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你是不是在夢裡見過我?
密室的門很快被撞開了。
沒等侍衛們阻攔,陸離已經一馬當先地沖了進去。
首先闖入眼帘的是一張頗為簡陋的木床。
床沿上伏著一個穿著太監裝束的人。裡面還有一個女子安靜地躺著——正是陸離醉里夢裡都不會錯認的那道身影。
「阿鳶!」陸離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擊了一下,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憑著本能飛快地衝到了床邊。
是她。
他的阿鳶。
此時她雙目緊閉,似乎是睡著了。
可是,侍衛撞門的聲音那樣大,她若只是睡著,如何能不驚醒?
「阿鳶……」陸離伸出微顫的手,鼓足勇氣觸到了她的臉。
頸下微溫,鼻中呼出微微的熱氣,拂過了陸離的掌心。
陸離清晰地聽到「咚」地一聲,是他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
「阿鳶,醒來!」他輕輕地撫摸著蘇輕鳶的臉,柔聲呼喚。
蘇輕鳶仍然沒有醒。
陸離扶她坐了起來,擁著她的身子,不覺已濕了眼眶。
只要她還在,一切都好辦……
聞訊趕來的段然在密室中轉了一圈,擰緊了眉頭:「可惜,賊人從上面跑了!」
陸離直到此時才抬起頭來,向四周環視了一圈。
果然,床頭有一根挺粗的繩子垂了下來,上面是一個大洞——想必賊人正是從這洞中鑽出去,因此才得以趕在金甲衛到來之前逃走的。
地圖之中並沒有標註這個洞口,想必是賊人後來開鑿的了。
這時,段然又拍著手大呼小叫起來:「喲,這裡怎麼還有個公的?穿得倒像個太監,誰知道他是真太監還是假太監吶?我說長離,你可得多留個心眼,就算是真太監,他本質上也是個男人,這孤男寡女同處在一間密室之中,危險吶危險!」
陸離早已將目光移回了蘇輕鳶的身上,只管抱著她上看下看,並不理會段然的鬼話。
段然不甘心被忽略,又跳著腳叫道:「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話說——你剛剛闖進來的時候,該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場景吧?這小子背上的傷,是你弄的?」
陸離剛才已經注意到那太監半邊肩膀都已被血浸透了,但他此時精力有限,並不想分出一部分來關心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太監。
由於段然實在聒噪得太厲害,陸離決定先帶著蘇輕鳶離開這裡,等太醫看過之後,再處理其餘的事情。
這時,那個受了傷的太監忽然伸手抓住了段然的手腕,含混不清地道:「不要傷她……」
「喲!」段然興沖沖地叫了出來:「你聽見了沒有?這人挺有意思,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你那塊寶貝疙瘩呢!我要是你啊,這會兒鐵定給他補上一刀!」
陸離已抱著蘇輕鳶走到了門口,聞言忽然站定腳步,回過頭來:「將那人帶到養居殿。」
「啊?!」段然發出一聲驚嘆,笑得意味深長。
陸離抱著蘇輕鳶,沿著已經完全打通了的地道,暢通無阻地走到養居殿的位置,從地牢那裡的入口回到了地面上。
這樣一來,可以算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覺,只需要封住那幾個侍衛的嘴就可以了。
太醫很快被召了過來。
陸離看著依舊沒有醒的蘇輕鳶,心中不免又擔憂起來。
余太醫已經習慣了蘇輕鳶隔三差五齣點兒事,這會兒基本已經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了。
診斷的結果是:疲累過度,正睡覺呢。
