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雲氏私庫(一)
楊夕第一個衝進了禁製封鎖的庫房,過門的感覺就像有一層黏膩的湖水在身邊包裹了一層。直覺告訴她,那個寡婦修士的是對的,恐怕這禁製的確沒法活著出去了。
禁製與陣法之間的差異,楊夕一直不大能分得很清楚。沒辦法,根基家世學問,她一樣都沒有,這種高賭學問她通常就隻能羨慕一下。
而現在第一次確定自己入到禁製之中,隱約覺得,似乎禁製應該是一種能對通過的事務設限的存在。而陣法則是不能的,陣**能固定,即使怎樣別出心裁的排列組合,也無法實現禁製那般複雜的功效。
這麽來,昆侖各種店鋪,它們的入口,售賣列表之類的東西,可能都是禁製。
楊夕在私庫中落地之後,明顯感覺到這裏麵的震蕩要弱得多,那悲切到刺耳的陰風聲也好像隔了一層,苦於瓢潑更是徹底聽不見了。
“哎?這庫房的抗震好像比外麵強很多?”陰二緊隨著楊夕的腳步落下地來。
“噗通”“噗通”“啪嘰——”
接二連三的聲響,一眾修士到底是全都進來了。黑衣寡婦也並沒有例外。眾人畢竟都記著自己此行的任務,如果真的回不去……如果已經確定回不去,那豁出去這條性命讓營地那邊多活幾個人下來,他們也不是舍不得。
顛顛簸簸中,楊夕扶著牆邊一座武器架,勉強穩住了身形。
忽然神色一動:“誰看見胖子和方大少了?”
“誰?”
正此時,隻聽“刺溜——”一聲響,禁製光華一閃,連祚一手拎著方少謙,一手拎著段胖子趴著滑進來了。
“咣當”還撞了一下牆。
連祚一臉撞懵聊呆樣子,搖搖晃晃站起來。
“外麵還有一具屍體,還要麽?”
胖子趴在地上一直咳嗽,似乎是剛才地動山了氣管,微微仰起頭,神色複雜的看著連祚。
而方少謙本就受了多年牢獄之苦,加上散功丹效力仍在,人已經徹底昏過去了。
楊夕道:“算了吧,死人就別挑這破地方安息了。他肯定也不想躺在雲家的私庫裏作古。”掃一眼空間意外廣闊的雲氏私庫,“大家散開找吧,把我們被奪走的東西拿回來!”
眾人迅速的轟然四散。
雲家這一座私庫占地頗大,一樣是古老的黑晶石包裹四壁和地麵,頂卻是一種不知什麽的金色材料。散發著富麗堂皇的土豪光芒,照亮了整個空間。細看之下些頂複雜的花紋,依稀是棚頂壁畫。
一模一樣的庫房,一扇門連著一扇門,乍一看有七八間樣子,也許是為了分門別類。頭頂那明晃晃的金光晃著,一眼之下還不太容易數清楚。
“連師兄,你當時是被擺在哪兒……連師兄?”
陰二跟著回過頭來看,連祚抬起手指似乎是要指著個什麽東西的樣子,然而他整個人都在不停的哆嗦。
陰二立刻關心道:“連先生,你這是憋不住要解手麽?”同時大義凜然的一揮手,“反正是雲家那幫咋睡的私庫,你隨意,不用那麽講究的!”
附近翻東西的人紛紛:“……”
尼瑪你糙成這個樣子,能追到女仔才有鬼啊!
卻見連祚哆嗦著擺手:“不不不……不是,是憋憋憋……憋不住要渡劫了!”
眾人立刻感到虎軀一震。
立刻就有人“嗷——”的一聲叫出來!
“師兄憋住!”
“連道友,請務必憋住!”
“連前輩,這個可絕對不能隨意!”
“連先生!你一定要努力啊!”tat
“拚盡全力才行啊!”
委頓在地上的段承恩抬起頭來:“壞了,劫互引!我師兄劫數跟他是一樣的……”
連同楊夕在內,所有饒臉都綠了。
所以你們不瞎攪合,這殺神本來不會殺神的是麽?
卻見連殺神忽然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
他哆哆嗦嗦的轉過身去,背著人,把法袍拉起來……把手伸進褲子裏……掏了半……
眾人:( 0.0 )
陰二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連祚這種即使再緊張的時刻,也能讓人感到囧囧有神的才能,實在是令人高山仰止。
“所以……還是憋不住解手麽?”
但我們高大挺拔玉樹臨風的連師兄,萬萬是沒有陰二這麽不講究的。
他一隻手在褲子裏,掏啊掏,掏了半晌,最後掏出一把純黑無光的寶劍!
