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昆侖反撲(二)
其實,若論單兵作戰的硬實力,現階段的楊夕未必打得過,全盛時期賦異稟又屢有奇遇昆侖好少年釋少陽。
靈劍一轉跨境界秒殺,不是吹出來的。
縱觀整個六代昆侖曆史,百歲以內的靈劍一轉也隻有釋少陽一人。
不然,以昆侖邢首座那惟利是圖的尿性,能稀罕走哪兒都帶著這麽個“二”?
可是,深知戰術對敵重要性的楊驢,隻用一招,就秒殺了這位才。
楊夕蹲在石頭上看他:“我會跟師父告狀的。”
釋少陽臉色一白。
楊夕補充道:“還有邢師叔。”
釋少陽臉色一青。
楊夕繼續道:“還有掌門人。”
釋少陽生無可戀了……
他怎麽就忘了,告黑狀,可是這個世界每一隻師妹的賦技能。
即使自己的師妹是一隻變異暴走版的,可是她顯然在師門技能術上,尊重了“師妹”這個人設的原型。
賣萌,告狀,惹禍,師兄你真壞,都是點亮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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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釋少陽被虐菜了。
毫無意外的。
雖然動手前楊夕曾放出豪言,要讓釋少陽光腚遛圈。後來楊夕在鬥毆中發現,師兄真的已經長大了,不是當年的白屁股了。
脫光了什麽的……實在過於的有傷風化。
楊夕仁慈的,給他保留了一片樹葉。
於是,接下來的雙方會晤裏,有一方的領導人,是捂著樹葉,蹲在海水中進行的。
寧孤鸞表示樂見其成。
正牌師兄一出現,就拋棄了鳥師兄什麽的,他現在意見很大。
並不是在吃醋,並不是在吃醋,重要的事情三遍,並不是在吃醋!
雙方人員整合成一支,在你一言我一語的介紹中,楊夕終於搞清簾前的狀況。
釋少陽所帶領的這一批人,是由昆侖邢首座遙控指揮的一隻遊擊隊。
其人員構成,大多是三年前撤退時,主動斷後,或者沒來得及跟上的內陸修士。
當時內陸修士撤得太急。
雖有昆侖邢首座精明的預判,可是也很有一批人散在戰場各處,沒收到命令,或者收到了卻被事情拖住,於是沒能一塊撤出去
。
這批人是被昆侖骨殿殿主甘從春收攏起來的。
南海地麵戰場的護陣,雖然沒有死獄的封靈大陣那麽變態,畢竟也是個能在物理上阻止海怪外湧的困陣。
甘從春主持傳送陣,把內陸修士的大部隊送走之後,拍拍屁股跟蓬萊打起了遊擊。
第一件事兒,他在半個月之內搗掉了幾處僅有的,能夠大規模運兵的傳送陣。
然後四處遊走,收羅那些在蓬萊-雲家的瘋狂搜索下,依然堅持著沒投降,也有足夠能力躲藏沒給打死的修士。
這個技術性問題,其實是極好解決的。各家活下來卻沒能撤出去的修士,都會在第一時間給門派匯報自己的消息。
這些門派又把消息傳給昆侖,邢銘再傳給甘從春,甘殿主按圖索驥,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去定點接人了。
不過,這種辦法隻在遊擊戰爭的初期比較有效。
畢竟,蓬萊雖然缺乏戰爭素養,雲家上下千來口修士可不是吃素長大的。
很快對方就掌握了新的搜捕技巧,抓住一個內陸餘黨,用他的聯絡渠道給他的門派發信,設好包圍坐等遊擊隊入甕。
雙方進行了長達一年的抓捕—反抓捕之後,行事高調,把雲家上下惡心得一年睡不踏實的昆侖甘從春,終於落網被捕。
麵對昆侖一位殿主級的人物,什麽嚴刑逼供,威逼利誘,雲家想都沒想。
他們直接策劃的就是把人給“哢嚓”得慘一點,然後留影球錄下來,送給大陸各派,以達到威懾作用。
結果,這位籍籍無名了幾百年的昆侖骨殿殿主,終於在臨死前,幹了一件不負少年時才之名的大事。
他不知怎麽破解了雲家下在他身上的禁製,帶著四千餘名被押俘虜,殺了上千名看守,血腥而恐怖的進行了監獄暴動。
並在最終麵對蓬萊合道期修士的鎮壓時,以自爆為代價,炸開了監獄地宮的大門。
當夜,兩千名被俘的大陸修士,踏著甘從春的獻血走出地宮。
自甘從春開始,接連的自爆式襲擊,縱然合道期修士,也被阻住了腳步。
最終,六百三十四名遍身染血骨瘦如柴的修士,在南海的深山裏,與釋少陽所率的剩餘遊擊隊匯合。
在甘從春被捕後,就已經遙控接過指揮權的殘劍邢銘,在得到甘從春最後的消失時。
隻在玉牌上回了一句話:“麵對蓬萊,南海的第一場勝仗,屬於甘從春。”
甘從春過世至今,已有兩年之久。
在昆侖第一戰略家殘劍的指導下,釋少陽拉起的隊伍,增增補補,已有近萬。
其中除了滯留南海的各派精英,甚至有不少羽帝國慕名來投的修士
。
那些精英有熬不住清苦,偷偷離去的。
羽帝國境內,也有並不願跟從雲家,屈服蓬萊,改弦更張的。
大浪淘沙,深入敵後的戰鬥,由來是信仰的試金石。
“來慚愧,晚輩於排兵布陣上賦實在有限,南海三年,收攏的人裏也未曾出現一半個可為軍師的人物。每每連戰鬥細節都要向邢師叔問計。今日夜襲煉屍門也是如此,邢師叔那邊突然斷了聯係,我們就麻了爪子。高堂主隻下了命令,三日拿下煉屍門,強攻不計代價。子坐地熬油,不知如何是好。在此遇到薛兵主,實在是解了燃眉之急!”
