去又掉進水裡,可大可小。」
陸政慎拿出手機,低語:「你不用去,一會你直接回家。」
林溫暖看他一眼,倒也不爭,「好,按你說的。」
電話撥通,他打給陸政臨,幾番詢問,得知可能是去沈嫚露平日里產檢的醫院。
她有個相熟的婦科醫生,在私立醫院任職,比較權威,她就一直在那邊看。
交代清楚后,兩人上車,司機先把陸政慎送到沈嫚露所在的醫院,而後再把林溫暖送回家。
不湊巧,林溫暖回到家,正好碰上要出門的魏美婕。
卓玉琪已經打了電話告知了此事,魏美婕臉色不好看,林溫暖這下子算是撞在槍口,幸好姜婉竹和蔣媽隨後而來,不等魏美婕開炮,兩個人就湊過來,把林溫暖護在了身後。
「從御靈山回來了呀?拜的怎麼樣?該跟菩薩說的都說了吧?」姜婉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拉著林溫暖說話,一邊說一邊往裡走。
然,魏美婕是什麼人,她的這股脾氣,就算是陸江長今天過來,她也忍不了,更何況這事兒,他們站著理,誰來都沒用!
她一步過來,一隻手抓住林溫暖的手,另一隻手便是一個巴掌呼了過去。
幸好姜婉竹眼疾手快,當下就自己擋了過去,這一掌拍在了她的頭上,她嘶了一聲,心知這次是自己沒有理,語氣軟著,說:「大姐,你這是做什麼呀?到底什麼事兒,值得你這麼大動肝火,還要動手。」
「你少在這裡跟我裝傻充愣,我告訴你,嫚露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就算了,要是有事兒,我跟你們沒完!」
她狠狠剜了林溫暖一眼,哼了聲,就出了門,趕去了醫院。
林溫暖臉色煞白,渾身都是涼的。
心跳的有點快,她抿著唇,姜婉竹捏著她的手,「你這手怎麼那麼涼?你可別生病了。」
林溫暖抽出手,見著姜婉竹頭髮都弄亂了,想了想,她也算是護著她,低聲說:「媽,你放心,我沒事,我回房間休息一下。」
「好好好,你快回房去休息,我在這邊守著,指定不會叫人打擾你。這事兒,我們會處理,你別放在心上,肯定是那個小賤人自己鬧出來的,她腦袋有毛病!這種人,就應該離她遠遠的。」
林溫暖沒說話,姜婉竹讓蔣媽扶著她上樓。
回了房間,林溫暖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身體才沒覺得那麼涼。洗完澡,她就躺床上睡覺,爬了山,這會渾身都覺得疲倦,只是腦子卻格外的清醒,腦子裡全是沈嫚露那麼決絕的眼神,她這是拿兩個孩子的命,在對付她。
她的愛,近乎瘋狂。
她是睡不著的,就只是躺著,電視也開著。她在等,等著醫院裡來的消息。
醫院內,沈嫚露被推進了手術室,她腹痛,又出血,做了B超,孩子保不住了。
陸政洵從始至終守在她身邊,一言不發,最後簽下同意書,她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他站在手術室門口,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可周身散著戾氣,很明顯。
陸政臨站得遠遠的,不想被當成靶子。
陸政慎想了下,還是走過去,可還不等他說話,他便猛地轉身,一拳頭招呼了過去。
他身體本就沒完全恢復,這一拳,挨不住,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陸政臨見狀不好,立刻跑過去擋在陸政慎的跟前,看到陸政洵發狠的眼神,也是被嚇得夠嗆,但還是顫顫巍巍的橫在那裡,「大哥,這裡是醫院,你別亂來呀!」
「走開。」他冷聲說。
陸政慎擦了下嘴角,心裡靠了聲,這傷才剛剛褪掉,又來。
陸政臨被嚇到,正想退開,陸政慎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死死摁著,沒讓他動。
陸政臨欲哭無淚,側頭,可憐巴巴的說:「三哥,別這樣啊,我是無辜的。」
「大哥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會打你這個無辜的人。」
