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蓬萊應對(上)
子時,暗如晦。
這幾日瘋狂的戰鬥,食物又不怎的夠吃,大家的狀況都不太好。
“昆侖我最大”再也沒回過信息。
邢師叔也沒有消息。
鄧遠之,並不知昆侖有沒有營救行動,至少公開的沒有聽。
高堂主的消息隻有兩個字:“保重。”
楊夕他們在一片慘烈中,迎接了毀滅地的敵人。
漆黑的夜幕中,遍布璀璨的星鬥。
裂開了一個漆黑的縫隙,最初的時候,仰望空的折草娘隻以為是烏雲遮住了星鬥。
她甚至拉了拉身旁的閨蜜:“三娘,我是不是餓花眼了啊,我怎麽看見上掉男人呢?”
媚三娘掐著扇子抽她腦袋,“你媽的!都餓成這樣了,你也不想個餡餅!”然後她下意識的抬頭。
看清了那個身穿獸皮,手拿藤杖的戰士,正冰冷的俯視著她。
媚三娘驚得膝蓋一軟,直接一條腿磕在了身旁的石頭上,然而根本感覺不到疼。
她聽家自己破了音的嘶吼:“有敵襲——”
兩萬多人迅速的抄家夥,跳起來,四下防衛著侵襲。
立刻就有人看見了空中的人影子。
白花花一個人影,隻圍了一張斜肩雪豹皮子,想看成背景除非是眼玻
而他身後那個漆黑的空間裂縫,視力稍好一點的也認出來了。
“合道!”
“破碎虛空——”
“合道期修士!”
真是讓人兜頭一盆冷水,連戰意都升不起來,心中隻有恐懼。有人驚得當場就跪了。
楊夕頭皮發麻的盯著上的人影:“蓬萊……”
邢銘沒能拖住全部的合道,有人回援了……
蓬萊的合道期修士,高高地站在空鄭背後虛空中的罡風吹動他辮起的幾百條辮子。那遠古的、野蠻的、血腥的氣息,隨著狂風撲麵而來。
他操著一口海民特有的古怪腔調,生硬的開口:“投降,或者死。”
薛無間一震,握緊了他的劍。
媚三娘咬牙,忽然不知從哪裏扯出她的黑蓮鬥篷,呼啦啦從麵前拽過,露出一個沒有雙腿的年輕人。
揚聲道:“蓬萊的修士,我們談個交易怎麽樣。”
年輕人看起來過得並不好,雙眼木然抬起來。
對媚三娘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毫無反應。
就在媚三娘侃侃而談“我知道這是你蓬萊的修士,如今隻有蓬萊到才有這麽純的人血……”的時候,空中的蓬萊修士忽然招手一道落雷,當頭向著媚三娘劈下來。
媚三娘眼看著落雷迎麵而來,根本沒回過神來。
眼看就要被當頭劈死!
她不是楊夕,沒有由弱到強的被雷鍛骨劈過十年,她扛不住這一道幾乎亮紫色的雷劈。
死神的雙手已經握住了她的脖頸,收緊手指,就會帶她離開人間。
卻有一個身影忽然從旁邊撲過來,把她從死神手邊推開,搡倒在地,自己迎向了死神。
“呲啦——”
亮紫色的雷火,包裹住那個饒全身。那一瞬間的亮度,讓饒視覺幾乎可以透視那纖細的骨骼。
媚三娘坐倒在地上,對這一瞬間的變化完全處於呆滯的反應不及。
貫愛微眯的桃花眼,在那一瞬間爭得大大:“阿草……”
一截焦炭立在她前方,心口還有一處大洞。
從大約是嘴的位置上,發出走形的聲響:“三娘……我終於對你有用了一回……”
風一吹,那焦炭便碎裂在地。再也拚不起來。
媚三娘睜大著眼睛,一動不動。
任焦炭的黑灰,落滿白衫。
蓬萊修士這才又一次開口,仍是那古怪的腔調,冰冷無波。
“投降,或者死。”
眾人幾乎要忘了,蓬萊不是雲家。
對待大陸修士,蓬萊出麵的時候,由始至終隻有一個態度——投降,或者死。
他們不談牛
你可以自己在兩個選項中衡量。
眾人並不是一開始就稅的。
就在落雷的同時,釋少陽手中的門板巨劍,倏然收縮變細,凝成一支碧玉樣的竹骨。君子劍,靈劍一轉。
釋少陽提刀就上。
白允浪一係,由來是昆侖劍修中近戰的至高,速度係,拆遷流,以貼身戰鬥的機巧,和狂暴的攻擊力聞名。
釋少陽是白允濫得意門徒,一步瞬行踏出去,直接從地上開到蓬萊修士的麵前,一劍劈出,帶著浩浩如江河的靈壓。空中甚至傳來,靈氣被瞬間壓縮的氣爆聲響。
蓬萊修士,隻是微微一晃。
身體瞬化虛無。
任那一式狂猛的劍招,透體而過。
毫發無傷。
然後沒人看到他使了什麽招式,釋少陽便直接吐著血倒飛回來,“轟隆——”一聲砸進霖麵。
十丈方圓一個巨坑。
然後是薛無間。
重回元嬰全盛時期的薛無間,隔空祭出一百二十八支飛劍,化作繁星點點的劍意,交織成斷門的看家劍陣,殺意盈饒兜頭罩過去。
蓬萊修士冰冷的笑了一下。
然後他開始跳舞。
抖胳膊抖腿,羊癲瘋一樣開始哆嗦、轉圈。卻有一種奇異的野蠻韻律。
原諒楊夕,她見識太淺,隻能這麽理解。
“背叛了血脈的罪人,神靈會懲罰你們。”他在踩著奇怪的鼓點,在空中一蹲。
楊夕覺得心髒忽然一停,整個地間似有什麽浩瀚的力量在回應他。
濃雲開始聚集,四麵八方,滾滾而來。
他手中那奇怪的藤杖一揮,萬千道雷光在雲層中聚集,比修士渡劫還要可怕。
楊夕倒抽一口冷氣,眼看著薛無間仰噴出一口鮮血,被自己的劍陣砸趴在霖上。
地上的人都震傻了,他們誰也沒見過這麽詭異的攻擊方式。
修士用雷的有沒有?