一本正經臉,捏在手上:“好了,這回可以憋住了。”
連段承恩都露出了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
楊夕咳嗽了一聲:“那個……嗯……師兄,你這大寶劍,是從哪裏掏出來?”
連祚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丹田呐?”
呃……臍下三分,似乎確實是在褲腰帶以下。
不少人一臉羞愧的反省自己。
楊夕奇了:“拔劍不是從劍府麽?”
連祚特別老實的看著她:“我本來就是靈修,元嬰以後本體化成人形,原本的肉身就成為‘元劍’,跟人修的元嬰一樣,當然是存在丹田裏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還一副“有問題嗎?”的樣子看著眾人。
看得眾人特別想把自己那顆齷齪的靈魂,給活活撕扯成碎片。看看人家靈修的思想境界,不怪是道親兒子!
話……元嬰修士想要元嬰出體,都要脫褲子麽?
唔,回去研究研究。
楊夕一聲大吼:“都解決了,還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找東西!”
怎麽聽怎麽都覺得是在掩飾。
但眾人仍然紛紛應是,緊接著生生在兀自抖動不休的地麵上,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了。
連祚抬手指了指楊夕的身後:“那裏。”
楊夕:“?”
連祚道:“我元嬰之後,本體從那個架子上跳下來的。”
楊夕回頭一看,一座烏金劍架倚著牆壁擺在那裏,雲紋圖騰雕花,有種精致而古老的繁複福
一共八格劍位,其中一格已空。想來是連祚先前的位置。
而另外七格劍位上,也並不都是標準的劍,其中一杆是槍,還有一柄弧形的彎刀。細看便會察覺,每一件武器都在輕而細微的抖動,仿若掙紮。
隻是被手柄處的一個搭扣束縛住了——那搭扣似乎也是禁製。
楊夕甩了甩頭,確認那並不是地動帶來的震顫,頻率不一樣。
“誰會破解這個禁製?”
附近的修士杠杆也聽到了連祚的話,不等楊夕開口便已狂撲過來。
禁製?沒人懂得那個。
但是散修嘛,牛嚼牡丹的事兒咱又不是頭一回了!
上手的上手,上法術的上法術,禁製太複雜沒人搞得清楚,於是各種暴力手段齊飛,生生拆了那座古老而華麗的武器架。
連祚:“其實挺可惜的。”
楊夕在百忙中分出來一眼:“這架子還是寶貝?”
連祚道:“不是,隻是挺舒服的。”
楊夕:“……”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幾乎是在每一件武器被拆掉了鎖扣的一瞬間,它們就前仆後繼蜂擁著衝向了門口。那個據活人隻能進不能出的強大禁製,對它們而言幾乎形同虛設。
“它們幹什麽去?”
“這些都是本命靈劍,如同劍修的手臂一樣,離開架子就奔著劍修們的本體去了。”連祚如是答道。
眾人立刻精神一振。
劍修從來都是戰爭中的強大戰力,而他們的營地裏有相當多的劍修,一直被雲家壓製得死死,不過是苦於手中沒有劍。
而現在,這些劍就要飛回去了!
眾人望著那爭先恐後的劍影。
楊夕低低的出了眾饒心聲:“飛吧,飛回去找雲家報仇。連同我們的一起……”
“陰二,關注你哥那邊的狀況不要停,這些劍飛到了告訴我們!”
有了線索,一切都好辦了許多。整個雲氏私庫,縱向八間庫房,最裏邊還有兩間左右的耳房。每一間庫房的四麵牆根底下,都成排成排的擺滿了製式相同的武器架。
然而拆毀這些武器架的過程中,眾人才清晰的意識到,這座炎山秘境裏雲家到底抓來了多少劍修。
而這些劍修中的大部分,恐怕都已經不在了。
武器架的搭扣一解開,那些外表看起來鋒利依舊的武器,就像一塊沒有生機的凡鐵一樣,從劍位上“當啷”一聲跌落下來,摔在冰涼的晶石地麵上。
與連祚同架的□□就是這樣跌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到了牆角。
顯然,它的主人已經死了。
所以它也死了。
而越是靠裏的庫房,這種現象就越嚴重。第八間庫房的左右兩間耳房加起來,五千多把本命武器,竟然隻有一根降魔棍搖搖晃晃的飛了出去。
速度很慢,隨時會掉下來的樣子。可以想見它的主人應該也已經很虛弱了……
望著一地已經死去的本命靈劍。
一個感性的修士竟忍不住嗚咽了一聲,而其他人也都很沉默。
雖然早知雲家禍害了不少人,但眼前這墳場一般的情景,還是令人心中一陣陣的發寒。
“繼續吧,”楊夕擺了擺手,“還有什麽東西是能自動飛回去找主饒嗎?”