陸政洵壓著火頭,冷聲說:「陸政慎,你要是個男人,你就給我站出來!」他壓著嗓子,眼睛發紅。
陸政慎費力的站起來,仍然不忘將陸政臨擋在中間,「你等我養好了再說。」
他如此弔兒郎當的樣子,讓陸政洵心裡的火燒的更旺,「到了今天,你還覺得是我搶了你的女人,毀掉了你的姻緣么?」
陸政慎不語。
「如果你真的愛她,我們的日子也不會過成這樣!也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兒!陸政慎,你自己想想你當年嘴裡說著愛她,轉頭就去睡了別人,你如何對得起她對你的情深意切!」
陸政慎微的了頓了頓,側目看了他一眼。
「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現在,你還由著你的女人,無數次來傷害她!那一雙孩子,她好不容易才答應我生下來,結果!」他咬著牙,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
陸政慎很沉默,一句話也沒回。
反倒是陸政臨,在中間當和事佬,「大哥,大哥你少說兩句吧,這事兒還沒有弄清楚呢,你不好這樣下結論的。三嫂是醫生,她不至於那麼做吧。」
陸政洵哼了聲,「她是個醫生,同樣她也是個女人,也會有嫉妒心,一旦有了嫉妒心,便什麼都做得出。」
陸政慎難得開口,「她不會的,你不要污衊她。」
「嗬,我真該讓露露親眼來看看,她自以為深愛她的男人,當下在說什麼。」
「就算她在面前,我也這樣說。」陸政慎眉頭微攏,明顯是不快,「這件事,我會弄清楚。」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兒,需要查么?你想包庇,但抱歉,這一次我沒法忍讓。兩條人命,她必須要受到懲罰。」
陸政慎抬眸看向他,陸政洵冷哼一聲,轉而回到了手術室門口。
當下,手術室內,傳來沈嫚露絕望而又凄厲的叫聲,好似在抗拒。陸政洵的心臟微微顫了顫,身側的手再次緊握成拳,薄唇緊抿,閉上眼,微微吸了口氣。
魏美婕很快就趕到,她看了陸政慎一眼,立刻拉過陸政洵,詢問了情況。
聽聞孩子保不住,她雙腿一軟,差點要倒下。所幸,陸政洵及時將她扶住,她頓了幾秒之後,幾步走到陸政慎面前,一巴掌甩出去,陸政慎倒是沒有躲避,生生的受下了。
魏美婕瞪著眼,咬著牙,說:「你們給我等著,給我等著!」
……
沈嫚露做完手術,被安排進了VIP病房。
她出了手術室,陸政慎就先走了。
可魏美婕走的比他還早,知道孩子保不住之後,她幾乎沒多留一刻,就回去了。
陸政慎回到家的時候,家裡頭已經鬧騰開了。
所幸,今個陸江長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就姜婉竹跟魏美婕鬧的不可開交,兩個人就差打起來了,溫玖容在旁邊勸,怎麼也勸不住。余淺懷著孕,能避就避開,站的遠一點,只嘴上勸兩句。
傭人在站在旁邊,想上不敢上的。
「如今我的一對雙胞胎孫子沒了,姜婉竹你不要高興的太早!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我要報警,我要告她故意傷害!親手弄死了兩條人命,我要讓她連醫生都當不了!」
魏美婕指著姜婉竹的鼻子,「你以為你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得到好處了?也不怕自己的孫子生出來沒屁眼,遭報應!活不到十八歲!」
「啊!」魏美婕講話實在厲害,姜婉竹吵不過她,聽到她這種話,氣的大叫。
魏美婕冷笑,「等老爺子回來,我立馬叫告訴他,讓你們這個蝗蟲,掃地出門!」
姜婉竹氣的心臟疼,「你紅口白牙的說我們,到底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就一定是溫暖把她推下去的?她那孩子保不住,就一定是摔下去的緣故?就你這兒媳婦作死的樣子,說不定,沒摔下去之前,孩子就已經不好了!」
