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屬於臭不要臉的範疇了
陸離是皇帝,金口玉言,沒有收回的道理。
所以,不管段然怎麼跳腳,這幾位美人他都是非收下不可的。
這份特殊的禮物,讓段然一整天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和靖公主忽然悔婚不嫁他了。
直到晚間婚禮之上,小路子當眾念出陸離的賞賜,段然才知道自己又被他給耍了。
原來,陸離的賞賜是「黃金萬兩、府邸一座並婢僕三十六人」,並沒有額外贈送什麼宮娥彩女給他。
這樣一來,便是真有美人,也應該一併放在「婢僕」之中了。
既然名分是「婢僕」,那就好辦,到時候嫁了賣了,都不算他抗旨。
段然鬆了口氣,謝恩過後,又在心底暗暗抱怨陸離不厚道。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哇!被陸離這麼一攪和,鬧得他一整天都提心弔膽的——誰見過這麼混賬的皇帝?
陸離欣賞著段然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裡暗暗得意。
沒辦法,他也是近墨者黑,被某些人給帶壞了嘛!
想到此處,他下意識地低頭向身邊看了一眼——嗯,帶壞了他的那個女人正在桌旁埋頭啃肘子,很愉快。
今日這場婚禮,除了新郎官喜憂參半之外,旁人應該都是很愉快的。尤其是白天園子里搞了幾場挺文雅的活動,據說撮合成了好幾對佳偶,於是晚宴上青年男女眉目傳情,老頭子們找到未來的親家翁把酒言歡,其樂融融。
借著這場盛筵,戰亂的陰霾終於被一掃而空。從明日起,京城裡的空氣應該會輕鬆不少了。
鬧罷洞房之後,陸離拉著蘇輕鳶避開人群,從園子角門出去,坐上了馬車。
兩人在車內換下盛裝,扮作尋常賓客模樣,相視一笑。
程昱牽著陸鈞諾的小手走過來,憂心忡忡:「真的要走嗎?」
陸離緊攥著蘇輕鳶的手,沉聲道:「朕和阿鳶別無選擇。」
「母后,你們什麼時候回來?」陸鈞諾鑽進蘇輕鳶的懷裡,眨著大眼睛問。
蘇輕鳶揉揉他的小腦瓜,微笑:「很快的。」
「孩子是很較真的,不要騙他。」陸離正色道。
蘇輕鳶皺了皺眉。
陸離伸手把陸鈞諾抓了過來,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鈞兒,如果我們不回來,你要好好聽定國公和你師傅的話,認真讀書,將來……做個好皇帝。」
「鈞兒不做皇帝!」陸鈞諾對這個話題很敏感。
陸離微笑,學著蘇輕鳶的樣子,把小傢伙的頭髮揉得亂七八糟:「責任壓到你肩上的時候,由不得你推脫。好在如今的朝堂還算安定,定國公、崇政使、六部尚書……這些人都忠心可用,不至於讓你抓瞎。」
陸鈞諾認真地聽著,似懂非懂。
陸離把兩人換下來的宮裝和一幅明黃的捲軸塞到程昱的手裡,正色道:「明日早朝,可以將這道旨意昭告天下。南越的朝堂和江山,今後還要請定國公多多照應了。」
程昱嘆道:「父親不會答應的。你們一定要儘快回來。」
陸離微笑著擺擺手,拉上了車簾。
馬車緩緩駛出巷子,融入夜色,離那座歡樂的園子越來越遠了。
街上也有不少馬車是從同一個方向來的,車裡乘坐的都是從婚禮上回來的賓客,陸離二人乘坐的這輛馬車一點都不起眼。
今夜沒有宵禁,街上可以隨便走,只待清早城門開后,便可出城。
南下。
蘇輕鳶往陸離的懷裡靠了靠,低聲道:「你若是後悔,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為什麼要後悔?」陸離反問。
蘇輕鳶悶悶地道:「這一走,你放棄的很可能是整個天下。只要明日一早定國公在朝堂上宣讀了那道旨,你就不再是南越的皇帝了。」
陸離微笑,擁著她的肩:「我不做皇帝,你也就沒有當皇后的機會了,你覺得痛惜嗎?」
蘇輕鳶點了點頭:「很心痛。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要的那份榮耀,我差一點就要得到了,現在我卻不得不與它失之交臂。」
「你若後悔,現在我便帶你回去。」陸離柔聲道。
蘇輕鳶苦笑搖頭:「孩子比較重要。」
陸離在她的肩上重重地捏了一把:「你既然知道孩子比較重要,又何必拿同樣的問題來試探我?」
「那不一樣的。」蘇輕鳶悶悶的,不敢抬頭。
她知道陸離為了那個位置隱忍了多久、籌謀了多久,也知道那個位置對他有多重要。
所以,當陸離提出要陪她南下的時候,蘇輕鳶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那個孩子,對她而言幾乎是一切。——那孩子陪著她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幾乎已經成了她的執念。這樣特殊的存在,絕非「再生一個」就可以彌補的。
可是陸離不一樣,他是男人,他還是皇帝。
他不需要十月懷胎,那孩子並沒有在他的肚子里一點點生長,他對那個孩子的情分應該遠遠達不到她那樣的程度。只要他肯,隨時會有無數聰明漂亮的女人上趕著來替他生孩子。
所以,他何必像她一樣,為了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孩子,放棄自己苦心籌謀十餘年才得來的一切?
