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猩紅的血液將大地與蒼染色！
無數的樹木枯萎衰敗！
強者，如同雨點一般，從上跌落向大地。
星辰在高空中爆碎，化作碎片，衝擊著大地，形成一道道火球！
好似，一切都走到了盡頭。
這世間的地玄黃，宇宙洪荒，全部化作了逆亂。
蒼生，在哀嚎。
血海與白骨，在化作虛無。
……
疼，是徹骨的那種疼。
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子，插入了心口裏，不斷地攪動著……
蘇牧猛地張開了雙眼，眼前的血色、強者隕落的情景，在不斷地褪去。
炙熱的火焰，在他的身旁咧咧作響。
他條件反射一般的坐起身子，看向了周圍。
漆黑的洞穴，潮濕的泥土，以及正在燃燒的木柴。
蘇牧下意識的按住了心髒的位置，麵色蒼白，額頭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這是……什麽地方……”
他左右環視，久遠的記憶，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爆發。
“這是大澤山的山洞！我怎麽會到了這裏……”
“不對！”
蘇牧抬起雙手，看著他的手掌，瞳孔微微收縮：“我的手變了……這應該是我十三歲，得到了輪回蠱的時候。”
他猛然間抬起了手臂，看向了手背的位置，那裏正有著一道青黑色的線條，順著他的血管向上蔓延。
“果然……”
“也就是，我重生了！是輪回蠱……一定是輪回蠱……”
“我應該是死在了那場大戰當中，但是，我卻又活過來了……”
“也就是，我能夠再次見到他們了……”
蘇牧瞪大了雙眼，震驚的反應了過來，忍不住摸了摸自身黑色的短發，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那些曆盡歲月洗禮，留下的棱角與刀削般的堅毅，似乎都已經不見了，此刻的他一下子就變成了少年。
他本是這十萬大山中，黑龍部中的一個少年，在他十三歲，也就是當下這一的時候，他獲得了一隻深埋在大澤山之中，狀若白色螢火蟲的蠱蟲，輪回蠱。
早些時候，蘇牧並不知道他擁有的蠱蟲叫做輪回蠱，隻以為是正常的蠱蟲。
就像是每一個十萬大山的少年那樣，他跟隨著部族中的大人們狩獵，努力的讓自己的體質變強，覺醒蠻族血脈，然後成為這十萬大山中的強者。
他也的確成功了，在久遠的歲月，也就是三千年之間，他成為了黑龍部中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蠻公，並帶領著黑龍部，不斷地吞並著周圍的其他部落，將整個黑龍部推至了能夠堪比蠻巫十二部的強大地步。
直到這時，蘇牧才終於弄清楚，他身上的蠱蟲究竟是什麽，它是古老的蠻神與巫神，共同打造的輪回蠱，原本是一種設想，卻不曾想，竟然真的存在。
不過很快，整個地，都出現了變化，一些自稱是來自於域外的強者，降臨到了這片大地之上，開始了瘋狂的殺戮。
部族毀滅，十萬大山傾覆，荒蕪古地被生生拍成大海，整個西漠，化作了焦土，風玄大陸的十國淪為了廢墟，墜星海之中岩漿從海底崩出。
無數的強者，在從上墜落，被肆意的屠殺。
縱使是那些強悍的聖獸，也難逃這場清洗。
“我死了，但是我又活了……輪回蠱……原以為它就算存在，也不可能實現，因為這太過逆……”
蘇牧看著輪回蠱順著他的脈絡不斷前進的情形，內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竟忘了動作。
“無論如何，我都活過來了。”
“這一次，我要變得更強，這一次，那些令我遺憾的事情，我要糾正他們。這一次，那些我失去的人，他們不會再離開……這一次，我要成為那些所謂域外之人的最大之敵！”
……
夏日的朝陽剛剛初升，霧氣還未散去。
穿著一身棕色鹿皮衣，留著短發，雖然年少但身材卻已頎長輕盈的蘇牧，有些便迫不及待的從大澤山上走下，他順著嶙峋的山坡，一點點的，去靠近記憶深處，早已埋藏了多年的地方。
他的家鄉……
黑龍部。
這是最初的黑龍部。
近鄉情怯。
