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寶物當有寶物的價格
夥計比較年輕，帶上老花眼鏡當然不能起到明目的效果，聽著管事的解釋，猶自有些不信任的搖了搖頭，隨後便捧著自己裝著瓷器的木盒離開了。
過了半天，一位老者渡著步子進入了店鋪。
“這店是誰家的？”老者開口問。
“啟稟長者，掌櫃的是書樓的莫吾。”管事的從櫃台後麵走出來，笑著拱手。
“莫吾？”老者笑了笑：“也就是說，這店鋪還是王離那小子開的咯。”
管事的笑容有些僵硬，商人背後的靠山是誰，一般人都不會言明，老者將事情挑明，就顯得有些無禮了。
“不知有何事能替長者效勞？”管事的勉強擠出了點笑容。
“聽說你們這裏的寶物可以明目？”老者自顧自的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頤氣指使的道：“拿來我瞧瞧。”
管事的神色猶猶豫豫，最後，還是從櫃台裏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楠木盒子，拿到老者跟前，卻沒有立即放下，而是取出一塊雪白的布錦，鋪在茶桌上後，才將盒子輕輕放下。
打開盒子，裏麵有著兩片晶瑩剔透鏡片的眼鏡便出現在老者麵前。
“長者還請小心些，此物易碎。”看見老者拿起眼鏡，管事的有些擔心，開口提醒道。
隨後親自替老者將眼鏡戴好，管事熟練的從懷裏掏出一本簿冊，遞到老者跟前。
簿冊上的蒼蠅小字居然能看得清清楚楚……老者有些驚奇，取下眼鏡，又戴上，如此反複幾次之後，臉上不由得出現一抹喜色。
“此物可以用多久？”老者問。
“隻要長者小心保管，不讓其被磕磕碰碰弄碎，便能一直用下去。”管事的說。
“果真？”
“絕無虛言！”
“此物老夫要了，何價？”
管事的頓時喜笑顏開：“啟稟長者，此物隻需區區十兩黃金！”
“十兩黃金？”老者驚呼出聲：“還區區？”
“此乃寶物，具有明目之效，區區十兩黃金便能帶走，實屬劃算。”管事的依然笑容不減。
“哼，好大的口氣！”老者將眼鏡重新放入盒中，蓋上之後，直接收入懷裏。
“叫王離那小子自己來找我要錢。”老者冷哼了一聲，轉身便準備離去。
管事的一看便著急了，連忙攔住去路。
“沒給錢，您可不能帶走寶物。”
“豎子爾敢！”老者怒目而視。
老者的氣勢不似尋常人，被老者這麽一瞪，管事的頓時慌了手腳，呆立當場。
等老者走出去老遠，他才堪堪反應過來，想追出去，又有些猶豫，末了，隻能衝著老者喊了句：“長者總得留個名號吧，否則我家公子上哪找您去……”
“告訴他，寶物是王綰拿走的。”老者停下身形，轉頭對管事的說。
……
當王離知道眼鏡店第一筆生意居然沒收到貨款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意外之色。
聽到來者是王綰，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收拾了一番，將一個放大鏡包好，隨即王離便坐上馬車前往鹹陽。
再一次來到王綰府邸，王離發現這府邸似乎更加破敗了些，在老仆的引領下，來到前廳，見到了帶著眼鏡，正襟危坐看書的王綰。
“丞相！”王離恭敬的行禮。
王綰抬頭，看見是王離，笑了笑：“你小子總能弄出一些新奇的東西，不過，心也總是那麽黑。
十兩黃金……你這是準備把鹹陽所有勳貴家底都掏空的打算啊。”
“丞相言重了。”王離笑著回道：“寶物，當有寶物的價格。”
“因為你開的書樓，老夫錢財散盡，如今老夫沒錢了，你當如何？”王綰冷著臉道。
