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六百年老狐狸
狐十一竟然叫這隻古怪瓶子爺爺！
周正當然不可能認為裡頭是個風燭殘年、連飯都吃不動的老狐狸。瓶中的那隻老妖怪，估計要比狐十一強了不只一個數量級。
一陣恐怖的妖氣波動蔓延開來，讓周正覺得呼吸都困難無比。
這種壓力，即便在畫符大賽上面對孫龍海的鎮場威壓時，都不曾有過。
隨著妖氣的瀰漫，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青花瓷瓶口。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穿的像乞丐一般，懸浮在瓶口上方。他盤坐在一條看不出年歲的老藤條上，打了一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後慵懶地睜開眼睛。
「身為一名狐家的初級陰妖，竟然被一個小道徒打敗了。小逼崽子，你丟不丟妖？」
這老狐狸一開口，之前樹立起的恐怖威嚴立馬消失無蹤。
但周正可絕不敢因為他這副慵懶的姿態就放鬆警惕，這老狐狸實力只能用深不可測形容。
「行了，小道士。看你善惡值還不錯，不是個邪道。老夫沒想殺你。」老狐狸瞄了一眼處於緊張狀態的周正，開口說道∈⌒，。「老夫跟人族有善緣，不殺無辜之人。」
周正皺了皺眉，隨後也將信將疑地收起了自己的牛家玄靈筆。
這老妖怪的實力，只怕不比孫龍海弱，自己目前唯一的底牌也只有那道地級的祛邪符而已。
但是那道祛邪符在自己手裡，必然也發揮不出足夠的威力。既然老狐狸不想打，周正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畢竟保命要緊。
看這爺孫兩隻狐狸的表現，倒是的確不像那種大惡之輩。
「不知老前輩怎麼稱呼？」周正抱了一拳，恭敬地問道。
老狐狸輕輕擺了擺手，「名字乃身外之物，這麼多年，早已記不得了。如果不嫌麻煩，叫我狐十一的爺爺就行。」
周正無語一笑，「那敢問老前輩高壽？」
不管對妖物還是人來說，修鍊的效果毫無疑問跟修鍊時間成正比的。哪怕再弱的資質、再差的天分，只要堅持下去，都終會有所成就。
狐十一的爺爺抬起頭來，那雙乾涸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特殊的神采。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不過我倒是記得剛出生那時候的一些事……」
「那時，正趕上兵荒馬亂的歲月。漫天的血煞之氣，而世間修道之人大多都閉了死關，以此來度過這場劫難……」
周正點了點頭，大規模戰亂時期，冤死鬼怨氣滔天、血煞之氣代替了天地靈氣，的確可以說是修道之人的噩夢。
狐十一的爺爺繼續開口，「老夫當年還年輕，修為也不高，為邪道所傷，差點就死在荒野。後來被一個乞丐救了。那小乞丐雖然自己都吃不飽飯，卻捨得每次都分一半給我。再到後來老夫養好了傷，修為也大有精進……」
「於是我便耗費了二十年修為，暗中助他增加運勢。這小子很有出息，加上本身就頗有謀略心機，在亂世中逐漸崛起。後來建立了一個王朝，好像叫做大明朝。他自己則做了皇帝。這小子，叫朱重八……」
周正聽得愣神了，這狐十一的爺爺，竟然是在明朝建立前就出生了，還暗中護佑過朱元璋！算到如今，至少也有六百多年了。
「陳年舊事沒必要提了……」狐十一的爺爺微微閉目，「一把老骨頭，還是想寄希望於後輩。奈何這小逼崽子如此不爭氣。我倒是很感興趣，你是怎麼做到的……」
話音落下，周正猛然覺得一陣光芒籠罩了全身。但光芒十分柔和，並無任何敵意。
「咦……」狐十一的爺爺輕咦一聲，捏了捏自己的白色鬍鬚。「後生，你體內似乎大有玄機啊！」
聽到這話，周正突然就想起了當初在福壽宮裡，那個弈成王爺也是這麼說的。
還能有什麼玄機？無非就是判官筆的傳承罷了。
不過他們兩人一個是明朝的，一個是清朝的。估計也不知道早在大唐盛世時期就隕落的大批神仙，以及在那個年代的神物吧？
「了不得，竟然還有一道地級的祛邪符！得虧你小子剛才沒使出來。不然還不把這小逼崽子滅成灰了？能把祛邪符畫成地級，真是不簡單，怪不得敢來趟我們狐家的渾水。」
聽到這話，正在啃熟食的狐十一隻是微微一頓，隨後繼續吃東西。並沒有任何后怕的神情——始終這麼無比淡定。
周正撓了撓頭，「狐老前輩誤會了，我並不想趟狐家的渾水。但畢竟死了人了，我無法不重視起來。我想假如你們狐家出現一些作惡之人，前輩見了也不會袖手旁觀吧？就好比我們人族裡的作惡邪道，同樣是人人得而誅之，這種矛盾，跟種族無關。」
狐十一的爺爺點點頭，「沒錯，你說的很在理，的確是個明斷是非之人。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死的人也都是該死之人，沒什麼可憐的。」
「原來如此，倒是我誤會了。不過不知道張總的女兒是否也做過什麼惡事？」
一聽周正這話，狐十一立馬丟掉手裡的火腿就要跑。但還是被老狐狸一巴掌拍在了肥碩的大屁股上，上邊立馬起了一個紅印。
「小逼崽子！跟你說了多少遍，要修身養性！修身養性你懂嗎？——不是修女人身子，不是養男女之性！以後再胡搞亂搞，我剁了你的禍根！」
狐十一揉著屁股，不滿地輕聲嘟囔著，「剁了我的禍根，你不也就絕香火了……」
老狐狸隨後又看向了周正，「後生，你叫什麼名字？」
「周小邪。」
「喂，小道士。你既然自詡正道之人，怎麼名字里還帶邪呢？」狐十一咧嘴一笑，顯然是故意刁難周正。
周正眼珠一轉，淡淡一笑。
「這是家師起的道號，小邪，寓意消邪。」話說完，連周正都不禁佩服自己的機智。
老狐狸微微張嘴，一道紅光從他嘴中吐出，似乎是一枚內丹。他輕嘆一口氣。
「老夫潛心修鍊多載，本該再有幾年就能嘗試突破三劫境界的第一劫，成為妖王。奈何被一夥凡人掘了修身養命之所，修鍊受擾，實力大降。如今也只是一名高級陽妖——沒想到大中原的城市化進程這麼快！唉，人算不如天算啊，也許這就是命吧……」
感慨完之後，老狐狸望向周正。
「周小邪，我見你資質奇佳，體內又有玄機。所以想讓十一跟著你，在人間一起修鍊。」
周正一愣，讓自己帶著狐十一修鍊？他本想問問老頭給不給伙食費，但還是決定不開玩笑了。畢竟這事成了之後，300萬到手，即便狐十一再能吃，也足夠了。
「狐老前輩，你這聽起來怎麼像是臨終託孤啊？到底是有什麼用意呢？」
狐十一也是有些發愣，「爺爺，您這是做什麼？讓我在人間修鍊？不陪著您了？」
老狐狸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
「十一，你體質特殊，天生就適合在人間修鍊。跟你那不成器的老爹一樣。他當年的悲劇，我不想在你身上重演。所以答應爺爺，和周小邪一起在人間修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