蘇牧眺望著茅草屋叢叢疊疊的村寨，內心當中，難以壓製激動的心情，卻又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連雙眼當中，也不知不覺，出現了一絲淚水。
他是一個鄙視哭泣的男人，可此刻他所見到的場景，卻令他不能不深有感觸。
因為七年之後，整個黑龍部會遭遇一場最大的劫難，十萬大山之中的凶獸會出現暴動，導致一些像是黑龍部這樣的部落，失去祖輩們留下的土地。
而這些失去了家園的部落，會將怒火和他們的悲哀發泄在了黑龍部的身上，接二連三對黑龍部展開襲擊。
之後，這座傳承了許多年的黑龍部徹底的消失了。
那段日子，蘇牧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有太多太多熟悉的麵孔，離開了他。
也正因為如此，他要扭轉這一切，縱使燃燒盡這一身的血液，也要令那些凶手，一個一個的，付出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代價！
如今，他失去的一切，卻又重新出現了。
蘇牧難以抑製內心中的喜悅之情，加快了腳步，跑過了山坡，奔向了如同一副生動畫卷般的黑龍部。
才剛剛跑到村寨前不遠處。
一個背著藥簍，穿著褐色軟皮衣的中年男人，便出聲叫住了蘇牧：“蘇牧！”
蘇牧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了中年男人，對方梳著一頭整齊的短發，臉型棱角分明，雙眉如同臥蠶，身材協調，略有一絲黝黑的胳膊裸在外麵，看上去十分健康。
蘇牧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烏達叔！”
“哈哈，跑的這麽急做什麽？你幹什麽去了？”中年男人來到了蘇牧的跟前，抬手摸了摸蘇牧的腦袋：“看你這麽急，也不怕摔倒？”
蘇牧眼圈泛紅，他無父無母，是阿公撿來的孩子。而烏達是一名十分照顧他的叔叔，在七年後，他為了救他才剛滿兩歲的兒子，死在了赤龍部的刀鋒之下。
他的孩子被摔死在了他的麵前，而那個時候，烏達還沒有徹底的斷氣，他躺在血泊中看到了一切的發生。
蘇牧每每在夜深人靜時，回想起這個男人，都有種不由自主的心疼感。
非但如此，原本烏達是有一個大女兒，名叫烏月兒。
比蘇牧了兩歲，可生不懂得話，雖然生的十分漂亮，五官標致，明眸皓齒，但卻身子羸弱，經常患病，時而喜歡咬人，完全不像是蠻族正常的女孩。也因此她被部族中的許多孩子笑話，五年之後，她便重病纏身死去了。
接連失去一雙兒女，那是怎樣的感覺，蘇牧難以想象。
“我……去大澤山裏呆了一夜。”蘇牧著，還是忍不住擦了下淚水。
烏達有些古怪的看著蘇牧，道：“唉，你今年都十三歲了吧？怎麽還在哭鼻子，這可不像是蠻神的後代啊！”
蘇牧灑然一笑道：“我是開心的！”
著，蘇牧把手背湊到了烏達的麵前，道：“烏達叔，你看，這是什麽。”
烏達吃驚的看著蘇牧的手背，看著那條黑色的線條，道：“這是蠱！你覺醒了自己的蠱！？”
蘇牧點了點頭：“嗯，我昨在大澤山中，無意中得到的。”
“唉，真是個幸運的子，想當年我覺醒的時候，可是已經十五歲了呢，就是不知道你這個蠱蟲厲害不厲害，你可要努力修行，爭取讓它發揮出應有的力量。”烏達一本正經的道。
“放心吧，烏達叔。”蘇牧道：“我這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全下最好的蠱！”
“看你子得意的模樣。”烏達哈哈一笑，顯然是不大相信。
第二章：
風在耳邊發出輕輕的吟唱聲，蘇牧激動地順著村寨蜿蜒的路，跑向了盡頭那間最大的茅草屋。
這茅草屋的房頂十分厚實，蘇牧的時候，因為淘氣不知爬上過多少次，有一次還從房頂上摔了下去，疼了好一陣子。
這是阿公和他居住的地方。
在記憶中，這裏已經被燒毀了，內裏的木頭全部化作了焦炭，蘇牧兒時的記憶，都已經隨著它付之一炬，可現在它重新出現了。
蘇牧淚眼婆娑，隻覺得仿佛過去的一切，都開始有了挽回的餘地。
“這一次，我會保護你……”
