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影子
12：34分，東區某處。
「葉學姐，你是怎麼找來的？」
滑梯通向了一個王沈從未去過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個露天平台，平台上沒有什麼人，於是兩人驚奇的落地方式並未引起周圍人士的強烈反響。
葉學姐折回來在王沈的預料之外，當然，即便葉學姐不回來，他也有辦法成功脫身。
「心電感應。」葉七七說道。
「心電感應？」
「朋友之間存在心電感應似乎挺正常的吧？你知道嗎？特別合得來的超能力者就能感受到對方存在的力場，即便自己沒有察覺到，力場也會在冥冥之中彼此吸引。」
這是王沈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
但是葉學姐模樣認真，不像是憑空想出來的歪門邪說，而最近他的確時不時就會遇上葉學姐，莫非真的是……
王沈趕忙打消了這種念頭。
「我聽見了你和馮董事長之間的談話，你去找他，是為了找出他的合作對象么？」葉學姐說道。
「嗯，差不多吧。」王沈點頭。
見到了馮董事長之後，他隱隱覺得自己的調查方向似乎偏離了軌跡。
最初想要調查的，只是幾個混混離奇失蹤的懸案，只是藉助這個懸案，揪出了雲港貿易公司這個東區的毒瘤。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馮董事長的態度幾乎承認了胖子的口供，這些年來他一直暗中與能力者犯罪組織合作，剷除敵對勢力。
他所聯合的犯罪組織卻不是災厄、雷霆以及天蠍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在東區隱藏得極深的犯罪組織，組織頭目行事風格小心謹慎，以至於能力者協會這些年來都沒有留意到對方的存在。
著實有些混亂。
協會希望他繼續調查下去將這個組織給揪出來，但直覺告訴他，還有另外的人或勢力在調查對方，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導致懸案頻出的禍首。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葉七七在心中組織好了語言，手冊上提到過，正確的交流方式並不是直接將「正確答案」告訴對方，而是旁敲側擊加以引導，從而讓對方自己得出結論。
人與人的交流拐彎抹角，費心費神，但此時此刻葉七七願意進行嘗試。
「葉學姐指的是哪個方面？」
「馮董事長算計了一輩子，才造就了今天的雲港貿易，他擁有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卻沒來得及揮霍享受，這樣的人，不是最應該惜命的嗎？」
可是在剛才，她觀察到馮董事長是真的抱有和王沈同歸於盡的決心。
還有那個關於樹木和土壤的言論……
「這種人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基業拱手讓給別人，除非……」
「除非？」
「除非對方和他關係親密，甚至血脈相連，如果是這樣的話，而那個人又是『組織』的一員，他便有了這麼做的理由和決心。」
即便自己真的與王沈這個「最強能力者」同歸於盡了，公司也會轉交到正確的人手中，同時他還能剷除掉最大的威脅。
「你是說……」王沈理解了葉學姐的意思，卻有些驚訝。
「從他的親屬或是孩子查起吧。」葉七七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大忙人，那麼我也先回去了，等你忙完手頭上的事，再一起出來逛逛吧。」
………………
12：50分。
運港貿易，91層。
「老頭子，你沒事吧？」電梯門剛一打開，樓道里便傳來了這樣的叫嚷聲。穿著樸素，戴著鴨舌帽的青年三步並兩步地跑出電梯，當他看見走廊盡頭的窟窿，先是一愣，表情也變得愈加擔憂。
「喂，你倒是回話啊！」
他一腳踢開門，等待他的，卻是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兩架極強炮台還挺在天花板上，槍口仍舊對著門口。地板上是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地台和地板上密密麻麻的彈坑。這是明顯戰鬥過的痕迹，但整個屋內卻沒有留下任何血跡，在這種情況之下，馮董事長卻離奇消失了。
綁架，還是……
不，絕對不是。他上樓時遇到了保鏢，保鏢稱他們來的時候，並未見到其他人，當時馮董事長情緒激動地將他們趕了出去，也就是說，在他趕來的這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董事長離奇失蹤了。
他不喜歡「失蹤」這個說法。
在此之前，就有一些無足輕重的幫派外圍人員「失蹤」了，「失蹤」最早的那位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以至於連他過去的同伴都認定其死亡了。
「老頭子你……」青年雙拳緊握，他雙眼緊閉彷彿在竭力剋制心中的憤怒。
電話最後，他似乎試圖將一些重要的信息告訴自己，可惜自己來遲一步，等待他的，只有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不。
還是有信息殘留下來的。
地上的一排彈坑，意味著他嘗試開火，卻被對方躲開了；那天接線員告訴他，胖子是在「一瞬間」就被擊飛了，他甚至沒能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
能做到這一切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再次睜開眼時，青年眼中已然血絲彌補，他模樣嚇人，隨著他情緒的變化，地上的影子忽然變得搖擺不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鑽出地面，立體起來的感覺。
不需要再想下去了。
「居然……」
「居然……」
「居然敢對老頭子出手——！」
………………
另一邊。
王沈漫步街頭，手機忽然響了。
「晚上的錄像出來了，我估計你會感興趣的。」
致電的是白警官，她說話時似乎還心有餘悸。能力者存在的消息帶給了人們無盡的遐想，但對於一名警察來說，卻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犯人的兇殘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控制範圍。
他們知道該如何制服一個持槍暴徒，卻不知道該如何制服一個利用影子殺人的超能力者。
「影子，你是說影子？」
「錄像我已經發送到你的全息手錶上了，我詢問了當天出勤的巡警，他們當時都沒有看見這種異常現象。」
說話間，王沈的全息手錶接受到了一條未讀視頻。
視頻只有短短五秒，視角應該是麵包店內部的攝像頭，當時他正提溜著胖子與巡警對峙。
下一刻，胖子身後升騰起了一團團黑漆漆、影子狀的物體，然後，黑影從背後貫穿了胖子的心臟。
不是子彈，也不是石塊。
他和風鈴都猜錯了，但是王沈能肯定，自己當天晚上絕對沒有看見這麼一團黑影。
「我懷疑，這團黑影是肉眼不見的。」白素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自己小心，別被這麼不明不白地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