陸離有些哭笑不得,心裡又隱隱地存了幾分擔憂:「會不會是中了迷藥,或者咒術之類?」
余太醫取出一根銀針,對準蘇輕鳶的指尖便要刺下去。
陸離本能地打了個哆嗦,忙道:「不必刺了!」
段然揣著手在旁嗤笑起來:「你寧可懸著心等到天亮,也不願意讓她挨這一針?這麼大個人了,不至於嬌慣成這樣吧?話說,你有沒有想過,在那麼一間小小的密室里,她做了什麼才會『疲累過度』?」
「誰許你進來的?!」陸離站了起來,怒容滿面。
段然攤了攤手,笑道:「我自然是來回稟消息的!太醫已經看過了,那人身上是皮肉傷,死不了。」
陸離胡亂說聲「知道了」,便揮手讓他出去。
段然又在旁笑問:「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真太監還是假太監?」
陸離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道:「你若是再聒噪些有的沒的,朕不介意讓你變成真太監!」
段然嚇得打了個哆嗦,捂著襠飛快地竄了出去。
陸離的耳邊終於清靜了下來。
他將蘇輕鳶安置在他的八柱龍床上,自己卻搬了把椅子在床邊坐著,看著她的睡顏,笑得像個傻子。
蘇輕鳶的一隻手露在外面,被陸離抓著、捧著、攥著,一會兒與她十指緊扣,一會兒又勾勾她的小拇指……玩得不亦樂乎。
漫長難捱的時間像是忽然插上了翅膀,一閃而過。
窗外的天色漸漸地亮了。
蘇輕鳶咕噥了一句什麼,翻了個身。
「阿鳶,可以起床了!」陸離立刻在旁邊興奮地大叫起來。
蘇輕鳶沒有醒,小路子卻進來了:「皇上,您今兒若是再不上朝,那幫老東西怕是要打進養居殿來了!」
陸離聞言只得起身,換了朝服出門上朝。
小路子看著他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哭笑不得:「皇上放心就是,奴才們一定寸步不離地守著門口,絕不讓娘娘離開半步!」
陸離搖了搖頭,嘆著氣快步出了門。
他哪裡是怕蘇輕鳶離開?他是怕蘇輕鳶醒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
不管怎麼說,今日的早朝是不能再耽誤的了。
陸離心中有些怨念:誰說當皇帝好來著?尋常農夫犯懶的時候尚有福分摟著媳婦兒多睡一會兒覺,當皇帝的卻不論冬夏都得早早地從被窩裡爬出來,去見那幫聒噪的老頭子!
殿內。
陸離剛走沒多久,蘇輕鳶就醒了。
但她沒有起身,只是怔怔地看著帳頂,緩緩地擰緊了眉頭。
這個地方……似曾相識。
身邊沒有了那個莫名讓人厭煩的小李子,也沒有那個既討厭又可怕的女人,所以今日似乎可以算作十分美好的一天了。
可是,這是在什麼地方呢?
蘇輕鳶細細回想著睡前的事,隱約記得念姑姑和那些討厭的太監們都從房頂上飛走了,只留下了她和小李子兩個人。
可是,小李子呢?難道也飛走了?
蘇輕鳶抬起手用力揉著自己發痛的鬢角,細細回想先前的事,腦海中卻出現了一些十分可怕的畫面。
那間密室、那個可怕的女人、那些面目猙獰的太監……
許多畫面在她的眼前飛快地閃過,畫面之中的人越來越醜陋、越來越詭異,最後全部化作了青面獠牙的鬼怪,尖叫著向她撲了過來。
「走開!都走開啊——」蘇輕鳶抱住頭,驚恐地尖叫起來。
「娘娘,怎麼了?!」早已守在外頭的落霞和淡月等人聽見聲音,慌忙闖了進來。
蘇輕鳶看見一大群人衝到面前,越發嚇得不敢動彈,縮進被子里瑟瑟發抖。
淡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到床邊抱著蘇輕鳶便不撒手。
蘇輕鳶受了驚嚇,顫得更厲害了。
最後還是余太醫進來,喝住了亂成一團的小丫頭們。
蘇輕鳶縮在被子里,不肯露頭。
余太醫只得跪坐在床邊,隔著被子問她:「娘娘鳳體可有不適?」
蘇輕鳶不吭聲。
余太醫又試探著道:「請娘娘伸出手來,微臣給您把一把脈。」
蘇輕鳶仍然不應聲,反倒將被角往裡面扯了扯,捂得更嚴實了。
溝通受挫,眾人一時有些無措。
好端端的,怎麼就連身邊人都不認得了呢?