蘇輕鳶不懂。又或許是懂一點,卻不敢相信。
陸離長長地嘆了一聲,攥住蘇輕鳶微涼的手,嘆道:「你自己都舍不下那個孩子,難道我就捨得下?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那麼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嗎?」
「你當然不是。可是……我認為你總該權衡一下利弊。」蘇輕鳶悶聲道。
陸離笑了:「可是我認為,人一生之中,總該有一兩次是隨心而行的。我可不希望多年之後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生都在權衡利弊。」
「難道做皇帝不都是那樣的嗎?」蘇輕鳶反問。
陸離點頭:「確實是那樣的。所以,做皇帝其實也沒什麼趣味,不做就不做了。」
蘇輕鳶忽然發現了一個新的思路:「所以,你決定陪我南下,是不是因為你不想做皇帝了,找孩子只是一個借口?」
陸離大笑:「你當然可以這樣想。」
蘇輕鳶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傻子吶?」
很多人都說當皇帝不是個好差事:苦、累、煩心事多、不得自由……可是真有一個當皇帝的機會擺在眼前的時候,十萬個人裡頭也未必有一個肯放棄的。
為了哄她,還真是費盡了心思呢。
陸離看到蘇輕鳶仍嘟著嘴,便用手指點了點她的唇角,笑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總是不信!你細想想——當皇帝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一道菜連續吃兩口它就會永遠消失在你的餐桌上,夏天穿衣服熱得要死也不能擼袖子,媳婦還沒娶進門先有滿朝文武給你把她的祖宗八代查個遍……這個差事送給你,你願不願意做?」
蘇輕鳶答不上來。
陸離嘆道:「如今回想起來,我簡直不知道前面那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只想想咱們兩個人的事被那幫老東西翻來覆去盤算過多少遍吧!好好的人都要被他們給逼瘋了!」
這一點,蘇輕鳶倒是無法否認。
在宮裡生活過的她,當然知道處處被人盯著的滋味有多難受。
可是——
蘇輕鳶忽然瞪大了眼睛:「你自己覺得當皇帝是個苦差事,所以就把這差事推給了鈞兒?」
陸離臉上一僵,隨後板起了面孔:「你心疼鈞兒還是心疼我?」
蘇輕鳶眨眨眼睛,一本正經:「當然是心疼鈞兒啊!」
說完這句話,她便閉上了眼睛,雙手捂住耳朵,等著陸離大發雷霆。
奇怪的是,預料之中的雷霆之怒並沒有降臨。
陸離抓住蘇輕鳶的兩隻手腕,將她的雙手從耳朵上挪開,嘆了口氣。
蘇輕鳶有些慌張,驚恐地看著他。
陸離無奈,柔聲道:「阿鳶,你處處偏幫著鈞兒,我會吃醋。」
「鈞兒是我的兒子!」蘇輕鳶瞪他。
陸離無奈:「咱能不能別提『兒子』這茬了?你總說他是你的兒子,鬧得我都想認他做兒子了!」
「你這就是明目張胆地佔他便宜,屬於『臭不要臉』的範疇了。」蘇輕鳶瞪他。
陸離無奈:「那你說怎麼辦?」
蘇輕鳶攤手:「我哪知道怎麼辦?當初是你攛掇鈞兒喊我『母后』的,這會兒逼著我不認他作兒子的也是你!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不想當皇帝了,因為你自己喜歡出爾反爾,根本做不到『君無戲言』嘛!」
陸離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嘆道:「你說得對。」
「咦?」蘇輕鳶大為驚詫。
陸離搖頭苦笑:「我是實在不知道鈞兒的輩分應該怎麼安排,所以——咱們以後就在南邊隱居,不要回來了吧!」
「瞧你這點出息!」蘇輕鳶失笑,順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把。
陸離順勢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裡:「你在哪兒,家就在哪兒。這京城,咱們不回也罷了。」
蘇輕鳶窩在他的臂彎里點了點頭,須臾又嘆道:「真沒想到,乞丐婆的日子這麼快就到來了。」
陸離黑臉:「朕……我還不至於養不起你!」