“沒錢可以先欠著，丞相寫張欠條與小子便是。”王離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不寫！”王綰很幹脆的道。
“身為前輩，當處處提攜晚輩，哪有像前輩這樣，行破壞之事的。”王離搖搖頭，麵露難色：“本來，前輩若是暗中找到晚輩，言明情況，晚輩送一件寶物與前輩也沒什麽；隻是事已至此，如前輩開了先河，其餘勳貴效仿之，說不得，晚輩新開的店鋪隻有關門大吉一條路可走了。
而且，此舉亦會給書樓帶來同樣的麻煩，難道這是前輩希望的？”
王綰神色一怔……
王離重新恢複笑臉，從包裹中取出一個楠木盒子，將其雙手奉上。
“欠條還是要寫的，此物就當小子給前輩的賠罪之禮吧。”
“這又是何物？”王綰問。
“和明目鏡是相同之物。”王離回道：“隻是用法不同，此物不用戴在臉上，可以拿在手中，效果亦是一樣。”
……
最終，王綰還是寫下了欠條。
拿著欠條從王綰那裏出來，王離想了想，就對程立輕聲吩咐了幾句，隨後，便便乘坐馬車離開了鹹陽。
程立則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關注他，於是抬步朝集市那邊的茶樓而去。
沒過幾日，王綰欠錢買明目鏡的事情，便傳遍了鹹陽。
和後世人一樣，古人也喜歡聽故事，特別是一些帶有戲劇性的故事。
為了達到宣傳效果，王離很是厚顏無恥的利用了王綰的名聲，一時間，這則故事為人津津樂道。
在很短的時間內，店鋪便被所有人熟知，也因此，《明目》幾乎被踏破了門檻。
純手工製作，速度畢竟快不起來，當店鋪裏的貨物被搶購一空之後，剩下的人，也就隻有預訂這一條路了。
沒過多久，王離手裏便多了兩百多份訂單。
為了抓住賺錢的機會，為了加快速度，王離不得不在頻陽招募了一批仆婦，加入到製作眼鏡的過程中。
當然，她們並不是賣身在王家，而隻是在王家做工，負責的也僅僅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活兒。
有了這些仆婦的加入，製作過程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加快了好幾倍的速度，又過了一段時間，等這些仆婦都熟悉了手中的活計之後，速度又快了些。
十多個工匠，外加二十多個仆婦，一天三副眼鏡，七個放大鏡的產出，便是極限。
想了想，王離還是止住了繼續加派人手的想法。
此時的人還沒有人手管理的經驗，人手太多，反而會讓單泉亂了手腳。
算下來，即便以如今的進度而言，眼鏡店的收入比起書樓已經不遑多讓，王離也就釋然了。
等未來眼鏡銷售達到市場飽和，王離還有更多相關的產品來禍禍這些勳貴，就玻璃一道而言，絕對能讓他賺個盆滿缽滿。
但賺錢始終不是目的，有了錢，王離便可以繼續完善自己的計劃。
五月底，耗時一年有餘，在思北不遺餘力的努力下，位於園湖附近，占地方圓十裏的糧倉終於建成。
一個個如同碉堡似的糧倉，彼此由通道相連，所能容納的糧食，絕對超過百萬石。外圍由鋼鐵牆壁包圍，如一個巨大的盒子一般，不要說老鼠，即便是螞蟻都難以越過。更何況，即便是越過牆壁，裏麵還有幾乎沒有縫隙的碉堡阻擋。
不論是蟲蟻，還是盜賊，麵對以鋼鐵為主體的牆壁地板，想要入糧倉裏麵，無疑是癡人說夢。
五個出入口相對五個方向，百名護衛輪流看守，隻要不遇到大批敵人進犯，糧倉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一批批糧食，由原來的糧倉運往園湖，核對數目之後，被思北存入了新糧倉之中。
兩萬石糧食，卻連糧倉一角都沒能填滿，思北捧著賬本，發出了嘖嘖稱奇的驚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