「你們就用這種腌臢手段,來誣陷我們!溫暖是什麼樣的人,老爺子最清楚,絕對不會相信了你的惡言!你剛才說的話,我都還給你!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兒,是要遭報應的!你就不怕報應到你以後的子孫身上?!也活不過……」
「你們在吵什麼!」陸江長回來,就聽到姜婉竹在那兒吵鬧,陸政慎還站在玄關,是跟著他一道進的門,他掃了一眼,問:「到底什麼事兒?至於吵的那麼凶么?」
魏美婕當即轉了畫風,哭著走到陸江長面前,訴道:「爸,你得管管姜婉竹啊,今個他們一行人好端端去御靈山拜佛,誰想到,這林溫暖竟然做出這種事兒!現下,嫚露人在醫院,肚子里的一對孩子……沒了呀!」
魏美婕說話跟唱大戲一樣,拽著陸江長的衣服,啊啊的哭。
姜婉竹倒是難得的安靜,站在那邊不吭氣,雙手擰在一塊,看起來似有些緊張,倒也不是心虛,只這件事明面上看起來,他們確實不佔理,而她不像魏美婕那樣有娘家撐腰,即便不佔理,也能理直氣壯,無理取鬧。
這種時候,她只有挨打的份。
她垂著眼,走到陸政慎的身邊,看了他一眼,也就不說話了。
魏美婕哭了一陣,又道:「您也知道,讓嫚露懷孕不容易,她吃了那麼多苦頭,好不容易才懷上,這一次她自己也是倍加小心,可她自己再小心也沒用,架不住人家要害她。」
「我兒子可憐啊,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自己的老婆願意為自己生個孩子,千算萬算都算不到,林溫暖身為一個婦產科醫生,竟然也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陸政慎當下出了言語,「大媽,這事兒沒有證據,怕不好這樣斷定吧。」
「沒有證據?你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琪琪都跟我講了,當時就嫚露跟林溫暖兩個人,不是林溫暖下的手,難不成還是嫚露自己摔下去的?」
她瞪著眼睛,似是怒不可遏,揚手,一巴掌狠狠掃在他的臉上,「歸根結底,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還不都是因為你!林溫暖為什麼下這樣的狠手,你自己心裡清楚!有些話說出來我嫌噁心!但不要以為人不說,大家就都不知道這點破事兒。」
「陸家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的很,我不可憐沈嫚露,我只可憐我的兒子!真心付出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來自己的孩子,卻是這般結果!我告訴你,這件事我跟你們沒完!」
她轉而看向陸江長,「爸,這件事你必須要做主,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陸江長大致聽出了原委,微的嘆氣,說:「老三,跟我上來。」
他說著,雙手背在身後,從這些人眼前走過去,上了樓。
陸政慎跟在後面,兩人前後進了書房。
陸江長倒也沉靜,坐在木質沙發上,「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陸政慎垂著眼,只將自己看到了說了一下,「具體經過沒有人看到,等我們過去的時候,嫚露已經被當時的掃地僧救上來了。明面上看起來是她摔下樓梯,掉進了池子里,溫暖相安無事,可即便如此,也未必就一定是溫暖推的她,您說呢?」
話音落下,陸江長並未第一時間開口,而是用一雙精明的眼,打量著他,而後低笑,「你倒是肯站在溫暖這邊說話了?」
陸政慎微的頓了頓,笑了一下,說:「倒也不是為她說話,只是與她相處了這段日子,知道她的心思,就知道這件事她萬萬不會做,也沒有理由去做。我也只是實事求是。」
「難得。」
他抿了下唇,沒有多言。
陸江長說:「若換做以往,二話不說,這事兒你必然怪在溫暖的身上,不為什麼,只為你的感情。」
這應當是陸江長第一次,如此直面的說起他跟沈嫚露之間的事兒。
「當下你跟我說的這一番話,我感到欣慰,你總算是有所成長,懂得明辨是非,而不是一味的感情用事。」