釋少陽著從水中站起來,忽然對著薛無間一揖到底:“還請先生助我等,拿下煉屍門,一雪前恨。”
薛無間一把捂住楊夕的眼睛,咳一聲:“掉了!”
釋少陽:“?”
薛無間無奈:“樹葉掉了……”
釋少陽這才想起自己是光著的,唰一聲縮回水裏,左看右看——圍觀者眾多。
臉上明明白白浮現出“人生無望”的神色。
“咳,”薛無間看他實在可憐,連忙扯開話題:“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人各有常。你昆侖花掌門不就是個尤善單打獨鬥的英雄。南海遊鬥艱難若此,還能聚攏近萬人為你馬首是瞻,你到與你師父一模一樣,是極有人格魅力的將才。”
釋少陽受寵若驚,連稱不敢。
他可是被邢師叔罵了整整三年的“榆木腦袋”。
“巨帆城應該還有一撥行動。”一直很安靜的坐在旁邊的楊夕,忽然開口:“邢師叔真的很厲害。”
釋少陽被弄得一愣:“什麽?”
楊夕撿了一根樹枝,在沙地上畫了四個圈圈。分別標上箭頭。
“行動順序應該是這樣的。
“首先,邢師叔帶了人去蓬萊本島踢場子,引走了蓬萊最恐怖的戰力,全部合道修士——這個已經可以確定了。邢師叔親口承認看到了蓬萊島,我們捉到的俘虜也承認蓬萊合道期修士行蹤不明。
“之後,巨帆城有一撥行動,合道期修士已經不在,這一波行動就隻有各門派的掌門長老在內的高端戰力去應付。這一波行動的人應該很厲害,至少邢師叔篤定煉屍門的高端戰力都不會留下。——煉屍門掌門和四大長老都不在了,你應該也知道吧?”
釋少陽聽得怔怔點頭,“師妹……”
“再後,是死獄。死獄在今會遇上煉屍門,這個我邢師叔講過。因為掌門和長老都不在,死獄現在歸著煉屍門管,所以一旦出事,門內精英必然傾巢而出。他大概沒想到我們能直接殺出來,而是覺得我們會牽製煉屍門的大半精英……”楊夕頓了頓,垂眸道:“證據,就是強行要求我們多堅持四。”
“最後,也是真正的目的。就是你們要在這四內拿下隻剩了空殼的煉屍門,至少是打殘了它。所以高堂主的沒錯,師兄你的任務,本來就是強攻煉屍門,不惜代價
。”
沙地上的四個圈圈已經都被楊夕畫滿了箭頭符號,她抬起頭來,凝著一雙漆黑的眉毛:“邢師叔是不是也給你們訂了,三後有人接應的約定?”
釋少陽一臉愕然的看著楊夕:“這也猜到?”
楊夕不在意的一點頭:“巨帆城那撥人也會來,到時候和我們一起走。邢師叔這個布置的方式,應該是沒打算讓任何一隊人去送命的。”
扔下木棍,楊夕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站起來:“一個調虎離山用到這種程度,邢師叔真是讓我開眼。”
釋少陽至此已經呆滯了:“師妹,我覺得你也挺讓我開眼的。”
楊夕擺擺手,“我不行呢,我這都是馬後炮。”
薛無間坐在一邊笑。
楊夕仰頭看了看樹梢上搖晃的葉子,就不知巨帆城的是誰帶隊。難道甘從春沒死?還是聞人無罪已經聯係上昆侖了?
抿了抿嘴唇,這麽多人,跑路還罷,如今硬要捅人家一個蜂窩,怎麽個接應法兒能跑出南海……
正想著,腰間的昆侖玉牌忽然一熱。捏起來:
“生而短:
三日之後子時前趕到煉屍門,方有接應。過期不候,跑丟不找。
昆侖我最大”
楊夕瞪著那個稱呼:這人誰啊?太過分了……
再看下麵落款,隻覺得欠揍得不校而且這麽個落款,實在猜不出哪個認識的人狂妄成這樣。
連發十條信息如下:
“你誰啊?”
“你誰啊?”
“你誰啊?”
“你到底是誰啊?”
“你回信!”
“你憑什麽這麽狂啊?”
“你怎麽不回話?”
“是不是怕了?”
“怕了就乖乖跪地叫爸爸!”
“我告訴你,昆侖最大的是掌門的脾氣,昆侖最黑的首座的心思,昆侖最深的長老的褶子,昆侖最狠的堂主的板子。這都沒聽過,還敢給人起外號?我短?你才短,你一輩子短!”
發完最後一條,還是不解氣。然而對方一直不回,隻好氣呼呼的拿煉屍門出氣去了。又因為戰況太過激烈,以至於並未發現,一個時辰後,“昆侖我最大”給他回了一條信息。
“昆侖最大的是你的膽子。”
真是個悲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