最後,還是小路子遲疑著道:「要不……把那個傷患拉過來試試?」
沒有人反對,小太監們便跑到下人房裡,果真把那個受傷的太監扶了過來。
那人一進門,便跪在了床前:「太后,您可醒了?」
蘇輕鳶悄悄地摳了摳被角,露出一雙眼睛來:「小李子?」
小李子慌忙叩首:「是,奴才在這裡,太后莫怕。」
「就是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才更加害怕!」蘇輕鳶「呼」地坐了起來,板著面孔道。
「奴才是不會害您的。」小李子俯伏在地上,沉聲道。
蘇輕鳶擰著眉頭,認真地看著他。
她記得自己昏睡過去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是小李子撲到她的身上,替她擋下了那個女人揮來的刀。
可是不知怎的,她仍然覺得小李子不像是個好人。
這時,淡月忍不住,又哭出了聲:「這幾日我們為你提心弔膽,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沒日沒夜地到處搜洞口、找地道……好容易盼得你回來了,你卻裝不認識我們!這個小李子是哪裡冒出來的?我們哪裡比不上他……」
蘇輕鳶終於肯正眼看向淡月,卻還是雙手扯著被角,作出戒備的姿態:「你是誰?為什麼哭?」
淡月哭得說不出話,落霞只得上前來,擦淚勸道:「娘娘回來就好了。咱們服侍娘娘那麼久,娘娘不會不記得咱們的。」
淡月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我跟了你八年了,自認沒有犯過什麼大錯,你怎麼會那麼狠心,一轉眼就不認人……」
「疏星?!你不要過來!你是自尋死路,可不是我害死你的!」蘇輕鳶忽然尖叫一聲,兜起被子重新蓋住了頭,胡亂喊了起來。
淡月愣了一下,連哭都忘了。
落霞忙道:「疏星姑娘已經去世了。這是淡月,娘娘怎麼不記得了呢?」
被子里悶了好一會兒,蘇輕鳶終於試探著冒出頭來:「你真的是淡月,不是疏星?」
淡月轉過身去,背對著她氣哼哼地道:「連我和疏星都分不清楚,白伺候你那麼些年了!」
蘇輕鳶忽然伸手拉住了她,急道:「以前的事我都記不清楚了,可是……可是我知道淡月是待我好的。疏星也待我好,可是後來她勾結了念姑姑,想害死我……」
她一邊說著,自己也抹起了眼淚。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緩緩地浮現在腦海中,有些人的輪廓漸漸地清晰起來。
「好端端的,怎麼會忘記了呢?」淡月終於消了氣,抱著蘇輕鳶大哭起來。
落霞轉身走到小李子的面前,冷聲問:「這幾天,你都跟在娘娘身邊服侍的么?」
小李子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落霞沉下臉來:「那好,你說清楚,娘娘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小李子跪伏在地,沒有答話。
淡月忽然跳了起來:「說什麼『服侍』娘娘,我看你就是那賊人的走狗,為虎作倀,跟著欺負娘娘的吧?我告訴你,不管你是用什麼辦法騙取了娘娘的信任,皇上都不會允許你再服侍娘娘的——就算皇上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奴才的去處,只有太后可以做主。」小李子緩緩地抬起了頭,不卑不亢地道。
淡月碰了個軟釘子,氣得直跳腳:「你算什麼東西!才服侍娘娘幾天,就敢跟我犟嘴了!」
