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缸中之腦（9）

  破壞力驚人，本體沒有弱點。


  這是王沈逃亡一路發現狀況，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對付一個能力者，而是在被一串脫離控制的電流追著滿世界亂跑。好消息是，他帶著這團電流亂跑的過程中，無形中消滅了不少複製體。


  他不需要動手，電流便會路徑上的一切給吞沒。


  偏偏李景那邊又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據說除了這個電流怪人之外，似乎還出現了其他的Lv5能力者。


  「你把電流帶著回來一下。」紀明雪用對講機說道。


  電流怪人只是隱隱讓她有了猜測，突然冒出來襲擊李景的西瓜刀怪人則印證了這一猜測。如果她的想法沒錯，那麼他們現在在對付的並不是複數個Lv5能力者，而是一個擁有棘手能力的Lv5。


  甚至有可能是她有史以來見鬼最棘手的Lv5。


  「我回來了！」隔著老遠，王沈就在樓道里大喊了一聲。電流怪人對他窮追不捨，他要避免意外誤傷到紀明雪。事實上紀明雪並沒有站在樓道里，她在電力室的控制室前，面對著許多的操作按鈕。


  「帶著它在這裡繞圈。」紀明雪發出了指令。


  「你瘋了嗎？這是核電廠！」王沈一邊玩命飛奔，一邊對紀明雪的指令產生了質疑。電流怪人的破壞力有目共睹，萬一這玩意誤傷把核電站給打炸了，他們自己反而會成為毀滅京都大學的罪魁禍首。


  不過他們應該也看不到媒體對他們口誅筆伐的模樣了，因為站在核聚變發生裝置的附近，他們首當其衝會被炸成灰。


  「照做就是了，它不會破壞容器的。」


  「容器？」


  王沈將信將疑，最終還是按照紀明雪的話照做了。帶著電流奔跑是一件極為費神的事，而且這根本不是什麼接力比賽，紀明雪就在邊上，電流對紀明雪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興趣，一直對著他一個人窮追不捨。


  搞得他像是隨身攜帶了急支糖漿一樣。


  奇怪的是，當王沈跑回中央控制室之後，電流的移動幅度小了許多，甚至連速度都變慢了。之前它邊走邊撞，被它撞到的障礙物無疑不被擊碎，而現在它維持著筆直的路徑，有意避開了四個核聚變發電裝置。


  一圈。


  兩圈。


  三圈。


  ……


  當王沈數道第78圈的時候，電球已經看不清了，只剩下一兩條細細的電弧。在這個過程中，樓道里的燈亮了。現實操作系統上的指示燈，再到門外，並一直延伸了出去。


  「可以停下了。」


  王沈剛一停下，追身而來的電弧便撞在了他的身體上。


  電弧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卻並沒有帶給他多大的不適。而在穿過王沈之後，最後一小撮電流極具人性化地縮進了他身旁的核聚變發電裝置里。


  「果然。」紀明雪看著恢復正常的電力系統，說道。


  看來，她一開始的猜想是正確的。


  如果有Lv5的發電能力者，應該早就遭到了世界聯盟的通緝，而一個能力者也絕對不可能被四個核聚變發生裝置吸收。


  「果然是什麼意思？」王沈來到最後一撮電流消失的發電機前，仔細研究了一下。發電機已經恢復了正常，上面顯示處京都大學各個區域的電流。


  「剛才追著你的，應該是這四台發電機的電流。」


  「應……該？如果你猜錯了呢？」王沈目瞪口呆。


  「那也沒事。」


  紀明雪攤手：「就算這個能力者，除非他想和我們同歸於盡，否則也會避免撞毀核聚變發電裝置。」


  說著她走下台階。


  「他們通過某種辦法讓這四台裝置『活』了過來。」


  這和他們在山道附近看到的東西其實是一樣的，只不過當時「活」過來的可能是蟲巢和泥土。雖然電流怪人消失了並且京都大學的電力系統也恢復了正常，但是危機並未就此解除……他們面對的，也許是一個能夠憑空製造出相當於Lv5物質系能力者的敵人。


  稻草人對賀茂道一的記錄很少。


  據說他是一位天才陰陽師，曾經在亞聯邦引發過不小的騷動，後來再一次圍剿行動中設法逃脫，之後便一直音訊全無。人們對他的了解，還僅限於當年在亞聯邦展開的恐怖行為，至今軍方內部關於他的傳聞眾說紛紜。


  有人說他在一次能力者紛爭中死了。


  有人說他隱居了起來。


  也有人說他加入了境外某個恐怖組織。


  紀明雪本人對陰陽術沒有任何了解，在另一條世界線的時候，她也並未和賀茂道一直接交手過，天知道當時那些人是如何把這個棘手的陰陽師幹掉的。


  在原先的世界線里，賀茂道一併沒能活著離開京都。


  「你們有功夫閑聊，不如來搭把手？」李景氣喘吁吁地說道。


  他聽見紀明雪說的話，也大致摸清了追殺他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免疫槍擊，盯上他之後便一路窮追不捨，他從樓上跳下來，這玩意也從樓上跳下來，悍不畏死的精神讓他有些腦殼子疼。


  是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被一把突然「活」過來的西瓜刀給追殺了：「我正在趕來的路上！」


  李景早就拋棄了狙擊點。


  當狙擊手暴露了位置，他們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撒丫子就跑。


  「停下。」紀明雪聽見走廊里的腳步聲，面無表情地迎了上去，她只是一瞪張牙舞爪的西瓜刀怪人，後者便以一副扭曲的姿勢停了下來。紀明雪挑了挑眉：「這就是你說的Lv5能力者？」


  反正她是從來沒見過哪個Lv5隻有這麼點破壞力的……


  不，甚至連破壞力都算不上，除去不死的特性外，它其實就相當於一個長跑健將拿著西瓜刀追著你捅罷了。


  電流能夠擺脫力場的束縛是因為它的特性，西瓜刀比起電流差的可不是一個檔次。


  「我都被它追得落荒而逃了，給他評個Lv5不過分。」李景示意兩人他胳膊上的傷口，傷口已經結了痂，再過不久就要癒合了。他一邊跑，還一邊不忘在傷口上噴了幾下加速癒合的噴霧。


  噴霧是從安全屋裡偷出來的。


  「說到陰陽師，我就想到了一個人。」


  「誰？」


  「你等等，我給他打個電話。」王沈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什麼事，我這邊的情況很嚴峻，請把核心內容概括在20字以內！」安倍役清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促，似乎是要參加一場大戰了。


  「我們遇到賀茂道一了。」


  「賀茂道一！？哎喲！」


  「客人，都說了不要亂動，會不小心按到其他穴位的！」


  後面的女聲提起來十分嫵媚。


  「你在幹什麼？」王沈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當然是在和那群光頭戰鬥啊！」


  「光頭？」女子有些奇怪地問道：「客人您在說什麼呀？這樣可以嗎？力道夠不夠？」


  「我打電話！」


  「哦，不好意思。」女子低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