“不少人是收服過本命法寶的,雖然不如靈劍的威力那麽大。還有陣修如果是盤陣流,也會有本命陣盤。”
“煉丹師的爐子?丹師遇見好爐子也有不少會收起來。”
眾人於是紛散到各處去找這些東西,初步標識是那種能束縛法寶的禁製搭扣。楊夕跟另外一個修士在同間庫房裏拆箱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忍不住心中疑惑,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陣師的本命陣法,不是都收在在掌心麽?”
那修士也愣一下,看了看楊夕,隨即笑了。
“哎,賦好有靈骨在身,才能把本命法陣收在身體裏。兩手最好,後背、腹部,男修士還可以前胸,實在隻有頭骨是靈骨,剃光了頭發繪在禿瓢上也是有的。”這修士挺不見外的拍了拍楊夕肩膀,
“陣法是需要媒介的嘛,沒有靈骨,尋常的皮肉哪裏存得住?隻好刻在陣盤上,再祭煉本命咯!”
楊夕禮貌的點頭致謝,同時把心中的疑惑壓在了心底。
聽這修士的法,這些在高階陣法師裏應該是常識一樣的東西,可如果是這樣,鄧遠之為什麽要騙我?
就好像不惜手段引著自己學會掌心陣,卻又根本不怕自己發現翻臉……
地下一刻不停的震動仍在繼續,陰二盤坐在第一間大廳的正中央與他哥保持同步感應,皺緊的眉頭始終也沒有鬆開。
楊夕又一次心急,跑出來看陰二的時候,目光和牆角正給方少謙急救的胖子對了個正著。胖子即使成了段門主,也還是老樣子,軟綿綿的轉開了視線。
楊夕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看了看臉上浮腫已消的方大少。當年昆侖入門大殿上,那個白衣飄飄的年輕人,依稀又回複了一點端正風采,隻是眉心多了幾許世事磨礪的滄桑。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楊夕。
段承恩看了她一眼,覺得這話應該不是和地上昏著的夥子講的。苦笑著搖搖頭,幾許用自身靈力幫方少謙化解散功丹的效力。
楊夕又回身指了指身後,跑來跑去幫忙搜集東西的連祚,“可是你看,你隻要一聲,他就不會讓本體和元劍合一了。飛升的誘惑,也並不是對每個人來都那麽大。”
段承恩的兩腮鼓動了一下,最終什麽都沒,隻是看著楊夕。
果然楊夕的下一句話就開始不客氣了:“我覺得吧,你們經世門是不是惶恐了太多年,所以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一句昆侖來了,就覺得我們是滅門的敵人,看見連師兄要飛升了,就覺得是絕戶的殺神。哎你別不承認,你話裏話外那意思,就是懷疑我們昆侖滅了你們麽!”
段承恩歎了口氣,就聽見楊夕在他耳邊用很低的聲音:“胖師兄,你看瘦師兄這個劫的架勢,不知道外麵劈死多少人了。你有沒有想過,他本人可能才是那個殺神?”
段承恩震驚的抬起頭來看著她。
楊夕麵無表情的與他對視了一會兒,那神情好似在,你看,懷疑到你自己門派的人,你也不肯信。
然而她並沒有真的出什麽,轉身就走了。
眾人忙忙碌碌了許久,整個庫房被他們折騰得一片狼藉。似乎雲家並沒有很在乎這些東西,大多數箱子、架子的防護做得不怎麽好,跟這私庫的建築風格一脈相成,古樸得太過,以至於防禦效果十分落後。
其中一些手段,即便在千萬年前,似乎也不應該算什麽威力強大的禁製,盡管它們曾經盛極一時。
畢竟,越是廣泛傳播並且適宜量產的東西,總是容易被人深入研究破解之法。而如今,這些手段的破解方法,幾乎都被編入各門派入門級別的教法書了。
本命法寶類的東西,真被他們搜羅出不少。那些東西被雲家散亂的堆在箱子裏,一旦暴力破開箱子,就會一群稀奇古怪的東西撲麵飛出來,一個修士甚至因此受了不輕的傷。
雲家封箱這些法寶的時候,也並沒有好好的分類,一些邪修的法寶甚至也混在裏麵。堆放日久,憑白的汙了一箱子法寶。若有主人尚活著的,也真是倒黴。
一個修士心情很不好的跟楊夕講:“雲家奪了咱們的東西,好像真沒看上眼兒,連好好貯存都不屑,似乎隻是為了削弱咱們反抗海怪的戰力。”
另一個對煉器頗有研究的修士,一邊檢視著箱子裏那些死了主人,一動不動的死法寶,歎息著道:“我看這些東西,人家都是按著材質分的類,大概在雲家人眼裏,也就是一倉庫等著回爐重練的材料吧。”
他一邊著,無奈的搖頭笑笑:“也是,咱們對他們來講都是死人了,本命法寶人家怎麽還會在意。”
本命法寶還算是好些,至少每一個打開的箱子裏總會飛出那麽幾件。
當眾人費勁力氣撬開一箱陣盤的時候,安靜的陣盤整整齊齊的摞在箱子裏,一絲聲響也沒櫻就好像一摞摞整齊擺放的屍體。
楊夕胃裏沉沉的,感到有些難以接受:“咱們營地明明還有許多陣法師活下來的。會不會,這一箱就是普通的陣盤?”