蘇輕鳶被她們吵得頭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落霞見狀忙叫人把小李子帶下去,又吩咐養居殿的小太監們傳飯菜過來。
蘇輕鳶卻下意識地往被窩裡縮了縮:「飯菜……不會下毒吧?」
「小姐……賊人常給您下毒嗎?」淡月又抹起了眼淚。
蘇輕鳶眨眨眼睛,面露驚恐:「你幹嘛又哭成這樣?難道是我要死了?」
淡月一腔好心被當了驢肝肺,氣得她轉過身去,再不說話了。
飯菜很快擺了上來。
蘇輕鳶被落霞扶了起來,卻不肯往桌前湊。
落霞想把小李子叫回來勸她,淡月氣沖沖地道:「叫他回來做什麼?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什麼小李子,難道她還不吃飯了不成?」
蘇輕鳶退回到床邊坐了下來,委屈地看著滿桌的飯菜,自己生起了悶氣。
一直耗到了陸離下朝回來,桌上的飯菜仍舊一口未動。
陸離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來,一把將蘇輕鳶撈進了懷裡:「起了?為什麼不吃飯?」
蘇輕鳶愣愣地坐了好一會兒,忽然仰起頭來:「你是陸離?」
「又不認得我了?」陸離擰緊了眉頭。
淡月氣得在旁跺腳:「你還敢有意見呢?我白白伺候了她八年,她連我都不認識!你也不見得有多好,她怎麼就偏偏記得你?我不服!」
陸離抬頭看向落霞:「她不認得你們?」
落霞嘆息著,將先前的事細細地說了一遍。
陸離低下頭來,看著蘇輕鳶。
後者仰起頭,忐忑地看著他:「我可以努力記住的,你不要生氣……」
「阿鳶!」陸離嘆息一聲,緊緊地擁住了她。
蘇輕鳶有些疑惑:這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伶俐的小丫頭們見狀,早已悄悄地退了下去。
蘇輕鳶雙手扶著陸離的手臂,努力地抬起了頭:「剛才那些人……都是好人嗎?」
「當然。」陸離拍了拍她的背。
「那,我餓了。」蘇輕鳶小聲說道。
陸離愣了一下,俯身將她抱起來,送到了桌旁:「既然餓了,為什麼不吃?」
蘇輕鳶有些不安地避開了他的目光,拿著筷子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於試探著夾了一塊豌豆糕。
陸離忽然明白了:「你不信落霞她們,怕她們給你下毒?」
蘇輕鳶吸了吸鼻子:「我瞧著她們也不像壞人,可是……可是那個老女人笑眯眯地說話的時候,也不像壞人啊!她每天都說,我只要乖乖聽話,就會做好菜給我吃,可是每天的飯菜都是有毒的,我又不敢不吃,挨餓太難受了……」
陸離伸出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蘇輕鳶抬頭看見他滿面怒容,又嚇壞了:「你……氣了?」
陸離搖了搖頭,緩緩地放開手,替她揉了揉手腕上被攥紅了的地方:「我不會生你的氣。阿鳶,回家了……那些不好的事都忘記,好不好?」
蘇輕鳶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命大,死不了的!小李子也說那毒藥沒有傷到我的身子,只是當時很難受而已……」
「難受?」陸離擰緊了眉頭。
蘇輕鳶見他臉色不善,便不敢說了。
陸離想問,卻不敢。
他只好替蘇輕鳶將她素日喜歡的幾樣菜挪到近前,低聲勸道:「先吃飯吧。」
蘇輕鳶依言低下頭,乖乖吃飯。
陸離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她,若有所思。
她這些日子的遭遇,與他在夢中所見所聞的一模一樣。
那個夢,怎麼會那樣真實?
