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載體

  白狼看著沈絡平靜地切斷通訊設備，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就立場而言，他們此刻尚且和拉維什處於合作關係，而Ken則是拉維什聯盟中重要的一個派系中的元老級任務，而沈絡卻能面無表情地將對方推向深淵，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聰明的人早就該選擇明哲保身了。


  對於Ken這種老奸巨猾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對方此刻的所作所為距離白狼的了解相距甚遠。


  在他看來，Ken之所以能成為犯罪世界里的傳奇人物，並不是因為他本身實力有多麼強大，也不是策劃過多少起震驚世界的案件，而是他小心謹慎的性格，從不現身，默默地在幕後操縱一切，每當特殊部門認為自己抓住了Ken，最終卻發現自己追查到的只是一個替身。


  失去了替身的Ken，便相當於他賴以生存的保護傘，失敗是必然的，說不定還會搭上自己的搭檔，而一步步讓Ken陷入困境的人，則是沈絡。


  王沈來到北歐的消息是他散布出去的，對方心中復仇的火焰也是被沈絡點燃的，就在剛才，他還若無其事地將王沈推到了災厄的對立面上。


  見證了沈絡的種種做法，白狼不禁聯想到萬一自己某天與對方的目的背道而馳，後者是不是也會和現在這樣平靜地目送自己走向毀滅。


  「災厄真是個有趣的組織。」沈絡感嘆道。


  這是個終日都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傢伙，白狼默默想著。他叛逃時被不少人視為陰謀家，在協會潛伏隱忍多年，在獲得足夠的情報之後反戈一擊，聯合境外組織打了個中央城區一個措手不及，但在玩弄手段方面，沈絡也不遑多讓。


  「一個能力者的強弱，通常由他的精神力決定。」


  自見到沈絡之後，這句話白狼已經聽過不下幾十次了。


  這是沈絡目前的研究，或許也是他最終的課題。


  「但是人的意志也分很多方面，所以這世界上也會有像災厄這樣的組織，以純粹的惡念獲得力量，並滋生出更多的罪惡，真是不錯的樣本。」


  「要去幫他們么？」雖然白狼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卻裝作不知地問了一遍。


  「你不是好奇，Lv5級別的能力者是否還能突破現有界限，變得更強么？」


  Lv5是研究者已知的極限，當能力者晉階到Lv5之後，他們的精神力便會和力量達到相互契合的完美狀態，堅定的意志力以及契合自身的超能力場，造就了一個個名聲在外的能力者。


  但是，極限是針對普通能力者的，而天蠍的存在則印證了在Lv5之後，還存在著不止一個級別的超能力場。


  至於如何突破Lv5的界限便是沈絡目前的「課題」，為了實現課題的研究，他需要大量的樣本和實驗，為了完成這個課題，他不惜……


  「不惜將你的侄子牽扯其中？」白狼冷不丁地問道。


  叛出協會時，王沈才剛剛入會，對於這位星耀學院的首席生，他多少有些耳聞。能夠成為首席生的人，都具備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所以他特地依靠職能之便翻閱了王沈的檔案，但是看到評價卻令他大失所望。


  Lv1。


  並且在Lv1停留了許多年之久，這意味著他未來幾乎沒有晉階的可能。


  但是後來的事卻徹底顛覆了白狼的認知——造成的東區鬼牌行動的失敗，成功將歐米伽帶回中央城區，而在此之後，似乎每個大事件都有對方的身影，那種危險絕對不是Lv1能夠承受的，再聯想到王沈稱沈絡為小叔，白狼也隱隱有了些預感。


  恐怕沈絡的整個實驗對象既不是Ken也不是災厄，失去了替身和冷靜判斷能力的Ken終究只在苟延殘喘，他真正感興趣的，或許是王沈身上的潛質。


  那傢伙絕對不是Lv1，檔案上之所以會這麼寫，要麼是評定出了錯，要麼是有人暗地裡動了手腳。


  「你來北歐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這裡存在的『運勢』吧？」


  沈絡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他從未對白狼提及過王沈的真實身份，一旦得知王沈起源能力者的身份，白狼恐怕會按耐不住自己的渴望。


  現在還不是碰面的時候，畢竟白狼也是他重要的觀察對象。


  正如研究表明，人類的精神力分為多個方面，惡人未必不會擁有強大的精神力，而白狼渴望力量的決心要遠超他見過的任何人。


  讓他羅列一份觀察名單的話，白狼便會在名單上名列前茅——除了起源能力者之外，如果有其他人能夠突破Lv5的界限，白狼或許會成為其中之一。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也並非他目前著手的研究。


  白狼逃回來的同伴為他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所謂的起源能力者，大概就是精神力無法達到匹配自身的程度而認為製造出的畸形的怪物，一旦使用的能力超過精神力承受的極限，便會被力量所操控。


  他的理論在天蠍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而在了解到監獄島上發生的一切之後，他似乎明白兄長為什麼如此看重王沈了。


  通過吞噬別人的能力獲取全新力量的能力固然強大，但這並不足以讓沈奇如此斷言——因為，王沈在誕生時所展現出的力量實在過於薄弱，尤其是在沈奇向上隱瞞了吞噬的能力之後讓王沈看起來就像是實驗的失敗產物。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兄長才能輕易地將王沈帶離中央城區，因為在高層看來，一個兩歲還未展現出能力的孩子，未來也不會取得任何成就，與其把經費浪費在一個平庸者身上，倒不如繼續製造出其他的、足以比擬天蠍的能力者。


  在過去，沈絡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他也將其視為兄長研究的漏洞。


  就算王沈吞噬了除了天蠍之外全部能力者的能力，就能變成最強么？


  那是兩個怪物之間的戰鬥，而他也遲遲無法得到答案，因為天蠍的能力和超能力場要遠遠超過目前已知的任何能力者，強度高出了整整兩個級別，就算將世界上所有Lv5集結在一起，就足以戰勝天蠍了么？

  天蠍能力的上限有多強是不可見的，因為目前還從未有人能將天蠍逼入絕境，但通過吞噬來獲得別人的能力卻是有極限的——一次全世界能力者集結在一起的征討，似乎就是王沈的終點了。


  不過現在沈絡似乎有些明白了。


  沈奇給了王沈一個機會，而天蠍從未得到過相似的機會——作為誕生以來便遠超常人的能力者，精神力對天蠍已經無關痛癢了。想要的東西就能通過武力獲得、不喜歡的東西就靠武力來摧毀，她所展現出的，只是一個人……不，準確地說，是一個生物本能。


  而從零開始的王沈，也許，僅僅是也許，能夠得到和與生俱來力量所匹配的精神力。


  只不過，

  熱愛、憎惡、渴望、憤怒……


  最終支撐你的，究竟會是怎樣的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