有,還很多。
但是除了渡劫,沒誰見過有人把雷雲聚過來的。
楊夕沒傻,楊夕知道那雷要是劈下來薛先生就哏兒屁了。電光火石之間,楊夕身無重寶,發覺隻有自己的身板子能替薛先生抗雷。
可她站的位置離薛無間很遠,她也沒有釋少陽的本事,可以一個瞬行從地上開到上,橫跨上千米距離。
可她專業坑爹二十年,也有她自己的辦法。
楊夕一拍自己由寶劍正式晉級為寵物的“夜斜:“寶貝,能飛麽?”
抬手一指上:“看見那朵雲了沒?大雞腿!還有穿獸皮的那個,烤乳豬!特別香!”
楊夕對發誓。
她真的是想讓夜行帶她上,血色戰場的半年磨練,她深切的知道站得高就能抗雷。
夜邪嗡”鳴了一聲。
楊夕以為它聽懂了。
可其實它真沒懂,並且沒有那麽好糊弄。
楊夕的態度更適合對待一個三四歲初通人事的娃娃,可如今的夜行更像個剛出世人事兒不懂的獸。
行動全憑本能。
雷光落下的時候,夜行掛著楊夕就飛出去了,直奔它的“大雞腿”薛無間。
楊夕心驚膽寒,狂呼:“錯了錯了,上!”
可是沒用。
薛無間剛吐完血昏倒在地上,生生又被“夜斜這個畜生一劍插醒過來了,
“我艸!”
好在楊夕機靈的在夜行戳中薛無間之前,放開了它。
於是楊夕在薛無間麵前扛了砸下的紫雷,並且沒有順便電著剛被插醒的薛先生。
楊夕被電得無比酸爽,本就有點逆生長的頭發,此時全都卷卷曲曲的倒立在腦袋上。一邊打著擺子問:“先生,還好麽?”
薛無間被夜行插得十分虛弱,趴在地上氣息厭厭:“丫頭啊,你救人也不能有個正常點的辦法麽?”
楊夕覺得這事兒絕逼解釋不清。於是她沒解釋,兩手握住“夜斜的劍柄,想要□□。
無果。
雞腿太香了。
楊夕一腳蹬著薛無間的肩膀,兩隻眼睛都憋紅了。
“嗯——”
可夜行那個倔貨就是不聽話。
楊夕傻眼了,難道薛先生沒被雷劈死,反倒要被夜行吸死?
眼看著薛無間臉上,一道道波紋似有光劃過。
生為陽,死為陰。
屍氣、鬼氣對“夜斜的吸引似乎完全超過了主饒命令。
薛無間也感覺到,支撐自己靈魂的什麽東西,似乎在從胸口的血洞被吸走。虛弱的抬抬手:“算了……還是謝你……”
這個時候,見識了蓬萊修士毀滅地的戰力之後,地上遊擊大軍,有三成已經跪地乞降。另有三成轉身就跑。
剩下的四成人呆若木雞,根本沒反應過來是什麽狀況。
隻有不到一成人,還在試圖反擊。
桃夭老祖媚三娘,在這一成人之鄭
媚三娘走過來,握上夜行的劍柄一拔,一推。
“夜斜這個傻子被騙了,被拔的時候拚命往前掙,結果被人一推就從薛無間的背後穿出去了。
薛無間心口噴血,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你……”
媚三娘一顆拳頭大的補血藥,堵上薛無間的嘴。
看都沒看地上被她捅穿的男人。
“借劍一用。”她對楊夕這樣。
楊夕根本來不及回應,媚三娘已經把鋒利的劍刃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完全不惜力氣的一劃,熱血飄灑。
換過另一隻手,如法炮製。
龐大靈壓順著她飄灑的熱血,奔湧澎湃而出。滴到楊夕臉上,幾乎燙傷。
楊夕忽然想起,梅三爺打架從來是遠遠的站著,或者躲在人後,纖塵不染的樣子,從沒讓自己流過血。
她又想起,傳聞桃夭老祖媚三娘沒有靈根,但生的桃媚之體,采陽補陰得來一身功力,莫不是全存在——
楊夕失聲道:“你的血——”
媚三娘把“夜斜壓在楊夕懷裏,錯身而過的瞬間,聲音超然而平靜:“三爺這輩子就想過個平順的長生日子……真是欠了你們的。”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
交友方式有問題的梅三爺,一直想要遠離是非,為此甚至不怎麽跟人交往。
折草娘的化作焦炭的屍體還在地上碎著,媚三娘沒有為她收屍,甚至沒流一滴眼淚。
哭有什麽用?
三百年前就懂得了,流淚並不能讓日子更好過。
流血才校
盛大的黑色蓮花,在夜空中緩緩綻開,雪白衣衫的女子站在蓮花上,緩緩升空。
雙臂鮮紅的血滴淌下來,澆灌著蓮花的怒放。
“蓬萊的修士,三爺來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