陸政慎看他一眼,慘笑,「這件事我會仔細的去弄清楚,盡量不讓溫暖受半點委屈。」
「這份委屈,她是逃不掉的。你自己造下的孽,你要自己去解決,這種事兒,遲早都要發生,就看你如何處理。」
「我會處理好。」
「那我便不管了?」
陸政慎又看他一眼,笑說;「您不管,怕也不合適。大媽那邊……」
「先去看看溫暖吧,你不也剛回來么?還沒去見過她吧?」
「還沒。」
「去吧,幫我把琪琪叫過來。」
陸政慎出去,叫了卓玉琪,她詢問了一下沈嫚露的情況,知曉孩子是徹底沒了之後,生出了一絲假惺惺的悲傷,說:「這大嫂多不容易懷的孩子啊,還是雙胎,就這麼沒了。」
她一邊說,一邊暗暗的瞥了陸政慎一眼。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就站在一側,儼然沒有跟她多聊的打算。
卓玉琪訕笑,隨意說了兩句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來,就去了書房。
陸政慎回到房間,握著門把,在門口立足了一分鐘,才推門進去。
裡外都開著電視,他進去,林溫暖瞬時坐起來,兩人對視一眼,氣氛有幾分僵。
還是林溫暖先開口,「她怎麼樣?」
「孩子沒了。」
林溫暖愣了愣,然後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更多的語言,她攥著被子,臉色不太好看。
陸政慎看了她一眼,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的門,脫下外套,說:「這件事,我自會還你清白。」
「怎麼還?那會沒人看見,那邊也沒有攝像頭。」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就算有人看到了,看起來也是我推的她。」
林溫暖躺在床上的時候,將寺廟內發生的事兒,反覆想了很多遍,不管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一張嘴是說不清楚了。
陸政慎背對著她,「不要緊,如果你確實沒做這件事,總會有破綻。」
她哼了聲。
「就算真是你推的,我也可以幫你洗白,就不要說你根本就沒做這種事。」
林溫暖正想罵人,這後面半句出來,她便又找不到罵人的理由了。
陸政慎脫了身上的衣衫,隨意的放在一側,套上休閑衫。
林溫暖盯著他看了半晌,便扭過頭,不再說話。
晚上,她沒有下樓吃飯,陸政慎倒是下去了。
一頓飯,魏美婕就沒有消停過,不是說就是哭,陸白霆聽著都煩。
他擰眉,「不就是個孩子么?他們還年輕,可以再生,人家生孩子挺容易,怎麼到你們這裡,就顯得特辛苦,特偉大了?」
「陸白霆!」魏美婕能被他氣死,這個家裡的事兒,他幾乎不管,就算鬧的掀了房頂,他都不管,只管自己想管的人。她猛地拍了桌子,「陸政洵是不是你親兒子?沈嫚露是不是你的兒媳婦?他們兩個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親孫子?!你現在說這種話,還是不是人!」
「更何況,他們不是自然流產,是人為!重點是人為!」
她站起來,一肚子氣,指著姜婉竹說:「都是你帶進來的好女人!一肚子的壞水,指使自己的兒媳婦來傷害我的人!當初我第一個孩子,也是被她給弄沒的!當初我年輕為了這個家庭我忍了,可沒想到啊,一忍就忍了那麼多年,到了今天這一刻,陸白霆我告訴你,我魏美婕絕不會再忍讓!」
「這次的事情,你們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一定鬧大它!讓整個海城的人都好好的看看,你陸白霆是多麼的眼瞎心盲!我這張老臉也不要了,我要讓大家看看,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寵妾滅妻!在這二十一世紀,你是怎麼妻妾成群!還心安理得!」
她說完,拂袖就走,還摔了一隻碗。