「將來還有孩子呢?」蘇輕鳶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陸離咬牙切齒:「你再生一百個我也養得起!」
蘇輕鳶張嘴在他手上啃了一口:「一百個?你當我是兔子,一窩生十八?」
陸離掰著指頭數了數,笑了:「這麼說,你答應至少給我生六胎?」
蘇輕鳶氣得跳了起來,困意頓消:「生生生,生個棒槌!敢情疼的不是你!」
陸離慌忙舉手投降:「好好好,不生,不生了……喂,你別咬人啊!」
***
快天亮的時候,蘇輕鳶睡著了,醒來時卻發現馬車停了下來,在一條寬闊的官道上。
看路邊的景緻,顯然已經出城了。
陸離見她醒來,皺了皺眉,低聲道:「有人追上來了。」
蘇輕鳶不解:「既然有人追,咱們為什麼不跑,反要等著?」
陸離無奈,反問:「跑得掉嗎?」
蘇輕鳶無言以對。
說話間,後面的追兵已到了近前。四五十名金甲將士呈扇形散開,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後面跟上來的幾匹馬,上面坐著的卻是一些熟面孔——崇政使,兵部尚書,禮部尚書,以及氣喘吁吁不住地揪鬍子的定國公。
陸離掀開車簾,嘆氣:「諸位何故出現在此處?」
薛厲帶頭跳下馬來,跪地:「請皇上回宮!」
定國公等人隨後也跟著下了馬,齊齊跪在地上。
陸離只得跳下馬車,站在眾人面前:「你們……這是何必?」
薛厲抬起頭,急道:「皇上若是對臣等有什麼不滿,要打要殺都由得您!您忽然丟下朝堂一走了之,這不是要害得我們背負忤逆大罪,遺臭萬年嗎!」
陸離靠在馬車上,無奈嘆道:「朕只是需要南下尋子,並無他意。眾卿都是國之棟樑,輔佐朕時功勛卓著,將來輔佐新君必然也不會出差錯,如何就『遺臭萬年』了呢?」
定國公撐著馬鞭,艱難地跪直了身子:「皇上,既然目前已知小皇子被藏在神雀的某處神殿之中,您即刻派遣高手前去迎回小皇子就是了,哪裡用得著您和娘娘親自前往?因為立后之事,群臣多有冒犯之語,您與娘娘在此時離京南下,甚至留下退位詔書,這分明是……分明是在責怪臣等不遜,不堪為臣了!」
陸離勾起唇角,冷淡地笑著:「並非眾卿不堪為臣,實在是朕生性散漫、專橫任性,不堪為君!定安王是先帝唯一血脈,由他來繼承這個位子,也算是物歸原主,眾卿何必如此抗拒?」
寧淵抬頭,苦勸:「皇上,如今天下雖定,卻仍有北燕、西梁隱患未除!定安王年紀尚幼,如何能擔得起這江山之重啊!」
陸離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鈞兒年紀雖幼,性情見識卻好,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定國公拈鬚嘆道:「皇上這是在說氣話了!假以時日,定安王或許確實能成大器,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這天下如何能等得定安王長大成人?古往今來雖有幼主臨朝之先例,然幼主身後必有聰慧絕倫之女主輔佐,朝中必有一言九鼎之重臣主政——如今定安王宮中無母、朝中無臣,煢煢幼子孤苦無依,面對朝中紛紜諸事,將如何自處?!」
這番話,他說得十分動情,蘇輕鳶心中惻然,忍不住也掀帘子走了出來。
陸離嘆道:「朝中不是有你們嘛。」
薛厲霍然站了起來:「若皇上在朝,朝中百官自能同心協力;可是您走了,群臣沒了主心骨,哪裡還能安心做事!人心都是不足的,時日一久焉有不互相傾軋之理!」
陸離擰緊了眉頭,久久不語。
定國公嘆道:「立后之事,是群臣執拗了些,雖說對娘娘有些不敬,卻也是出於一片赤誠之心。皇上若覺不妥,當面斥責幾句、略作懲處也就罷了,怎能像孩子一樣賭氣出走?——娘娘,此事您該勸勸皇上的,事關天下,如何能意氣用事!」
蘇輕鳶皺眉:「天下大事,我可管不著。陸離如何決定,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哪有我一個婦道人家說話的份?」
定國公略一沉吟,躬身道:「娘娘此言也極在理。先前是群臣狹隘了些。娘娘追隨皇上日久,情深義重,斷不能以常理評判。立后的規矩,一切皆可按照皇上的吩咐來辦……」
陸離輕咳一聲,淡淡道:「定國公,朕此次出走,並非是為了威脅你們按照朕的吩咐來操辦封后大典!這皇后之位,阿鳶並不稀罕,正如朕不在意朝乾殿上的那把椅子一樣——大婚儀典的規制如何,阿鳶更是全然不曾放在心上,是你們自己想多了。」
