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真實重構
“秦大哥！秦大哥！”
一大清早，房子外麵就響起了一道焦急的叫聲。
秦緩緩張開雙眼，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推開門，看向了正站在門口的人影。
是黑水部中的青年獵人塔魯。
塔魯今年已經七十歲了，但相比於這個世界至少五百歲的年紀來，還是個青年人，他皮膚黝黑，耳朵上掛著兩道骨頭製造而成的耳墜。
“怎麽了，塔魯？”秦道。
塔魯道：“雨季過了，聽黑河裏麵出來了一個漩渦，那個漩渦很大，族裏的沙卡叔叔被卷進去了，我想要去救救他，但是我阿爹阿媽不同意，平時沙卡叔叔十分照顧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秦大哥是新來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拿個主意。”
秦微微一怔，道：“這樣啊。”
塔魯有些期待的看著秦。
秦道：“這件事情不太好辦，不過你可以帶我去那個漩渦所在的地方，去看看，而且，你怎麽知道沙卡叔叔還活著呢？”
塔魯撓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覺那漩渦下麵是個洞，我問了族公，他那確實是個洞口，但是裏麵可能會有危險，所以覺得我不應該去。”
秦微微一笑，道：“聽我塔魯，既然大家都不讓你去，你又偏要去，明你問再多的人，最後還是想去，我的答案暫時不能告訴你，等你帶我去了那個漩渦下麵再。”
塔魯道：“嗯！我知道了秦大哥，那就跟我來吧。”
……
秦跟著塔魯很快來到了黑河邊上。
黑河非常寬廣，水流湍急，也因此，它是一處塹。
塔魯帶著秦順著黑河河岸朝著上遊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沙卡叔叔就是在上麵被卷進去的，本來他是想要跟我一起把網撒下去捉魚。我像每那樣，把漁網拴在石頭上，然後沙卡叔叔進入合理，準備去河中間一點的石頭那裏把漁網拴住。結果，沒想到……”
秦聽著塔魯話，此刻已經抬頭，看向了黑河。
在黑河正中心的位置，有一道並不是太快，但是正在旋轉的漩渦，這漩渦其實未必有多厲害，也不怪塔魯是想要救沙卡，隻是水流滾動的時候，漩渦正中心，好似有個窟窿一般，從外麵看，那窟窿好像是個洞口，但是，黑河的水本就呈現黑色，所以很難分辨出那是不是一個洞口。
塔魯道：“就是那裏了，我覺得那裏的水流並不算湍急，當時沙卡叔叔也隻是因為腳被漁網絆倒了，所以才不能掙脫，先前族公已經跑過去看了，隻是他卻沒有下去救沙卡叔叔。”
秦道：“既然族公都沒有做的話，你就更不行了。”
塔魯道：“可是，我想親眼看一看那裏的情況，如果不能看見，我就不死心。”
秦道：“那不如這樣吧，我來陪你一起過去看看，怎麽樣？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們也有一個照應。”
他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隻是覺得有些好奇，因為族公的實力還是很強的，已經達到了玄嬰期，目前來，是要比秦強的，但是如果這位族公明明可以輕易去救人，卻不救，也沒有叫族人不要靠近過去，顯然就很成問題。
當然，也也沒什麽危險。
所以，陪塔魯過去看看也無妨。
塔魯道：“謝謝你了，秦大哥，我自己的話，還是有一些不太敢。”
秦抬起腳步，跟隨著塔魯踩在了水裏，雖然水流湍急，但卻無法將秦和塔魯卷走，他們穩穩的朝著河水中間走去。
事實上，這裏的河水並不算是太深，大約也就一丈多點，也就剛到秦和塔魯的腰部往上一些的位置，能夠被卷走，顯然是沙卡被漁網纏住的原因。
朝著漩渦的中部推進，很快，秦和塔魯站在了漩渦所在。