他喘著粗氣，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手掌顫抖的推開了茅草屋的門。
沙沙，沙沙……
那道深刻在腦海中高大蒼老的身影背對著蘇牧，彎腰俯身，此刻正在磨石上打磨著什麽，聽到推門的聲音，老者回過頭，看向了蘇牧。
這是一名穿著寬大的白色獸皮衣，結著許多銀色辮子的高大老者，堅毅的臉已因歲月滄桑，而變得溝壑縱橫。他的肩膀曠闊而厚重，在蘇牧的內心當中，這是比外麵的十萬大山還要更加高大的人。
老者看著蘇牧蒼老但卻明亮的雙眼露出了和藹的光芒，就像是夏夜裏，夜空中的星星。
就是這個身影，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身影，他是蘇牧的阿公。
七年後的那一戰中，他帶著僅剩下的族人逃走了，但卻身負重傷，身上插滿了斷裂的兵刃，那些血洞，看上去就像是一口口血色的深井……沒過多久，阿公就死去了，死的時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放心不下蘇牧。
蘇牧強忍著想要慟哭的心情，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活了三千多歲，已經如同眼前老者一樣成為了黑龍部蠻公的男人，而是真的變成了一個少年，一個孩子：“阿公！”
這兩個字，包含了蘇牧太多的情緒。
阿公養大了他，那一年他卻還很弱，根本無法保護阿公，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阿公閉上了雙眼。
“是牧兒啊，快過來坐。”阿公對蘇牧道，那低沉卻又厚重的蒼老聲音，仿佛化作了這世上最動聽的樂曲。
“嗯！”蘇牧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飛快的跑到了阿公的身旁，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搬過了光滑的木凳子，坐在了阿公的身邊。
阿公滿是老繭的手裏，此刻正拿著一根打磨的十分光滑的乳白色獸牙。
蘇牧下意識的抬手，摸向了他的脖子……
“怎麽樣？好看嗎？”阿公把獸牙拿起，透過窗外透進來的光，展示給蘇牧看。
粗糙的手指間，這獸牙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蘇牧知道，這是一根劍齒狼的獸牙，像這樣的獸牙犬齒，很難找到沒有裂痕的，這是一根阿公珍藏了多年的獸牙。
就在數之後，蘇牧生日的時候，阿公會把這根獸牙當做禮物送給蘇牧。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衝擊著蘇牧的腦海，這根獸牙，他早已經習慣掛在脖子上，一掛就是三千多年的時間。
“嗯！好看。”蘇牧連忙道。
阿公溝壑深沉的臉上露出慈祥一笑：“你啊，總是要出去找蠱蟲，可是蠱蟲哪裏是那麽好遇見的，深夜裏，這大山中的凶獸橫行，你這麽，又沒有實力，很容易會被它們給吃了，你怎麽一點也不知道怕？”
蘇牧當年聽到過同樣的勸告，而且聽過很多次，隻是他一直向往著蠱蟲，因為對蠻族血脈來，擁有了蠱蟲，才預示著擁有了修行的根基。
“以後，都不用再去找了，因為我已經找到了！”
蘇牧連忙抬起手背，給阿公看。
阿公愣了一下，蒼老的雙眼頓時更加精神奕奕了起來，緊盯著蘇牧手背上的線條：“還真被你給找到了！”
“嗯！那是當然！這是我在一個山洞裏無意當中找到的！”蘇牧微笑著道，隻感覺內心溫暖到了極點。
阿公爽朗大笑了起來：“好好，不愧是我的牧兒，阿公還以為，過些日子得去幫你弄個蠱蟲，免得你再在夜裏出去亂跑，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謝謝阿公！”蘇牧頓時開口道。
阿公點了點頭：“你今，倒是比平時乖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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