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缸中之腦（15）
夜空中傳出一聲轟鳴，衝擊波將周圍的牆體掀翻了好幾堵，巨人直接被密集的蜘蛛雷炸得粉碎。王沈遠遠地看著轟然倒塌的巨人，急奔讓他灰頭土臉。但從爆炸的威力來看，賀茂道一縱使有鋼筋鐵骨，恐怕也得被炸得粉碎了。
「有人逃出來么？」
「沒有。」李景一直用狙擊鏡關注著巨人附近，不過除了一片爆炸形成的白煙之外，什麼都看不清。不過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白煙里衝出來任何東西，都會瞬間挨上一記穿甲彈。
白煙漸漸蔓延開來……
等一下，蔓延？
李景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層煙幕不太像爆炸掀起的灰塵，它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而是迅速朝外部擴散開來。紀明雪顯然也發現了異常，她走進白煙範圍之內，煙霧中的能見度極低，幾乎只能看見眼前的道路。
「不錯，不錯，最近居然出現了這麼多優秀的年輕人。」
紀明雪彷彿在煙幕中看見了一個人影，人影飄忽不定，哪怕她延緩了時間，也依舊無法停止對方的行動。說話者聲音低沉嘶啞，從四面八方而來，無處不在。
「小心！」對講機里傳來了李景急促的聲音。
當他將狙擊鏡向上移去之時，才忽然看清白煙的全貌——白煙凝結成了人形，但由於體型實在過於龐大，所以他第一時間沒能看出的白煙的輪廓。他剛才從狙擊鏡里看見的，只是白煙的其中一條腿罷了，它邁出了一步，所以看起來就像是白煙在向前蔓延一般。
白煙的半個身子都杵進了雲層之中，看見這番景象，李景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聲音卡在喉嚨里許久，才終於發出了警告。
賀茂道一沒被炸死。
不但沒被炸死，反而還搞出來了一個比之前更加龐大的怪物，而以白煙的屬性來看，它不再具備被炸碎的可能，其物理層面的弱點也一併消失了。
這個賀茂道一，實在比他了解的那些S級通緝犯強了整整一個檔次！
紀明雪沒有後退，而是徑直朝人影的方向走去，這個位置已經退步出去了，而且就算退出去，這玩意只要一步就跨過會館，直接將逃離的人群踩在腳下。
「紀明雪，我聽說過你的名字，只可惜當時你們當時已經被強制退伍了。」賀茂道一略帶惋惜：「但是很遺憾，這次我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你身後的那個小子。」
「王沈？」
「原來他還有名字啊。」賀茂道一嘖嘖稱奇。
天蠍這個名字是後來才有的，當初在實驗室里，所有關於天蠍的數據都以X這個指代，從創造出天蠍的基因學家、實驗設施的警衛、乃至聯邦高層、世界聯盟，都並未將天蠍當成人類來看待。
「天蠍進行的第一個實驗的時候只有3歲。」
3歲的孩子大多剛剛認識這個世界，在父母的陪伴下健康茁壯的成長，而天蠍則被迫與天網終端進行鏈接，被送往極端的環境下進行破壞力的測試：「她被送進了叢林之中，模擬器製造出的是當地殺人不眨眼的大毒梟。」
外界教會天蠍的第一件事，是殺人，即便在虛擬的場景之中。負責項目的科學家們發現，戰鬥、廝殺讓天蠍掌握自己能力的最快方式。
所以天蠍總是習慣把敵人切成一段一段也是正常的，她的能力從一開始就偏離了應有的軌跡，完完全全成了殺人的工具。在自3歲到5歲的這兩年，天蠍全都是在實驗機構里度過的，兩年時間，她完成了內網的全部項目。不需要任何配合、任何幫助便能完成連大學生都需要團隊配合才能完成的困難項目。
「你這是在為她洗脫罪名么？」紀明雪冷笑。
無論天蠍是主觀如此，還是被迫成為了現在的模樣，這都無法改變她最兇惡通緝犯的事實。死在她手上的世界聯盟部隊和政府軍人不計其數，沒有任何一項借口能夠為這等暴行洗白。
「洗脫罪名？」賀茂道一彷彿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一般：「別傻了，只有你們這些自詡正義之士的人，才會為自己的行為尋找無數借口。我只是在告訴你，有的人，自從誕生起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與眾不同，哪怕他們隱居起來，藏在小城市的一隅，他們的才能最終也會被顯現出來。」
——「跟著你們，只會浪費這種才能。」
「李景！」
紀明雪雙目一凝，她的眼睛終於捕捉到了賀茂道一的移動軌跡，同一時間，狙擊槍的彈藥穿透了煙幕，直接打穿了賀茂道一的頭顱。
「不錯。」
賀茂道一卻並未就此倒下：「假裝與我交談，吸引我的注意力，再讓同伴伺機狙殺我……」
沒有交流，紀明雪和李景便打出了默契的配合。
「但是那個小子的能力，我早就知道了。」賀茂道一開口的瞬間，白煙猛然擴散，剎那間便將整個校園籠罩其中：「放心吧，並不是致命的毒霧，只是讓人所有人睡著的催眠氣體罷了。」
紀明雪瞳孔一縮，頓時感覺不妙，她嘗試屏住呼吸，但卻為時已晚。
眼皮沉重無比，對於力場的控制力也在急速衰退。
當賀茂道一說出王沈的名字時，她便感覺不妙。他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賀茂道一這麼做的主要目的並非只是為了困住立體機動部隊，他根本的目的，是帶走王沈——就和九年前天蠍組織在東區的行動如出一轍。
這並非臨時起意，為了達成目標，賀茂道一做出充足的準備。
倒下前，紀明雪下意識地回頭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卻只有一片白煙，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清。
意識陷入混沌之際，她的耳邊彷彿又回蕩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假如說，你有一次穿越時空的機會，你會做什麼？
穿越時空，這又是什麼笑話？
……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好吧，我的意思是，如果就這樣的結束的話，你不覺得有些太無聊了么？
……
可是無論重來多少次，都不可能贏得了這種能力者吧？
超越7級的力場，同時掌握了數千種能力……
這根本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是的。」
沈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畢竟我在設計的時候，目的就是為了創造出最強的能力者啊。」
歸根結底，還不是你們害得！
煩人的科學家。
「但是這並不意味歷史會重複。」沈奇朝他眨了眨眼：「也許，在另一條世界線里，他是個好人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