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獠牙
紀明雪站定在原地，思考了許久，愣神想不出寶藏獵人到底有什麼功能，她想不出王沈究竟是以何種心態說出了自己即將成為寶藏獵人的宣言，所以自然也無法預測對方接下來的行動。
就在她暗自傷神之際，躺在地上的灰袍人忽然間開口了：「只有聖劍-古拉姆是不同的。」
「啊？」
「在諸多聖器中，只有古拉姆是不同的，所以它一直處於無人持有的狀態。」
雖然無從得知聖器的由來，但是其他的聖器僅僅只能起到增幅自身戰力的作用，唯獨聖劍-古拉姆，能夠徹頭徹尾地改變一個人。實現願望，這對任何人而言，都是無與倫比的誘惑，正因如此，他們才決定將古拉姆永遠地封印起來。
它能讓持有者看見自己潛意識中的景象，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控制持有者的並非聖劍本身，而是他們隱藏於他們內心深處的願景。
即便意志力再強大的人，也無法抵抗自己的本心。
紀明雪默默地聽著對方的解釋，她試圖將灰袍人的話和王沈的實際情況聯繫在一起。
她了解兩條世界線上的王沈，在另一條世界線里，對方是一個完全被本能驅使、掌握了萬千能力的毀滅者；而這條世界線里的王沈則全然不同，他身處對立的立場，性格也與另一條世界線截然不同。
但是，紀明雪卻從未了解過王沈的真實想法。
也就是說……
在王沈真實的內心深處，他真正渴望的，是成為一名寶藏獵人？
完全不對吧！
迄今為止，壓根就沒有出現過這貨想要成為寶藏獵人的鋪墊！而且寶藏獵人究竟是做什麼的？這個身份明顯不太符合這個世界，這裡沒有任何值得人探尋的秘寶。
與其說是王沈意識到了心中真實的想法，倒不如說是那把劍讓他的大腦短路了。
「一會就會有人來幫你們，我先去找他了。」紀明雪說道——在王沈造成更大的破壞之前。不論如何，此刻的王沈就相當於一個移動的定時炸彈，在聖劍的影響下，普通人在他的眼力大多成為了敵人，任由他一路打下去的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這個城市的頭號通緝對象。
「他應該是去教團本部了。」
紀明雪覺得灰袍人終於提出了有建設性的意見。
目前發生的事讓她滿腦子疑惑，首先聖器本身就嚴重不符合科學，或者說，從他們來到這座城市起，無法理解事物便一個接著一個冒了出來，她在監控上看見了灰袍人與王沈交手的片段，從速度和力量來看，她判斷對方應該是肉體強化系的能力者，但真正見到對方之後，紀明雪卻感受不到任何超能力場的波動。
也就是說，這個灰袍人很可能是非能力者，他的全部戰鬥力，都來自於手中的聖器。
「等一下。」見紀明雪轉身欲走，灰袍人忽然叫住了對方，他看著倒插在自己面前的勝利之劍，開口說道：「帶上這個吧，能夠對抗聖器的只有聖器本身，我的修行不夠，如果由更強者使用它的話……」
「只有弱者才需要依靠這些東西。」紀明雪毫不留情地說道：「我不需要藉助這種東西的力量。」
灰袍人定了定神，不知是不是被痛扁了一頓的緣故，他的視線時不時有些恍惚。
這些年，他們究竟做了些什麼？
願望一個個實現了，那些本應止於紙上的空談，一個接著一個變成了現實。而最初一起奮鬥的人，紛紛成為了神選者，並各自憑藉聖器獲得了匪夷所思的力量，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越來越搞不懂貝爾的想法了。
就好比他無從揣摩貝爾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將古拉姆託付於一個無關的人。
起初，他們只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創造出一個歸宿罷了，一個能夠接納他們的地方。並未想過要將組織發展成何種規模，後來的事，已經逐漸背離了他們的本心。不過他也沒有立場指責貝爾，因為他自己也逐漸沉浸在了神選者的身份，周圍人的尊敬與追捧就如同漩渦，讓所有人都越陷越深。
維護現場治安的警察接到了路人的報案，很快趕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灰袍人感覺自己被人從身後架了起來，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意識變得更加模糊了，並不是身體上的疲勞，而是多年來累積的疲勞突然間壓在了他的肩上，被王沈擊敗，未能履行神選者的職責，仍有對方將教團聖器帶走，這些不可原諒的事反而讓他產生了某種解脫感。
讓他想要暫時將教團的事拋之於腦後，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
「放心吧，你可以休息了。」
耳邊傳來了這樣的話。
「很快，你們都可以休息了——永遠的。」
「砰——」
他聽見了來自身後的槍響。
……
紀明雪停下了腳步，準確地說，是有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一共六個人，穿著防彈背心，背心上印有『SWAT』的標誌，但是他們的行為卻和自己的身份不太匹配。附近時不時能聽到槍響，有的就在不遠處，看見她的時候，六個人停止了補槍的行為，轉身，將槍口瞄準了她。
對方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任何國家的特警，都不會將槍口瞄準普通人，更不會在公園廣場這種場合對普通人隨意開火。
手移向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紀明雪甚至懶得發問，目前為止已經發生了這麼多奇怪的事，相比蠱惑人心的聖器、無處不在的運勢，突然從事起恐怖分子行為的特警似乎也那麼難以接受了。
「你們，該不會也想當寶藏獵人吧？」
沒有人回答她，甚至連喝止都沒有，六人同時開槍，直接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
………………
「咳——」
灰袍人大口喘著氣，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停止了數秒，直到駕著他肩膀的人緩緩倒下，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遭到槍殺。
轉頭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更多倒地不醒的人，負責「救援」的特警已然遭到全滅。
「這究竟是……」
他看著素未謀面的亞聯邦女子，大腦一片空白。
「你們的城市，已經淪陷了。」
對方將撿來的手槍別在腰間，輕鬆地用食指轉了轉手中的短刀，頭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