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誤差
「你別被他騙了啊，這肯定是軍方的策略吧。」
田博士已經徹底把自己放在了軍方的對立面，想都不用想，娘娘腔科長下次來的時候，一定會提出諸多難以完成的無理要求，而一旦他們所有退縮，軍方就會順勢要求星耀移交許可權。
「這不是他的作風。」紀明雪搖了搖頭。
死對頭出現，她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在剛才，她的「朋友」已經把有關對方的資料全部發給了她。
對方之所以能一路攀升到科長的位置，也是他的行事風格所致。作為檢察員，他的風格倒是和自己的言行舉止有著天壤之別——雷厲風行，只要被他抓住了馬腳，接下來就是狂風暴雨的攻勢，咄咄逼人，誓要將被檢查對象逼上絕境。正是他這種有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作風，讓他在最近幾年來解決了許多對內棘手的事件，在他那條線上，這個娘娘腔儼然成了最受軍方高層信賴的前台人物。
可是方才與田博士的一番談話，完全沒展現出他的氣魄來。
紀明雪首先覺得那個娘娘腔的驚愕不似作假，他可能真的對星耀丟失管理員許可權這件事一無所知，而這個極具衝擊力的消息徹底打亂了他的策略。否則按照他的行事風格，絕對不會這麼簡簡單單離開，一定會讓測試部當即把運營許可權交出來不可。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許可權不是被軍方的人給掉包了？」王沈問道。
這個問題讓田博士的表情有些難看。
事實上當她聽說軍方要來突擊檢查時，心情也並不是全然消沉，而是調整出了最佳的「戰鬥狀態」，打算和軍方高層來一場唇槍舌戰。軍方介入讓田博士堅定地認為許可權是被軍方掉了包，所以再怎麼鬧，這也終究是一次內部事件。
但如果掉包許可權的人不是軍方，而是另有其人……
「那就真的糟透了啊！」
「嗯？」
「管理員許可權可不止是能修改數據這麼簡單，要是落入了不法分子手中，他們能利用許可權獲得四個行政區每一名玩家的資料！」
田博士所說的並不是角色信息數據，而是現實中的資料。
包括該玩家的個人信息，在哪登陸過天網終端，而絕大多數玩家家裡都設置了終端，這意味著對方能夠直接通過管理員許可權直接獲得對方的現實住址。這份信息庫本來是為了針對喜歡在虛擬社會中搞事的玩家創建的。
「這樣的話，也許我一開始的推斷錯了？」紀明雪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件事她和田博士最大的誤區，就是直接把軍方從一開始就擺在了對立面。由於軍方高層擔心銫凡特隔離區的事被公開，而他們也的確有趁田博士忙於四院聯賽時掉包許可權的能力，從而導致她們下意識地認為這件事是軍方自導自演的把戲。
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想，把軍方擺在好人的立場的話……
也有可能是軍方截獲了重要情報，意識到有一群不法分子正在試圖盜取四院的資料庫，所以立刻成立了調查小組，而田博士剛才的反應，則是讓他們確定了這些不法分子真的存在，而且已經得手了。
維護中央城區的居民安全和信息安全都屬於軍方的責任。
搞不好……
這次人家是好人啊，是她們把軍方想得太邪惡了。
「別說了！」田博士臉都綠了。
要是紀明雪第二種猜測成立，那她對待娘娘腔科長的態度豈不是成了因自己過失遺失許可權后不但絲毫沒有悔改，反而還嗓門比誰都大，隨時準備好和監察部門叫板的狂徒么？
「是的，要是這種情況的話，你剛才的確挺過分的。」王沈實話實說。
作為旁觀者，他剛才覺得田博士貌似就是沖著吵架去的。
「王沈。」田博士腿一軟，一把抱住了王沈，掛在了他身上：「我涼了！」
「你確實涼了。」
可是和娘娘腔科長吵架的又不是自己，弄丟許可權的人也不是他，而且他現在只是個對數據許可權一竅不通的敏捷型英雄：「放心吧，如果你進去了，我們每個月都會來看你的。陳部長快回來了，這一個月承蒙你的照顧了。」
「喂——！你就這麼絕情嗎？」
「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別這麼緊張嘛……那麼問題來了，要是偷走許可權的人不是軍方，還有誰既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動機來偷許可權呢？」
王沈初步掌握了紀明雪教他的破案大法，但這個問題卻讓田博士和紀明雪同時啞然。
為了掩蓋銫凡特隔離區真相軍方相當於一拍腦門獲得的答案，那麼二拍腦門，或者三拍腦門獲得的答案是什麼？
科技部的小高？
後勤部的老吳？
還是校務處的老顧？
田博士絞盡腦汁，最近和她一個個「掃描」著近期和她有過節者的名字，整個過程長達數分鐘，因為和她有過節的人實在太多了——就連星耀門口五芳麵館的服務員都因為被她耍了一次而充滿了作案動機。
遺憾的是，這些人都不具備作案能力。
偷走許可權不但要潛入測試部，自身還必須是一名大師級的黑客才行，因為滿足兩者的條件實在有些苛刻，田博士才覺得只有軍方符合「惡人」的身份。
「要不……就當作是軍方乾的吧，這樣的話我的心裡還好受一些。」思考無果，田博士垂頭喪氣地選擇了鴕鳥政策。
「說到動機，我倒是想到了一撮人。」關鍵時刻，靈感猶如電話般劃過他的腦海，可惜他不戴眼鏡，沒法像柯南般推一把自己的眼鏡：「會不會有可能我們把對方想得太高深了？他們偷走許可權之後所做的事，也可能只是出於惡作劇心裡，而偷盜許可權的理由也很簡單，只是因為想這麼做，就來偷了。」
是周珂讓王沈了解到原來世界上還存在著這麼一個僅僅以作惡為興趣而行動的組織，偏偏這個組織還有擁有讓人不可小覷的力量。
「災厄？」由於《演講日》的比賽就是他們和天海打的，所以她也聽明白了王沈的意思。
如果是這些人的話，倒還真有可能因為四院聯賽「抹黑」了他們組織，就做出類似的行為來。
或者說連理由都不需要，純粹是他們覺得偷走管理員許可權再讓整個大區陷入混亂這種事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