陸離一向對鬼神之說不屑一顧,在那個夢之後,他卻漸漸地有些信了。
等蘇輕鳶放下碗筷之後,陸離忍不住問:「你連淡月都不記得了,為什麼會記得我?」
蘇輕鳶轉過臉來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低下了頭,耳根慢慢地紅了起來。
陸離伸出手指在她通紅的耳垂上撥弄了一下,輕笑出聲:「說真的,你是不是在夢裡見過我?」
「你怎麼知道?!」蘇輕鳶愕然地抬起頭來。
陸離的眼睛亮了:「果真夢見過?什麼時候?夢裡咱們做了什麼事?」
蘇輕鳶想了一想,臉上紅得更厲害了。
陸離覺得十分有趣,便湊近過來,銜住她通紅髮燙的耳珠,啞聲笑問:「你這樣害羞,莫非夢裡發生了一些……嗯,有趣的事?」
「你知道!」蘇輕鳶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低下頭把臉藏在了他的胸前。
陸離笑得愉悅:「這麼說,咱們果真是心心相印、魂夢相牽了?」
「不害臊!」蘇輕鳶吃吃地笑了。
陸離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回了床上:「害臊?那天在夢裡,你好像也不怎麼害臊!」
蘇輕鳶兜起被子把自己藏了進去,只露出一雙眼睛:「你果然不是好人!」
陸離眉心微蹙:「你說誰不是好人?」
蘇輕鳶被他嚴肅的神情鬧得心裡有些慌,眨眨眼睛沒敢接話。
陸離脫靴上床,掀開被角鑽了進去:「我都快餓瘋了,為了怕你不舒服,我硬是忍到你吃飽喝足了才肯下嘴,你還說我不是好人?」
「既然快餓瘋了,你就先去吃飯嘛!」蘇輕鳶往牆角里縮了縮,委屈地道。
陸離伸手將她撈回了懷裡:「不錯,確實該『吃飯』了。」
「喂,你別咬我啊!」蘇輕鳶雙手交叉護住胸前,大叫起來。
陸離大笑:「不是你叫我先吃飯的嗎?」
「可我不是你的飯啊!」蘇輕鳶急了。
陸離湊到她的耳邊,吮著她的耳珠,輕笑:「你就是。而且是大餐。」
「不要吃我……」蘇輕鳶嚇壞了。
「食物沒有拒絕的權利。」陸離得意地笑著,像剝粽子一樣解開了蘇輕鳶的衣帶,輕車熟路地摸了過去。
蘇輕鳶遲鈍的腦子轉到現在,終於隱隱明白了他所謂「大餐」的含義。
她慌忙推了他一把,急道:「『食物』沒有拒絕的權利,可是『食物』的孩子或許有的……」
陸離怔了一下,頓住了動作:「這小東西敢壞他爹娘的好事?」
蘇輕鳶捂著肚子,悶聲道:「它好像每天都在長大,我有點害怕……」
「別怕,現在還不礙事。」陸離蹭著她的耳朵,低聲笑道。
蘇輕鳶愣了好一會兒,忽然伸手往陸離的腰上狠狠地擰了一把:「你就不能想點別的!」
「古人云:『食色,性也』。我連溫飽都沒有解決,哪有心思想別的!」陸離斂了笑容,認真地道。
蘇輕鳶聽得一愣一愣的。
陸離溫柔地攬著她,笑道:「別怕。現在你雖然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但咱們這麼些年的情分,你遲早會想起來的。現在,不要拒絕我。」
「咱們……很多年了嗎?」蘇輕鳶將信將疑。
陸離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不信?你摸摸這裡!」
「我知道你的心在那裡,可是它也不會說話啊!」蘇輕鳶皺眉。
「笨死了!」陸離無奈道,「它不說話,你不會摸摸它、哄哄它?」
「可以這樣的嗎?」蘇輕鳶溫軟的小手遲疑著在陸離的胸前摩挲著。
陸離低低地笑了出來。
蘇輕鳶恍然驚覺:「你敢耍我?!」
陸離攥住她的小拳頭,啞聲低笑:「沒耍你。它在說『想你』,你乖一點就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