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碎片
沒有麻醉劑，楊老師也沒數大拇指上的傷口縫了幾針，耳邊則是醫務室醫生的嘮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負責醫務室的老師是個30來歲的大齡剩女，學校里偶爾會傳出她與某某老師的緋聞。
「哎呀，楊老師，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聲音嗲得有些膩人，幫他用紗布包裹好之後，醫務室老師還捧起他的大拇指對著吹了吹。
從教室走到醫務室用了幾分鐘時間，要說疼，也早都疼得有些麻木了。
可是，他的大拇指上，為什麼會出現這麼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並不是普通傷，不小心造成的划傷絕對不可能有這麼深的傷口。他的生活規律得如同時鐘，坐在醫務室的板凳上，他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從起床到現在的全部行動，這裡面並沒有任何細節可能讓他留下如此傷口。
「我沒事，在這休息一會就可以了，午飯時間快過了，你先去吧。」
「嗯，那我幫你打一份飯回來。」
醫務室的門關上了，楊老師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11:45。
趁著午休時間去抹除馮董事長的計劃只能擱淺了。來回耽擱的時間很有可能讓他錯過下午的第一堂課，匆匆忙忙容易露出馬腳，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像他這種從不遲到、從不早退的人，偶爾遲到一次一定會引起不小的討論。
明天再去吧。
楊老師做出了決定。
比起那件事，更重要的是……他的大拇指，究竟是如何受傷的？
他低頭看向紗布，血水仍然滲出了一些。回想起下課鈴聲，他隱約覺得自己的思維似乎出現了片刻的斷檔，每天如時鐘般規律的下課鈴聲卻讓他破天荒感受到了些許突兀，彷彿他突然間置身那裡。
而傷口，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楊老師能想起整堂數學課的內容，包括請誰來回答問題，誰的作業錯題特別多，這種種細節就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無形間又沖淡了突兀的感覺。可是自己不可能在手上有這麼一條傷口的情況下若無其事地講了一整節課，學生肯定會發現並告訴他……
唯一的可能，也只有在下課鈴響起的剎那，他受傷了。
究竟是什麼……
楊老師目光環顧醫務室，當他的餘光看向床單時，卻突然愣住了。
又是一灘血跡。
這絕非處理傷口時弄上去的，他另一隻完好的手放在床上。他試著挪動了一下手，血跡也就被拖成了一條直線。
幾秒之後，劇痛才姍姍來遲。
是另一隻手的食指，皮開肉綻，依稀能看見手指的骨頭。
『靜止——！』
近乎本能地發動了能力，周圍的一切停止下來時，他開始劇烈地喘氣，恐懼在他心頭蔓延開來，他凝視著食指上的傷口，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這傷口憑空而來，沒有被任何利物割傷。
有敵人……
或者是暗殺他的人！
也許是能夠讓人的皮膚突然潰爛的能力者。
抱著這樣的想法，楊老師推門而出，校園的一切都定格住了，遠處是維持著追逐打鬧動作的學生，還有揮舞著拳頭對於隨地亂丟果皮紙屑表達不滿的清潔工，在能力的作用下，周圍的一切，都成為了絕對靜止的畫面。
可是，根本沒有人在看他。
醫務室周圍空無一人，負責醫務室的老師離開后，這裡就只剩下了他獨自一人。
驚魂未定之時，他感覺自己的胳膊上出現了冰冰涼涼的觸感。
『日報』。
挽起袖子，他看見了歪歪扭扭的字跡。
字跡十分潦草，是由血寫成的。
日報……
能力停止了，校園內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喧鬧聲不絕於耳，並沒有人注意到醫務室內發生的一切。楊老師心跳加速，他先是簡單地用消毒水處理了傷口，用紗布將傷口緊緊包緊，然後徑直走到醫務室的書桌前。
胳膊上的文字，似乎是他自己留下的。
這不是敵人的襲擊，而是某種提示。
桌上除了學生登記的病歷單之外，就只剩下一張日報了。不過日報並非今天的，或者說它在這裡的主要作用也並不是供人閱讀，報紙上的油漬表明了它之前被人用來包裹食物。
楊老師將報紙鋪展開來，這是兩天前的報紙，雖然上面皺皺巴巴，同時還有些破損，但仍然能看見版面上最顯眼的新聞。
《超能力者存在曝光！？能力者協會首次承認超能力存在！》
不是巧合。
如果自己的大拇指受了傷，就一定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醫務室，以他的生活規律，無論這件事重新上演多少次，他此時此刻，都一定會出現這裡。而醫務室內正好有一份日報，日報上還對應著能力者存在的新聞。
這究竟是在提醒他什麼……？
楊老師沒有頭緒，他仔細閱讀了一遍報道，第一次登上了能力者協會的網站。
在此之前，由於他對超能力存在的消息並不感興趣，也並不想和能力者協會扯上任何關係，所以他根本沒有去深入了解過當時的新聞。
『最強能力者』。
剛剛點進網站，他便看見了網站最熱烈的討論話題，如果這是來自某人的提示，那麼他應該很輕易地就能找到對方試圖提供給自己的信息。
他順手點了進去。
除了暢想自己可能擁有何種能力之外，其他討論最多的，便是關於『最強能力者』的能力。能力者協會冠以王沈『最強能力者』的名號，公布了他的在校狀況、照片等個人信息，卻唯獨沒有透露任何關於他能力的信息。
等一下，這個人是……
楊老師本來對這種話題沒什麼興趣，他對『最強』之類誇張的頭銜沒什麼興趣，但當他順勢點進鏈接的時候，卻愣住了。
因為照片上的人，他絕對見過。或者說在不久之前，這個叫王沈的能力者，就在他們的學校出現過，並且還和東區警方走得很近。
留下提示的人……是在警告自己，那幾起混混失蹤的事已經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而這個叫王沈的人，就是他們派來調查案件的？
楊老師大腦飛速運轉著，他苦思冥想著關於那天的種種細節。
那天……
他記得這個叫王沈的人，似乎和他們學校里的某個學生關係很好。
那個小姑娘似乎是初中部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