定國公慌忙點頭稱「是」。
陸離牽起蘇輕鳶的手,嘆道:「此次朕確實未曾考慮周全,但退位之心是真的。神雀之行,朕別無選擇,眾卿請回吧。」
「皇上!」群臣急了。
陸離有些無奈:「神雀亡國已久,神殿之中不知是何情形。事關我兒性命,朕如何能放心交與旁人去辦?這一趟,朕是非走不可的。」
定國公與群臣竊竊私語許久,終於嘆道:「皇上愛子心切,臣等不敢阻攔,只是——請皇上萬萬莫提『退位』二字。臣等願盡心穩定朝局,專待皇上、娘娘回宮。」
陸離十分為難,久久不語。
禮部尚書忙補充道:「今日一早,禮部已發下榜文,將大婚之事昭告天下。皇上南下尋回小皇子之後,還需儘快還朝,以免婚服儀仗等物不合用,來不及修改。」
「今早發下榜文?何卿有心了。」陸離冷笑道。
禮部尚書俯伏在地,小心翼翼。
陸離無奈:「罷了,朕與阿鳶儘早回京就是。」
群臣喜形於色,唯有蘇輕鳶苦著一張臉,委屈巴巴的。
陸離走過來,重新將她送回馬車上,嘆道:「看樣子,隱居的事只好推一推了!」
蘇輕鳶甩開他的手,悶悶的。
陸離搖頭苦笑,向簾外沉聲吩咐:「眾卿請回吧!」
定國公忙道:「皇上一路南下,旅途必定辛苦,身旁豈能無人服侍?金甲衛本該是皇上親隨,此次臣等精挑細選了四十餘人,請皇上帶在身邊,以備不測。」
陸離皺眉:「以備不測?你是在詛咒朕嗎?」
定國公忙說「不敢」,卻沒有妥協的意思。
陸離盯了顧凌霄一眼,黑臉:「你是打算盯著朕?怕朕跑了不成?」
顧凌霄揣著一肚子委屈,慌忙否認。
陸離不願再多話,放下車簾,直接吩咐啟程了。
馬車上,蘇輕鳶窩在角落裡,扁著嘴巴。
陸離走過去圈住她,嘆道:「那幫老東西的動作太快!」
蘇輕鳶悶聲道:「見過逼人還錢的、見過逼人上吊的,這逼人當皇帝的倒是頭一次見!那幫老東西就不會替他們自己好好想想嗎?輔佐個小娃娃當皇帝多好啊,可以任由他們擺布,不是比你聽話多了?」
陸離笑著點點她的鼻尖:「怎麼又不心疼鈞兒了?」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他們憑什麼瞧不起我們鈞兒、憑什麼認為鈞兒一個小娃娃就當不好皇帝!」
陸離嘆氣:「你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坐穩如今的位置不容易,必定不想再經歷一次官場傾軋了。」
「所以,你早就料到他們會追上來?」蘇輕鳶瞪眼。
陸離緩緩搖頭:「我豈能料事如神?我只是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們如何選擇,那是他們的事!他們若是選擇擁立鈞兒,我自然也會想方設法,力保朝堂不亂。」
蘇輕鳶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說,只是心裡的滋味有些複雜。
有生之年能看到那幫固執的老東西們妥協,也算是一大奇景。看到他們願意追回陸離,她還是很高興的。
可是想到將來仍要回到宮中,不能與一家人清清靜靜地廝守,她又覺得有些失落。
看來,果然並不是什麼人都有福分隱居的啊!
陸離察覺到蘇輕鳶有些失落,便沒話找話道:「你猜,咱們的孩子會被藏在神殿之中的什麼地方?如今又是什麼人在照料他?」
蘇輕鳶苦思許久,搖頭不語。
陸離沉聲道:「既然『日月同明』是指神雀神殿而言,那『神妖共生』應當是指神殿之中的某個地方。而可以自由出入神殿的人,一定是同神族或者王室有些關聯。——難道神雀王族之中尚有人在世?」
蘇輕鳶無心思考這些,許久才嘆道:「我不關心他被藏在哪兒……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不要被有心人利用就好了。」
「他一定會好好的。」陸離笑著安撫她。
蘇輕鳶安靜了下來,陸離的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
那樣小的一個孩子,千里迢迢送到神雀舊址去撫養,難道僅僅是為了讓阿鳶和孩子母子分離?
對方這樣大費周章,必定有更深層的緣由。
——如今的問題就在於,那個「緣由」到底是什麼呢?
那孩子在賊人手中,究竟有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