漩渦正中跟秦和塔魯的想法不太一樣，因為，那裏確實是個洞不錯，但是這個洞卻是個十分平整的洞，看上去好像鏡麵一般，也就是，這個洞並不是中空的。
而秦看向了周圍的景象，卻又發現，那些水流確實是隨著這個洞旋轉不錯，可實際上並沒有進入到洞中，而是處於洞的外圍。
“這怎麽可能呢？”塔魯道：“既然這洞口不是卷入的，那沙卡叔叔怎麽會掉落到裏麵？”
想到這裏，塔魯和秦試探性的走向了更靠近洞口的位置。
這洞口寬度不大，隻有一丈，在外麵看，有點像是一口古井無波的井。
秦遲疑了一下，探頭朝著那平整的井口看去，結果，看到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個洞口，在洞口之下，正是沙卡的身影，此時此刻，沙卡正在用他的拳頭從內部向上捶打。
這樣的舉動，就好像是被玻璃封在裏麵了一般。
塔魯瞪大了眼睛，道：“怎麽回事！？”
這裏的水平麵已經接近河底，所以並不深。
秦愕然的同時，當即蹲下身，抬起一根手指，朝著這玻璃觸碰了過去。
結果，令他十分吃驚的是，他的手指觸碰到了那裏，卻隻覺得觸碰的是空的，不，也不應該是空的，應該是薄薄的正在旋轉的水流，以及沙土。
秦試著抓了一把，然後從河裏抽回手，果然是黑色的沙粒。
塔魯瞪大了眼睛，道：“怎麽回事？秦大哥。”
秦遲疑，道：“沙卡不在這裏。”
塔魯愣了下，道：“怎麽可能呢？沙卡叔叔不是就在那呼救？”
著，塔魯蹲下身，朝著試著用腳觸碰了一下重劍的那個鏡麵，而後卻發現，他實際上是踩在了泥土上麵。
塔魯呆了一下，起身，抬起腳步，試著走向了中心的位置，然後就發現，他竟然其實是站在沙土當中。
而腳下卻看上去，是一處鏡麵。
他慌忙蹲下身，用手來回去摸，結果就是水和沙土而已。
秦也感覺十分奇怪，走過去又抓了一把沙土，放在眼中查看了起來。
塔魯吃驚道：“這，不應該這樣才對，沙卡叔叔怎麽會突然間不見了呢，而且，他明明就在這裏嗎。”
想到這，塔魯低頭，看著正在焦急敲打，大喊的沙卡，道：“沙卡叔叔，你能聽見我嗎？或者能看見我嗎？”
沙卡依然在不斷地敲打著，對於塔魯的出現，根本就不關注。
秦攆著手中的黑色沙粒，任由這些沙粒從指縫當中溜走。
他的目光緊緊的凝聚在了這種黑色的棱形沙粒之上，在這其中的許多沙粒之中，他看到了一個影像，那就是沙卡在敲打著的影像，除了正在敲打的沙卡之外，秦還看到了一些人正在敲打著。
隻是這些人都讓人看起來十分陌生。
塔魯瞪大了眼睛，站起身子，與此同時，原本的漩渦，在一點點的停止旋轉，秦攥著一把黑色的沙子，搖了搖頭道：“我們走吧，沙卡已經不在這裏了。”
塔魯瞪大了眼睛，跟著就看見黑色的水流淹沒了沙卡的樣子，然後，沙卡的身體，一下子便四散開來了。
秦歎了口氣，道：“抱歉，塔魯，但是你必須接受這件事情，我想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而族公也曾經遇見過這件事情，所以他沒有什麽，估計，他其實是不希望你看見，但是，又希望你看見，所以話比較模糊，畢竟你跟沙卡的感情很好。”
塔魯無比失落，抹了一下眼睛，道：“那沙卡叔叔去了什麽地方？”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這件事情，族公可能會有解釋。”秦道。
塔魯道：“那我們快去找族公。”
……
族公坐在椅子上，看著塔魯和秦過來，歎了一口氣。
塔魯道：“族公已經知道沙卡叔叔不在了，對嗎？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這件事情，而是要我自己去看？又或者，像秦大哥的，不想讓我看見。”
族公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這種事情在我們黑水部，其實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上一次發生，是一百年前了，消失不見的，是我的一位朋友，而在部族的典籍中，早就記載了這類事情，有的時候發生的頻繁，有的時候很久很久也不會發生，就像現在這樣。據記載他們是被黑沙詛咒了，所以被困了起來，直到永遠，沒有人能夠救贖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困在裏麵。”
