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空檔
動作的頻率變慢了。
時間減緩的幅度以及攻擊的殺傷力都大不如前。
奧古斯隱藏在迷霧中默默觀察著王沈的一舉一動，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一直處於觀察者的狀態。
如此看來，那個小姑娘的消耗戰術似乎取得了不錯的成效。
看著王沈，奧古斯心中產生了奇怪的感覺——從未像現在這樣觀察過自己的對手，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被別人觀察的對象，他的敵人們，甚至包括同僚們都在觀察如何與他的能力抗衡，因為在超能力方面，他從一開始就站在了歐聯邦的頂點。
但是奧古斯清楚，任何能力都存在著弱點。
他之所以剛才聽信了周珂，是因為這個小姑娘，是第三個指出他能力漏洞的人。
第二個人是格萊耶，在面對他這個被稱之為歐聯邦最強能力者時，她卻平淡地指出「破壞力」、「持續力」不足的觀點，並斷言他離「最強」還有著相當明顯的差距。
然而和第一個人相比，她們似乎都沒有摸到超能力的門檻。
「你之所以能控制這些人，只是因為你的精神力更強，一旦你遇到了精神力超越了你的人，你的能力就要失效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正野心勃勃地響應了大徵兵，投身到了壯大聯邦的運動當中。對他這麼說的人是一個來自亞聯邦的研究者，穿著打扮不修邊幅，給人的第一印象很難讓人把他和研究者的身份聯繫在一起。
周珂指出了他的弱點，但卻堅定地認為只要運用合理的戰術，他能擊敗王沈這種掌握了四種危險能力的能力者。
格萊耶指出了他的弱點，同時認為只要他們聯手，就能創造出足以改變整個國家乃至聯邦的能力。
只有那個亞聯邦的研究者在面對他這個歐聯邦最強的能力者時不屑一顧。
「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當時目空一切的他接受了對方的挑釁。
「我賭以你的脾氣，未來說不定會輸給某個無名小卒。」
……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王沈似乎也屬於無名小卒的範疇。
他手下的船員沒有人聽說過王沈的名號，也就是說至少在上一批犯人被送來他的島嶼之前，王沈還不是什麼名人。甚至就連作為王沈隊友的周珂也不知道對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高中賽場勉強聽說過一些名號，充其量只剩算作某個區域的明星選手，這樣的人壓根就不可能登上大雅之堂。
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那人……
奧古斯想起了曾經的賭約，儘管時過境遷，這個賭約內容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據說那個與他立下賭約的人後來成了國際通緝犯，並且死在了一次圍剿之中，而他也被流放到了這個廖無人煙的島嶼。
但是，賭約的內容卻沒有被他遺忘，而奧古斯也從未認為自己會輸。
因為那個人已經告訴了他能力者的秘密。
能力的強弱，與能力者的精神力直接掛鉤，而和當時僅僅想著壯大聯邦軍事的他相比，如今的他早已脫胎換骨。
他要改變這個國家，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他不惜拋棄自己的身體，這等意義絕非當初能夠比擬的，而奧古斯-巴赫特敢肯定，無論王沈此刻懷著怎樣的心情，都絕不可能擁有比他更深的執念。
兩次的流放，被困在無人群島的悲哀，這等情感可不是一個年輕的小子能夠體會的。
「我說……」
跟在王沈身後的坎德爾忽然開口了：「我突然有些好奇，你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到這裡的？」
「差不多了。」
與此同時，奧古斯-巴赫特終於得到了周珂的指示。
在折損了三分之二的船員過後，她等待的時機終於到來了。
不等王沈回答，四周的濃霧迅速向一點聚攏，不出數秒，便凝成了一個巨型球體，緊接著，巨型球體之間閃爍起了一點星火，火焰瞬間引燃了整個球體，球體在膨脹了一圈過後炸裂開來，一時間青色的火焰猶如萬箭齊發，鋪天蓋地地落向地面。
那個小姑娘等待的不僅僅是王沈露出疲態的時刻，就連地點她都早已規劃好了。
在霧氣繚繞的環境之下，兩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步入了充滿沼氣的地帶。
雖然是受到了他能力的影響，但奧古斯不得不感嘆對方在面對自己昔日的隊友時，竟然沒有一點留手的意思。這本不是他能力的使用方式之一，而是周珂根據地形臨時創造出的威力驚人的使用方式。
唯一的缺點是，他不得不犧牲一個帶來火源的手下，沼氣爆裂時產生的衝擊波不分敵我，方圓幾十米都處於青色火雨的覆蓋範圍之內。
雜魚瞬間就被吞沒了，然而周珂卻斷言即便是這種聲勢浩大的突發攻擊也無法解決掉王沈。
奧古斯-巴赫特隱藏於濃霧深處，注視著被青火燒得坑坑窪窪的地面，剛才那一擊讓這裡如同遭受了無差別轟炸一般。
不要給他適應你能力的時間。
奧古斯的耳邊還迴響著周珂對他最後的叮囑。
「你沒事吧？」
王沈處於一片火海之中，一股焦糊味撲鼻而來。他瞥了一眼坎德爾，確認對方沒有受傷之後才看向沼氣爆裂的方向，火苗出現之時，他隱約在霧氣深處看見了一個人影。
這應該是他今天遇到過的第一個有一戰之力的敵人了。
「別藏了，出來吧。」
濃霧深處卻並沒有人回應他。
跑了？
帶著這樣的疑惑，王沈向前走去，隨即映入眼帘的景象卻讓他更為疑惑。
有一戰之力的敵人並沒有出現，前方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倒著一具已經被燒焦了的屍體，他走過去時，對方身上的火焰仍未熄滅，看起來已經死透了。
難不成是自爆攻擊？
王沈一頭霧水。
下一秒，身後一道勁風傳來，席捲著熱風的氣霧徑直刺向了他的脊背，並直接將其貫穿。
「那個小姑娘還說過，你改變速度的能力是存在空檔的。」
坎德爾雙手握著由濃霧構成的寬刃巨劍，臉上充滿了疑惑。
這絕非他的本意，他本來想催王沈儘快離開的，可身體的行動卻背離了他的本意。
「當攻擊的速度與發起的方式超出了你的反應速度，『空檔』就出現了。」
奧古斯-巴赫特獨有的尖細聲傳入了王沈耳中。
——「難道你沒聽說過么——無敵的能力，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