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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死不趁人

  「大夫人……舅母……這是怎麼了?」杜晗煙沒見過虞氏發那麼大的脾氣,就是之前她和南慕封的事,虞氏都沒見那麼大的火。


  「你還勸我好好待那個郡主,哼……」虞氏頗為氣憤地對身邊的朵翠說道,「去把她給我叫來,我倒要好好問一問,我兒子究竟是哪裡虧待她了,她居然要給他那麼大的難堪。」


  聽她這麼一說,杜晗煙就更疑惑了,郡主是做了什麼事,竟然讓虞氏如此生氣?


  只一會兒,楚依依便到了,雙眼紅紅的,低眉順眼地走進來,微微福身請了安,虞氏冷著臉不說話,楚依依也立在中間沉默以對。


  見楚依依如此沉得住氣,虞氏更加不悅了,冷聲說道:「堂堂世子妃,同小叔在院子里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要是被人看到了,還當我們南忠公府的媳婦都是水性楊花的性子了。」


  然,楚依依聞言卻不動氣,只是死氣沉沉地立在中間,也不說話。


  杜晗煙心下一驚,雙眸微微一眯,心下思索虞氏口中的這個小叔是南謹軒還是南梓彥,以她對那二人的了解,定然不會是南謹軒,不說他眼裡心裡只有七公主,就是他本身的性子也不是那種會同女子糾纏不清的,想到南梓彥,她眼底劃過一抹不著痕迹的不悅。


  「那是你堂妹的夫君,你居然不知廉恥地當眾勾引,你究竟將我們南忠公府置於何地?」若是換做旁的事,虞氏興許還會含蓄地旁敲側擊,對人敲打一番便罷,但是如今這郡主才剛過門,就如此不守婦道,實在是讓虞氏憤怒不已。


  楚依依始終不開口,只是沉默地站立著。


  她尚未回過神,眼裡耳邊都是南謹軒方才的冷漠,他說他不認識她,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滅頂的打擊,她辛苦勸說太后回宮,費心嫁到南忠公府,便是為了距離他近一些,卻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世子妃,此事……若是誤會,世子妃還是要解釋一二才行。」杜晗煙壓下心底的詫異,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地勸慰道。


  「我沒有。」楚依依抿了抿唇,平靜地反駁。


  被虞氏連番問話,她才回過神來,她不願給南謹軒帶去麻煩,所以她一心否認到底,只是有時候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虞氏哪裡還肯相信她的說辭,只認定她是在狡辯。


  「哼,別以為你不承認就能逃過,方才可是有人親眼看到你同謹軒拉拉扯扯,如今慕封不在府里,我定不會讓你胡作非為。」虞氏說到這裡也不等她的解釋,見她一副死不認錯的樣子不由得怒火中燒,對一旁的下人厲聲說道,「請家法。」


  杜晗煙眉心一跳,這家法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帶著倒刺的粗棍子,在細皮嫩肉上打上兩下,鐵定就要暈過去了,何況是楚依依這樣的金枝玉葉。


  「舅母不要動氣,此事指不定是誤會一場,若不然……讓晗煙好好同世子妃說一說,興許她會願意跟我說。」杜晗煙連忙上前攔住虞氏,如今她是正在氣頭上,若是真的將楚依依打出個好歹來,事情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虞氏想到了=杜晗煙方才勸她的話,別開頭冷哼一聲,一副不想多說話的樣子,晗煙知道虞氏這是妥協了,允她去勸。


  杜晗煙走上前幾步,輕聲對楚依依說道:「世子妃興許不屑於解釋,但是這種事可大可小,還是不要意氣用事的好。下人們以訛傳訛,或是看錯了,也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世子妃澄清幾句,大夫人自然會罰他們。」


  楚依依抬眼看向杜晗煙,這個女子實在是讓她困惑,照理說若是她犯了錯受了罰,她不是該落井下石么,可是為什麼她竟然還上前勸她?楚依依在宮裡呆久了,實在不信這世上還有這樣好的人,不過就是將演戲當成本能的人罷了。


  「世子妃同二少夫人是堂姐妹,自然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鬧什麼爭端,定然是有什麼事,才會讓下人誤會的吧?」這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杜晗煙給她鋪好了台階,只要她順勢而言,這件事便也就這樣粉飾太平了。


  「我不用你假好心。」楚依依看似深懂人情世故,實際上她除了會甜言蜜語哄太后,除了會刷弄些小心機獲得太后皇帝的憐惜,她還真的不太懂這些后宅之事,原先陷害杜晗煙也是六音出的主意,如今六音不在,她說話做事便多了幾分隨興的意味。


  這話,卻是叫虞氏氣急了,她好心允晗煙去勸她幾句,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還真的當自己是郡主,她這個當家主母動她不得了么?

  「好,你如此固執……去門外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認了錯,什麼時候才許起身,我們南忠公府可不準有不懂規矩的媳婦。」虞氏指著門外,厲聲說道。


  也不知楚依依是怎麼回事,還真的依言走到門外跪下,一言不發,什麼話都沒有,興許她也想讓自己清醒一番。


  這一跪,袖中落出一樣東西,杜晗煙下意識地彎腰去撿,視線微微一頓,動作也是一僵。


  楚依依迅速伸手將荷包從她手裡搶奪回來,重新塞到袖中,抿緊的唇,昭示著她的倔強。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說完這一局,虞氏便起身對身邊的侍女說道,「朵翠,你在這兒看著她,不許人給她送吃喝,就一直跪到認錯為止。」


  待虞氏走遠,杜晗煙便也嘆氣離開了,同虞氏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尋了借口回了寧安苑。


  「姨娘怎麼了?一身的虛汗。」小憐方才在廳外候著,也大抵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值得自己主子虛汗連連的事。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杜晗煙打發了小憐,坐到塌子上,這才緩緩地舒了一口長氣。


  她不會認錯的,那隻荷包出自她手,那時她不好意思只給南慕封綉荷包,怕人知曉她的心事,便給三兄弟一人綉了一隻,並且在那上頭綉上了他們的名字,只是後來梓彥不高興她給三人一人一個,便將兩個哥哥的荷包都討了來,誰知道被杜晗煙知道了,一生氣兩人拉扯間,他自己的和南慕封的那隻都扯壞了。


  杜晗煙氣得不行,小半年沒有理他,南梓彥後來讓她再給他綉一個,她是怎樣都不肯,他便只好將那隻不屬於他的荷包留在了身邊。


  這隻荷包雖然綉著「軒」,但其實是南梓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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