秦頓時攤開了手掌，看著黑色的沙粒，沙粒裏麵，確實還是存在著那些人，他們的衣著都不一樣，顯然時代不同，也許被困住的時間，跨度很久很久。
族公道：“秦兄弟很聰明，一下子就發現了。”
塔魯愣了一下，看了過來，隻是在他眼睛裏，這黑色的沙粒隻是沙粒而已。
族公道：“塔魯，你目前的修為還不夠，所以看不到，在這些沙子裏麵，有很多都存在了人影，它們是我們黑水部的先輩。”
塔魯揉了揉眼睛，卻什麽也看不見。
族公道：“他們為什麽被詛咒，至今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可以明白的就是，它們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因為他們已經被困死了。不過，他們或許也永遠不會死，會一直一直的，不斷地試圖逃走。重複這個動作。可憐的人啊……”
秦十分好奇。
結果腦海當中，神尊的聲音卻響起，並對族公的話嗤之以鼻：“這些人是被困在了時空循環裏麵了而已，可惜這個什麽黑水部的實力太差了，否則這些人都可以重新的救出來。”
秦愕然間與腦海中的神尊對話道：“時空循環？”
神尊道：“不錯，時空循環，這並非是什麽普通的沙粒，而是時空石的粉末，這種時空石粉末，沒有實際的意義，不存在什麽價值，因為蘊含的時空之力太少了。不過，也可以明，這裏，存在了時空石礦脈，是個不錯的地方，隻不過，目前還沒有被發現而已。”
秦十分疑惑，看著手中的沙粒，道：“時間，空間？”
神尊解釋道：“不錯，就是時間與空間。”
秦將黑色沙粒收起，與失落的塔魯離開了族公所在的地方。
塔魯決定回到家去，好好接受這件事情，秦自然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期間，神尊一直在向秦解釋時空石的事情。
而秦通過了解，也一下子明白了一個重大的秘密，那就是囚籠世界，就是用時空石來作為基礎的。
神尊道：“時空石這種東西，裏麵蘊含了時間與空間的力量，它們是相互糾纏在一起的，而這種力量，是很奇特的，其中存在了一些割裂，就像你手中的沙子一樣。”
秦將沙子放在了桌子上麵，看著裏麵敲打著的人。
神尊道：“比如兩粒相同的沙子，它們看起來，是不斷地進行一種循環的狀態，但是其實循環的時間當中，每一次都存在了細微的差別，你，是不是能夠明白某件事情了？”
秦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大概能夠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指，這沙粒當中每一個人都是被困住的塔魯，他們是同一個人，但是被困在了沙粒裏麵，無法出來，就如同囚籠世界裏的我，被分成了無數份，然後分裂了開來。”
神尊道：“事情就是這樣的，囚籠世界，看似是一個世界，但其實並不是，它是由時空石所構成的，隻不過，是一塊空前巨大和複雜的時空石而已。”
秦頓時愣住了，道：“那我們破界出來，為什麽不是在時空石的旁邊？”
神尊冷笑道：“因為你打破了時空石，進入到真實的世界之後，被規則複製了，也就是，現在的你，不是之前的你，明白嗎？但是現在的你，也是之前的你，其實這是一種無聊的法，大概就是，上一個呼吸的你，不是這一個呼吸的你，懂嗎？你被規則之力消散後，又重新凝聚了。”
秦微微一愣。
神尊道：“因為你的情況太過複雜了，所以真實世界花費了很久，才構成你的身體，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恐怕身體裏麵，還存在了很多的需要真實世界重構的東西。”