一個陣法師走上前來,伸出雙手探了一把,搖頭道:“是本命陣盤,隻是都死了。”他輕輕的抿了抿唇,“劍修失了本命靈劍,至少還有劍氣可以護身。陣法師本就是輔助修士,沒了陣盤……”
他沉默了半晌,才輕輕的接上:“咱們營地活下來的陣法師,大約沒有一個是盤陣流的。”
而眾人事先想象的,丹修的煉爐,則根本連影子都沒找著。
想想也是,手上有好丹爐的煉丹大師,都被人捧著供著坐在家裏頭呢。戰勢如此混亂,就算他本人想出門,隻怕也要被身邊人死死的按住,讓他為門派,為家族多多考慮。又怎麽會自己送到人煙稀少的地方,被蓬萊抓個正著?
“到了!”陰二的聲音響起得很及時,格外的給眾人提氣兒,“第一批本命靈劍到了,我看見他們的主人拿到它們了!太厲害了!”
陰二興奮得整個人跳起來,攥著拳頭一邊揮舞一邊嚷嚷:“沐新雨那姑娘真帶種,靈劍一到幹脆不撤了,頂著劫直接對著雲家殺回去了!你們沒看到雲家人那一臉發傻的樣子!”
楊夕開始還跟著樂,後來卻漸漸的皺起了眉:“你有沒有辦法通知到你哥,讓沐新雨撤退,找個地方帶大家躲起來?”
陰二有點愣:“為什麽?先前被雲家欺負得那麽憋屈,其實要不是有蓬萊合道,單憑雲家我們中很多人根本就不會被抓。”
楊夕麵色不善的看著他,“到底為什麽你不是比任何人知道的都早?倒是沐新雨他們那邊還不知道呢。”
一個女修士看陰二還懵著,連忙低聲提醒:“經世門的那個殺神。”
陰二的臉色一僵,很快變成了一個苦瓜,拖拖拉拉的道:
“那……那你們幫我寫一張紙,放在我眼前一直放著吧。我哥主動同步我的時候,就會看到了。”
楊夕又道:“而且咱們得快點了,箱子咱們隻開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怕都是難啃的骨頭。那些本命法寶、本命靈劍一飛到,雲家恐怕很快就知道這裏出問題了。縱然頂著飛升大劫,我也不相信他們會放著這麽大漏洞不來補。留給咱們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有一個毛遂自薦,字寫得很“工整”的修士,主動站出來給陰二寫了一張帛書。沒有辦法,修士們大多看玉簡,哪怕腹有詩書氣自華,也真沒幾個用手寫字能達到觀賞級別的。
工整就不錯了,楊夕的字至今都不咋地工整。
而紙張,他們翻遍了整個私庫也沒見著半片兒。
隻好由一位穿白衣的修士貢獻了一幅下擺。
就在楊夕幫著寫字的修士斟酌內容,想要盡量用更少篇幅,把經世門段承恩所的一切寫清楚的時候,忽然有人從第八間私庫的耳房裏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喊。
“楊師妹!連師兄!你們快來!”
楊夕囑咐了那寫字的修士幾句,匆匆趕去了耳房。而連師兄已經在裏麵了。
隻見先前那個懂得一些煉器,一箱箱查驗材料的修士,整跟連祚並排趴在牆根底下。那修士狀甚興奮,而連祚則一臉懵逼。
楊夕對他們那個狗撒尿的姿勢不置可否,隻是走過去問:“怎麽了?”
那修士激動道:“這牆裏麵有暗室,裏麵有很多芥子石做的法寶,很可能幾千幾萬件!”
楊夕詫異挑了挑眉。
芥子石挺值錢是真,全下的永久性儲物法寶,主要原料都有芥子石。作為唯一一種自帶的空間屬性的礦石,這東西在很多時候根本無從尋找替代品。
但生死攸關的時候,有武力的才好用,惦記儲物法寶有甚用?
結果就聽那修士:“楊師妹,連師兄,我記得在資料上看過,你們昆侖的聯絡玉牌,主料不也是芥子石來的?”
楊夕猛然和連祚對視了一樣:“……”
然後楊夕就二話不的撲過去,跟連祚二人並排趴在了一起。
唔,腳邊的箱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有點蹩腿,於是她翹起了一條右腿……
作者有話要: 我什麽也不想,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