陸白霆氣的不輕,可仔細想了一下魏美婕的話,便將矛頭指向了姜婉竹,啪拍了下桌子,「姜婉竹,你怎麼回事兒!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了!」
姜婉竹也是委屈的很,「你知道以前那事兒根本就不是我。」
「誰知道是不是,你有前科,誰信你的話?這次又搞到孩子們身上,你想幹什麼?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竟是在這個家裡鬧事兒。姜婉竹,我看你是嫌好日子太長,想就此結束,是么?」
姜婉竹抿著唇,眼淚汪汪,可年輕時候,她這樣子是楚楚動人,年紀大了,只叫人犯噁心。
陸白霆多看一眼都覺得反胃,「給我滾蛋,看見你就吃不下飯。」
姜婉竹咬著牙,這會倒是學聰明了,沒有鬧騰,而是放下筷子,跟老爺子說了聲,就先回房去了。
這氣氛一攪和,誰還有吃飯的胃口。
陸白霆啐了口,「這都什麼破事兒。」
老爺子誰也不偏幫,哼笑聲,「你也知道心煩了?」
陸白霆瞥了他眼,抿唇不再說話。
樓下這才剛安靜下來,片刻的功夫,蔣媽急匆匆的跑過來,她掃了一眼,最終還是拉了陸政慎,說:「大夫人……大夫人她在房間里,質問三少奶奶呢。」
陸政慎臉色一變,當即放下筷子上去。
溫玖容一臉焦急,看向老爺子,說:「這大姐脾氣火爆,溫暖也懷著孩子呢,爸……」她想了一下,拉了一下身邊的兩個兒子,「咱們想去看看,得攔著點,一個已經出事兒,可不能再有第二個。」
他們一走,這飯桌上人又少了一半。
陸白霆瞧著溫玖容,說:「這人人都像容容和淺淺那麼懂事,這家裡頭哪兒還會有那麼多事兒。」
陸江長沒有做評價,只瞥了他一眼,說:「你還坐著?」
「我不想摻和這種事兒。」
儼然,他這個做丈夫當父親的,並不想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也存了隨便他們怎麼鬧的心思。
「還不給我上去,溫暖要是再出狀況,我打斷你的腿!」
陸白霆鎖眉,與老爺子對看了眼,最終還是上去了。
房間里,魏美婕這在撒潑,揪著林溫暖的頭髮,往牆上撞,還故意打她的肚子,以此撒氣。
這女人,不管是那個段位的女人,到了一定階段,被逼的急了,都是潑婦。
什麼儀態,面子,全部拋在了腦後。
這麼多年,魏美婕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忍讓和憋屈中,終於放過了自己,什麼面子裡子,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暢快,只要自己活的舒服,這個家是否和睦,與她何干?
他陸白霆就沒有把她當人看,她又何必還要為了他,照顧這一家的面子,照顧這一家的名譽榮耀!
餘生,她要將她大半輩子受得氣,如數都討回來!
誰惹了她,誰都別想著好!
陸政慎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魏美婕正預備用腳踹她肚子,他及時上前,一把將人拽開,用力過猛,魏美婕被一下拽到了地上。
林溫暖下意識的緊抓住了陸政慎的手,一張臉慘白的,眼裡是難掩的驚慌失措,卻又強作鎮定,抬眸看了他眼,說:「我沒事。」
蔣媽在旁邊苦勸,被滿腔怒火的魏美婕甩了個巴掌,她一步上前,指著陸政慎的鼻子,「你敢打我!」
陸政慎挺直背脊,站在林溫暖的面前,冷眼看著眼前的瘋女人,說:「大媽,您作為長輩,這種作法,怕是不妥吧。」
「不妥?她的做法就妥當了?她不是也光明正大的把嫚露推下樓,不也光明正大的想要至她於死地?!怎麼,你老婆能做,我就不能做了?」
林溫暖終也忍不住心裡的那一口氣,冷聲道:「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她說她過夠了現在的生活,她不會再等!她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您自己心裡應該非常清楚,也不必我把事情挑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