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認知障礙（其二）
「淺淺，淺淺，我是不是又出現幻覺了。」
王沈使勁揉了揉眼睛。
失去頭顱的身體已經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頭顱，並將其安在了自己已經斷裂的脖頸處，脖頸處的傷口卻並未就此痊癒，兩者之間存在著一條很明顯的裂縫，這讓Ken的腦袋看上去隨時都要掉下來一般。
聖器能讓他看見潛意識中期盼的景象——難道說Ken死得太輕巧了，而在自己的潛意識之中，希望和Ken進行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
「不，您看見的就是真實的狀況。」淺淺掃描著遠處的詭異「生物」，在她的資料庫中，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案例。
被斬頭顱的人居然還活著，而且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這個正在對他們說話的人，已經算不上「生物」了——「主人，它的生命信號已經消失了。」
在淺淺的視野里，Ken就如同一個會說話的屍體。
「淺淺，你去追擊科洛雅吧，這裡就交給我了。」王沈活動了一下手腕，開口說道。
「明白，但是請您務必小心，他的狀況有些古怪。」
她之所以覺得古怪，是因為在斬下Ken的頭顱之前，她能識別到對方的生命跡象，而在那個時間點裡，淺淺很確信Ken還活著，並且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而他也和普通人類一樣，被斬下頭顱的瞬間就已經死亡了。
而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無法理解的東西。
Ken沒有攔截淺淺，他一直站在原地，與王沈對峙著。
「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不過我已經從死去的替身身上注意到了你。」說著，Ken看向了王沈的機械手臂：「你的機械手臂藏著軌道炮之類的武器，當時可是直接就把替身殺死了，如何，你打算繼續用它對付我么？」
「不如先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能力吧，否則一瞬間就結束的話未免有些太無聊了。」王沈故意用挑釁的口吻說道。
老實說，東區和Ken替身的戰鬥並未給王沈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尋找替身花了不少的時間，而戰鬥卻在一瞬間就結束了。
當然，那和他直接對人使用了軌道炮也存在著一定關係。可至少在東區的時候，那個替身沒有表現出被砍下頭顱之後，還能活著的特性。而淺淺在離開前，也明確地告訴了他，以人工智慧的角度來衡量的話，Ken已經死亡了。
現在和他對話的是Ken鬼魂？或是他在注射了某種藥物之後變成了不死之身？
王沈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很高。
而淺淺剛才證明了Ken的狀態和一般的殭屍還有所不同，砍下頭顱對他來說似乎起不到什麼作用。
Ken和白狼的同黨一樣同為心靈系能力者，王沈覺得單論破壞力而言，Ken應該很難超越前者。
「你應該對我的能力已經有所了解了吧？」Ken卻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他相信王沈敢來這裡，一定是已經對他的能力有所了解並想好了對策：「所以你應該也知道我的能力沒有什麼攻擊力。」
沒有快到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也沒有強大的破壞力，甚至如果讓他本身跑去街上進行一場屠殺，他做的未必能比那些「傀儡」優秀多少，就和他的性格一樣，適合居於幕后，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操縱一切……
「當然，我也了解了你的部分能力。」Ken說道：「槍支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威脅，你在一瞬間爆發出的速度，能夠在我扣動扳機前便會將我擊倒，所以我從一開始也沒打算藉助外力。」
「你這是在提前認輸么？」
「認輸？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罷了，對自己能力沒有清晰認識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勝利者，毫無疑問，你的能力非常適合這種狹小空間之內的戰鬥，並且擁有我所遠不能及的性能。」
說話間，王沈的身影已經從他眼中消失了。
「就比如，你能夠瞬間出現在我的身後，對我發動攻擊，而我則對此毫無辦法。」
「嘭——」
試探性的攻擊。
Ken沒有多少，或者說沒有能力躲開王沈的拳擊，而這一拳也正如王沈的預期一般命中了Ken的背脊。雖然是試探性的一擊，但在機械手臂賦予的數據加持之下，這一拳足以將人的脊柱給直接打斷。
平時和別人交手時，王沈會刻意收斂力道，以免對對方造成不可恢復的內傷，但是對於Ken，就完全沒有留手的必要了。
一擊得手，王沈反而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按照常理，這一拳本應直接將Ken擊飛出去，然而Ken的身體卻紋絲不動。並不是Ken突然間獲得了無與倫比的防禦力，而是這一拳的手感很奇怪——明明是蓄力揮出去的一拳，最後卻輕飄飄地搭在了Ken的背上。
問題似乎是出現在了他自己身上。
「我無法阻止你的攻擊，但你的攻擊也未必會對我奏效。正如你在來之前盡量搜集了關於我的資料，我之所以留在這裡等你，意味著我已經想出了擊敗你的對策——仔細想一想，是誰告訴你，蓄力揮出的一拳就一定會對別人造成與之相應的傷害？」
緊接著，王沈聽見了細微的響動。
循聲望去，他竟然看見機械手臂的前端裂開了數條裂縫，這輕飄飄的一拳卻直接將機械手臂給震裂了。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這種情形，之前測試防禦力的時候，就連狙擊槍的彈藥都無法破除機械手臂的防禦力！
「又是誰告訴你，這一拳的反作用力不會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Ken的聲音低沉：「火是燙的，冰是涼的，而你想要了解這兩種物質，就不得不首先理解『燙』和『涼』的概念，而想要理解它們，你又需要理解更多的詞語，這是每個人生命中必不可少的過程——那麼，一旦這條完整鏈條上的某一環改變了，又會發生些什麼呢？」
「我的能力，無法改變冰與火這些既定存在的事實，而只能修改你對這個世界某一環的認知、打人需要揮出拳頭，目標是誰、用幾分力，這些都是大腦發出的指令。「
——」而一旦它對你發出了錯誤的指令，你的攻擊就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